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一盘棋的局面已经消失，大锅饭也被打破，燕京电子管厂想要吃饭，我们夏芯公司要发展，联手合作自然是上上之选，但是合作贵在真诚。” 　　 “我刚才没有打断李厂长的介绍，不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们电子管厂现状，是想要听听李厂长对于眼下的情况，有一个什么的想法。” 　　 “除此之外，更多还是尊重。” 　　 方林直言不讳地掀开了燕京电子管厂的老底。 　　 刚刚没有打断李亚军的介绍，主要是出于对老前辈的尊重。 　　 燕京电子管厂是半导体业里的老厂，李厂长更是半导体领域里的老人。 　　 岂料。 　　 李亚军说了一大堆天花乱坠的词汇。 　　 就是没说，燕京电子管厂目前的实际处境。 　　 “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 　　 方林顿了顿，脸色不悦道：“李厂长，你别怪我年轻不懂事，夏芯公司凭什么和你们电子管厂合作？” 　　 “同在燕京地界，电子管厂真实情况是个什么样子，我多少听说过一些。” 　　 “资金一分没有，生产设备老化，全厂三千多工人，连十个像样的半导体专家都没有。” 　　 “方总，话不能这么说，电子管厂确实存在的问题，他们目前正在进行企业改制，一旦改制完成，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汪天赐站了出来，开始为李亚军辩白。 　　 劝说方林应该将眼光放得长远一点。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企业改制相当于浴火重生，不可能一蹴而就。 　　 夏芯公司只要肯给燕京电子管厂投入一点资金，未来能获得大量回报。 　　 “对对对！少量投入，大量回报！大量回报！” 　　 李亚军连声附和。 　　 说一千道一万，钱的问题最关键。 　　 厂领导不是不想自力更生，问题是没钱。 　　 上级部门的资金是有限的。 　　 肯定要优先投入有发展前景的企业。 　　 “夏芯公司是民营企业，不是国有企业，没有那么多的帮扶资金。” 　　 方林断然拒绝了汪天赐的投资提议。 　　 汪天赐不满地反驳道：“方总，做事情不能只看眼前，更要放眼于未来，只要得到资金，燕京电子管厂就能够焕发生机，引进生产线，半导体材料，成为夏芯公司最佳的合作伙伴。” 　　 “这些是以后的事情，公司刚刚起步，没那么多精力和资金帮扶存在问题的半导体厂家。” 　　 方林用不能争辩的口吻说道：“汪工，请你记住你的身份。” 　　 “你即将成为夏芯公司的一员，你难道不清楚现在的生产任务有多重吗？大批外商向我们下订单，当前的集成电路的需求，我们比任何一家企业都要大。” 　　 当即，方林扳着手指讲起夏芯公司的各项生产任务。 　　 生产四轴加工中心需要集成电路，电子打字机，微型计算机，各类出口电器，每一样都少不了集成电路。 　　 沦为背景板的李亚军人都听傻了。 　　 夏芯公司的生产项目怎么这么多，样样绕不开集成电路。 　　 听到有多家港资企业向夏芯公司下生产订单。 　　 总金额超过千万，李亚军的呼吸都快停了。 　　 乖乖！ 　　 上千万的资金订单，夏芯公司的日子怎么会这么好？ 　　 是被财神爷光顾，还是有着不为人知的核心技术？ 　　 蒙在鼓里的李亚军尚不自知。 　　 方林和汪天赐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双簧戏演得惟妙惟肖。 　　 整个过程中，李亚军只记住两件事情。 　　 第一，夏芯公司获得了大量海外订单，金额超过千万。 　　 第二，方林对于集成电路有着迫切需求。 　　 燕京无线电厂一家的产能，已经逐渐难以满夏芯公司的需求。 　　 “李厂长，我们走！” 　　 不知过了多久，李亚军浑浑噩噩地跟着汪天赐离开办公室。 　　 来到外边，汪天赐拿出一包烟。 　　 取出一根递给李亚军。 　　 直到这时，李亚军才从震惊中回过神，表情木讷道：“汪工，这次的合作是不是没戏了？” 　　 汪天赐百感交集地叹了口气。 　　 “资金问题是我失策了，没想到方林在钱的问题上卡得这么严，手中明明有着大量资金， 　　 却不肯向你们投入哪怕一点点投资。” 　　 “汪工，你尽力了，就算这次谈不成合作，我也领你的情。” 　　 李亚军心情烦闷地抽了几口烟。 　　 事实如此，非人力所能改变。 　　 刚刚，汪天赐帮着燕京电子管厂据理力争。 　　 无奈方林打从跟上瞧不起燕京电子管厂。 　　 根本不给汪天赐辩白的机会。 　　 汪天赐严肃地说道：“李厂长，你们厂能不能再想想办法，申请一笔钱完成改制，引进生产线和材料？只要做到这几点，事情未必没有挽回的余地。” 　　 李亚军愁眉不展道：“汪工，我们厂的情况你能不了解？要是可以申请经费，大伙也不会眼巴巴看着别家企业吃香的喝辣。”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李亚军也想干出点成绩。 　　 无奈，上级部门的态度和方林一样，对于燕京电子管厂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厂里申请经费的报告打了一份又一份，得到的回复全部都是再议。 　　 干了二三十年的电子管生产。 　　 到头来。 　　 电子管成了老掉牙的东西。 　　 晶体管，集成电路才是半导体发展的主流。 　　 燕京电子管厂想重新发展，一没有资金，二没有人才，三没有设备。 　　 样样都少不了钱。 　　 “或许……唉，算了。” 　　 “汪工，你刚才说什么？” 　　 李亚军直勾勾地看向汪天赐。 　　 “针对你们厂现在的情况，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恐怕你们不会答应，与其如此，又何必白费口舌。” 　　 “你先说，之后再讨论办法能不能奏效。” 　　 耳听汪天赐为燕京电子管厂想到筹措资金的办法，李亚军脸上满是期待。 　　 不管办法有没有用，先说出来听听。 　　 汪天赐语气凝重道：“你们厂有三千多名职工，我相信每名职工都想过好日子，如果大家可以用集资入股的方式筹措一笔资金，然后向上级部门打报告，摆出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我想部里多少会对你们另眼相看。” 　　 “啊！” 　　 李亚军大吃一惊，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