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白起身,拿起卷起的报纸展开来看,找到那日的寻人启事,果然用铅笔圈了几处。 ‘吾兄宇文:我(圈起)已顺利抵连,父(圈起)母对你甚想念,亲(圈起)情难断,去(圈起)时让我带些土产给你,世(圈起)道艰辛,请兄见此与我联系。妹姵儿’ 连起来便是‘我父亲去世,请见此与我联系’,正是宋墨白想表达的意思。宋墨白抓起报纸结了账,慌忙追了出去,可那人早不见了踪影。 宋墨白手抓着报纸,立在步行街中央,她的脑海中冒出许多疑问,如果仅仅是因为报纸日期,也许是巧合,可是他/她圈起的内容,恰恰说明此人出现是故意为之。 连岛日报寻人启事信息一般只被刊登到报纸中缝,如果不是有意关注其中内容,这部分一般都会被阅读者忽视,更不会这样认真标注,且讯息把握的如此准确,所以有没有可能,这人就是宋墨白等待数日的接头人? 可是,宋墨白眉头一紧,如果是接头人,为何没有按照惯例在报上回登?为何只是给宋墨白留下报纸,却再不留只言片语?最关键的问题,接头人是如何得知她的行踪?宋墨白被这些疑问搅得有些头痛,但最可能的回答就是,她从下船开始就已经被人盯上。 想到这个可能性宋墨白脊背有些发凉,如果是这样,这人就究竟是人是鬼? 带着无数的思绪与疑问,宋墨白回到住处。一进大门,房东太太把两颗白菜往一个足有她腰身高的大缸里放。 “呦,大妹子回来了。” 宋墨白笑着点头,“房东太太,您这是在储存冬菜?” “妹子,以后叫我刘姐就行了,你看你,这都处多长时间了,还这么客气,说话文绉绉的。”宋墨白听罢笑笑,房东太太接着说“这是在积酸菜,今年这冬天冷的早,再不积这天儿就冻上了”,房东太太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的又放了两颗白菜,“大妹子,不是姐跟你吹,这街坊四邻的,属我刘三锦的酸菜积的好,你们呐,算是有口福了。” 宋墨白赶忙上前准备帮忙,房东太太一扭腰愣是将宋墨白挤到一旁,粗着嗓子说“你这手一看就是没干过活,这水可凉着那。哦,对了,就在你回来前,有个半大小子把一个挎包扔院门口了,我正想开骂,一看这不你天天背的挎包吗?刚想追出去,那小子就跑远了。你快回屋瞅瞅,我放你桌上了。” 宋墨白听闻连忙道谢,回屋拉好窗帘后坐在书桌前翻看背包,物品并未丢失,口红还在,她仔细查看,口红未被人动过,接着她轻轻将壳子撬开,从里面的旋钮取出字条,宋墨白这时悬着的心才放下,她将一切原样收好便拿起纸笔。 小偷,春子,咖啡店的陌生人,还有半大小子。宋墨白依次将这些人写在纸上。宋墨白十分肯定有人一直跟踪她,她首先将小偷和半大小子二字圈起来,偷挎包的人虽然瘦小,但一定是个成年人,绝不是房东太太口里说的半大小子,这孩子多半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与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宋墨白想着便将半大小子画了个叉。接着宋墨白将春子圈起,并与小偷连起来,如果小偷的出现是必然事项,那么春子的出现会是偶然吗?春子的单纯和善良实在与如今的世道格格不入,她回想着今天春子说过的话,验证她的身份倒是不难,想到这,宋墨白又在春子上方写下三合船社和裕桥铁夫这两个信息,并在春子边上画了问号。 接下来就是咖啡店里的陌生人,宋墨白重又将那份报纸拿出来,圈起来的字准确无误,不过这不能肯定他/她就是接头人,隐藏信息的方法有很多,藏头这办法也不稀奇,只是这人一出现,挎包就失而复得,让宋墨白不得不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像是连环套,想着她又将小偷,春子,咖啡店的陌生人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