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五名准军事特工抬起手，示意他们留在院子里后，移开用高强度防弹玻璃打造的移动门，独自一人，走进别墅客厅中。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肖恩会找到自己一样，对于肖恩的出现，甘迪并不显得意外。　　 甘迪靠着沙发，双脚蜷缩在沙发上，对着摆放在沙发矮桌上的水烟壶，吞云吐雾。　　 水烟壶中除了蜂蜜，应该还加入了苹果的关系，让弥散在客厅里的烟雾中，多了一丝苹果的香甜味。　　 “你来了？”　　 “你似乎并不意外。”　　 肖恩打量着别墅客厅、楼梯、楼上走廊，警惕着可能藏在别墅中的埋伏。　　 “在你顺利任职cia副局长、兰利准军事行动办公室主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你很适应现在的生活，甘迪，不，查克·福克斯。”　　 肖恩在甘迪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把握在手中的glock19手枪，放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我记得你以前喜欢抽万宝路，而且只抽红壳万宝路。”　　 甘迪，赛义德·穆罕默德·甘迪。　　 这是一个非常中东化的名字，但事实上，甘迪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国人，在他的身体中，没有一个中东基因，他原来的名字，叫“查克·福克斯”。　　 在肖恩找到查克·福克斯，让他成为“赛义德·穆罕默德·甘迪”之前，查克只是一个混迹在旧金山街头，处于社会最底层的混混，靠偷窃、打架斗殴和“零元购”过日子。　　 “刚来这里的时候，完全不习惯这里的水烟，觉得它没有万宝路那么有劲，可时间长了，也就抽习惯了。”　　 甘迪放下手中连着烟嘴的烟管，抬起双手，看着自己身上这一身阿拉伯长袍，说道：“就跟我的身份一样，习惯了‘赛义德·默罕默德·甘迪’这个身份，我都快忘记‘查克·福克斯’这个名字，忘记自己是个美国人了。”　　 肖恩从自己牛仔裤口袋里抽出雪茄保湿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雪茄烟后，将保湿盒连同盒子里最后一支雪茄烟，一起丢给了甘迪，接着拿起茶几上的雪松木火柴，搽燃后，把雪茄烟点燃。　　 甘迪接住肖恩扔给自己的雪茄保湿盒，右手大拇指翻开盒盖，看了眼插在盒子里的雪茄，说道：“德鲁庄园私人联盟9号，你最喜欢的雪茄烟，不管走到哪儿，你身上总会带着它，这么多年，伱的习惯一直都没变。　　 那年，你在旧金山街头拿着一个汉堡找到我的时候，作为感谢，我把我烟盒中最后一根万宝路给了你。　　 可是你连看都没看，随手就扔到了路边，接着就像现在这样，把你的雪茄保湿盒扔给了我，你问我，想抽好的烟吗？我点了点头，你让我跟你走。　　 我跟着你走了，去了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农场’，在那里，我成为了‘赛义德·穆罕默德·甘迪’。”　　 甘迪把脚从沙发上放了下去，起身走向客厅里用于保存雪茄烟的恒温恒湿箱。　　 肖恩嘴里咬着雪茄烟，右手置于glock19手枪之上，只要甘迪稍有异动，肖恩就会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　　 肖恩虽已不是体能、体力最佳的黄金年龄，但他的枪并没有比过去慢多少，对付一个甘迪，还是绰绰有余。　　 甘迪打开恒温恒湿箱，从里面抱出几个雪茄盒，回到沙发边，把那些雪茄盒放在茶几上。　　 总共四个雪茄盒，其中三个是德鲁庄园私人联盟9号，另一盒是高希霸世纪6号。　　 甘迪把四个雪茄盒全部打开，把里面的雪茄烟展示在肖恩面前，说道：“我来到伊拉克，完成第一笔军火买卖后，作为庆祝，我点燃了你送我的那根雪茄。　　 那种廉价万宝路所没有的醇厚感，让我一下子爱上了它，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它的死忠粉。　　 直到有一天，有个客户送了一盒高希霸给我，让我享受到了一种全新的口感。　　 近几年，德鲁庄园私人联盟9号产量持续降低，一度传闻会停产。其实，雪茄并不是只有德鲁庄园私人联盟9号一种，你其实可以像我一样，有其他选择。”　　 甘迪拿了一支高希霸世纪6号，搽燃一根火柴，把烟点燃。　　 “一个人花21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但是要坚持养成的习惯，花费的时间，却是养成习惯所需要时间的几十倍。”　　 肖恩悠悠的抽着烟，烟叶滋啦滋啦的燃烧着，“养成习惯很容易，难的是坚持习惯。”　　 “可有些习惯，明明知道坚持下去也毫无结果，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和精力？”　　 “不坚持到最后，又怎么知道是毫无结果？”　　 肖恩和甘迪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看似每个字都在聊烟，但实际上，每个字又不是在聊烟。　　 “打算给我一个什么罪名？”甘迪对肖恩问道。　　 “向艾斯艾斯出售军火，支持艾斯艾斯的极端武装行动。”肖恩回答道。　　 “支持极端武装组织，这个借口怎么用都不会过时。”　　 甘迪对肖恩扣在自己头上的罪名，完全没有什么意外；哪怕肖恩说自己是ubl（中央情报局给奥萨马·笨·拉灯的代号）的儿子，甘迪也不会意外。　　 “我的确是向艾斯艾斯出售了军火，可没人会知道，是美国，不，是‘圆桌会’让我把军火出售给艾斯艾斯，也不会有人知道，艾斯艾斯根本就是‘圆桌会’培训出来的。”　　 甘迪也知道今天不可能活着离开这栋别墅，所以说话也不再有什么顾忌，对肖恩问道：“那个被你着重点名关注的亚洲小子，是你选择来继承我的位置的吗？”　　 “不，我对他的期望，可不只是继承你的位置，他可是我用来掰倒‘众议院’的关键。”　　 “你别忘了，‘众议院’中可是有一个乌勒尔。”　　 “那你也别忘了，乌勒尔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　　 肖恩抬起眼眸，看着鼻子中开始流出血的甘迪，问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离开‘裁决院’，加入‘众议院’吗？”　　 “当然。”　　 甘迪回答的很肯定，“因为谁也不会想到，包括‘众议院’里那些老家伙也不会料到，在这场角力中，势弱的‘裁决院’会胜利，你会升任第33阶骑士。”　　 肖恩拿起放在茶几上的glock19手枪，插到后腰处，拿起那个自己刚才扔给甘迪的雪茄保湿盒，对眼窝中也是淌出黑色血液来的甘迪，说道：“有时候，不要急着放弃，不要急着转变自己的立场，把自己的选择坚持到最后，或许会是不一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