杨鸣吐出一口烟，慢条斯理道：　　 “黎厅长，我是来了解情况的，不是来搞死你！　　 如果你不想回答，你可以直接说，我不勉强。　　 但是，对你今天在饭局上的所作所为，我们会保留意见。　　 到时候还会有公安局那边的人来找你。”　　 一直没有声响的苏子豪，转头向黎庄看去。　　 他不明白，黎庄为什么那么歇斯底里？　　 如果有证据证明，黎庄明知吃了头孢喝酒死人，他还这么劝酒，那就有可能构成刑事案。　　 一旦公安局立案，黎庄也就玩完了！　　 或许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黎庄靠在椅子上，语气缓和了下来。　　 “杨主任，第一，关于霍局长吃药那个时段，我确实是忘记了。　　 第二，我不是医生，我不懂医学。　　 所以，即便我知道霍局长吃了头孢，我也不知道不能喝酒。　　 第三，劝酒是酒桌上的一种习性。　　 不能说，我劝霍局长喝酒，就是想谋杀他。　　 杨主任，我对你的质疑回答完毕。　　 如果你再有疑惑，你找公安分局去。　　 我在那边也做了笔录，也讲得清清楚楚。”　　 杨鸣静静地听着，不停地吸着烟。　　 陈启东的录音笔放在桌面上。　　 片刻后，杨鸣道：　　 “黎厅长，今天晚上我们跟你的对话，从头都有录音。　　 我们还会对参加饭局的人员进行深入调查，调查结果会反馈给你。”　　 杨鸣说完，转头看向苏子豪。　　 “苏处长，据我们调查，在饭局上，你对霍局长也进行了长时间的劝酒。”　　 苏子豪耸了耸肩膀，无奈道：　　 “我确实劝酒了，但那是正常的喝酒状态。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感冒了，更不知道他吃了头孢。　　 说实话，即便我知道他吃了头孢。　　 我还是正常地劝他酒。　　 我不知道吃了头孢喝酒会死人。　　 正如黎厅长说的，我们不是医生，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最后一句话，终于让黎庄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苏子豪终于有一句像样的话！　　 杨鸣按压了一下烟蒂，把烟蒂扔进烟灰缸，微微点头道：　　 “听上去苏处长讲得似乎很有道理。　　 但是法律讲的不是这种道理！　　 按相关的法律法规，你们该承担的责任，还是要承担！”　　 苏子豪无所谓道：　　 “无非就是赔钱！没有关系，法院判我赔多少，我就赔多少。　　 同时，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还可以给霍局长的家属多赔几万。”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启东接过话。　　 “苏处长，那只是经济处罚，还有行政处分！”　　 又是处分！　　 苏子豪心里的火瞬间窜了上来，脱口爆粗：　　 “他奶奶的，又是处分！　　 下个乡辛苦不算，一个正常的饭局，不仅要赔钱，还要来他娘的一个处分！　　 这还有没有天理！”　　 听着苏子豪的骂声，黎庄心里一阵阵地酸爽。　　 但他不吱声，他心里明白得很。　　 苏子豪嘴爽了，心里的怒火泄出来了。　　 可等待他的将是严惩，到时候哭的地方都没有！　　 杨鸣没有吱声，端起酒杯喝了几口酒。　　 陈启东也没有声息，见杨鸣的酒杯空了，给杨鸣满上酒。　　 苏子豪不是不知道，他这样骂娘爆粗的后果。　　 可他已经无所谓了！　　 他回到南州，立即递交辞呈。　　 就在这时，苏子豪的手机响起。　　 苏子豪趁势站了起来，拿着手机往外面走去。　　 电话是凌跃平打来的。　　 走出酒吧，到了大堂，苏子豪接过电话。　　 “凌市长，你那边的人到了吗？”　　 凌跃平道：　　 “人已经到了，我不让他们进酒店。　　 他们在酒店外面呢。”　　 苏子豪道：　　 “他们有几个人？”　　 凌跃平道：　　 “两个。”　　 苏子豪顿了一下。　　 “杨鸣可是有几下子的，两个人能不能把他拿下？”　　 还有，现在到处是监控，让他们避开监控。　　 否则，到时候他们很难逃。”　　 凌跃平道：　　 “你放心吧，老板请的是专业杀手，他们的经验丰富得很。　　 两个人对付杨鸣绰绰有余。”　　 苏子豪终于舒了口气。　　 凌跃平又问：　　 “你们什么时候散？我让他们在酒店外面动手。”　　 苏子豪道：　　 “差不多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吧。　　 如果杨鸣不想散，我也找机会让他散了。”　　 凌跃平道：　　 “好，我让他们做好准备。”　　 苏子豪道：　　 “好，就这样吧，我先回去应付一下。”　　 ……　　 看着苏子豪拿着手机走出酒吧，黎庄看了看时间，冲着杨鸣道：　　 “杨主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如果没有了，我就回房间了。　　 今天坐了五、六个小时的车，很累了！”　　 杨鸣心想，你不是坐车累，你是跟马科长干累！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道：　　 “没有了！你们回到南州之后，省纪委还会走相关程序。你们做好准备吧。”　　 黎庄皱着眉头道：　　 “我们都已经把情况讲清楚了，省纪委还想把我们怎么样？”　　 杨鸣道：　　 “黎厅长，你不用着急！　　 事情发生了，总有个调查和处理过程……”　　 就在这时，杨鸣的手机响起，是沈浩打来的。　　 杨鸣看了看，没有马上接过来，对黎庄道：　　 “黎厅长，你可以回房间休息了。　　 哦，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南州？”　　 黎庄站了起来。　　 “如果没有其他事，明天上午我们回去了！”　　 这时，苏子豪走了过来。　　 黎庄向他挥了挥手。　　 “苏处长，走吧，咱们可以回房间了。”　　 苏子豪瞅了瞅杨鸣。　　 “杨主任，不提问我们了？”　　 杨鸣道：　　 “如果你想留下来，咱们可以好好聊聊。”　　 苏子豪眼珠子转了转。　　 如果不是那两个杀手在酒店外面等着，他还真想坐下来。　　 搬出夏阳，暧昧夏阳，刺激刺激杨鸣。　　 让杨鸣送命，比刺激杨鸣更来得痛快！　　 苏子豪挥了挥手，跟着黎庄走出了酒吧。　　 杨鸣反拨沈浩的电话。　　 “哥，我到央天了，您在哪呢？”　　 杨鸣有些惊喜。　　 “沈浩，你怎么来了？”　　 沈浩道：　　 “哥，我过来看看您。　　 我担心您明天直接从央天回南州。”　　 杨鸣心里当然高兴。　　 今天匆匆到拉山，又匆匆离开，跟沈浩都没说上几句话。　　 现在沈浩赶过来，正合杨鸣的意。　　 好久不见沈浩，也正想跟沈浩聊聊。　　 杨鸣道：　　 “我跟陈主任在央天酒店大堂旁边的酒吧，你过来吧，我们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