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了吞口水，他的话让我感到不安。他走进牢房，静静地盯着我。我想问他一些脑海中涌现出的所有问题，但有太多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迅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为某种事情做准备。他向前移动，站得更近，以便能直接看到我的脸。我注意到他眼中深处流露出一丝受伤的痕迹。 　　 “你可能在想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他开口，但随即又像是反应过来似的，补充道：“其实，你可能并不想知道。你只会担心的是，”他停顿了一下，用强烈的目光盯着我，“我知道多少。” 　　 我一动不动，不给他任何可以分析的线索。 　　 “我直接了当地说，威洛。”他咬紧牙关，愤怒在脸上显而易见。“有人看到昨晚发生的一切，并将其告知了我。监控录像被删除就足以让我确认。”我能感觉到他正在仔细观察我的每一个动作。我依然保持如雕像般的静止，脸上没有任何情感。 　　 我掩饰着脑中翻涌的激烈想法。谁见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杰克为什么没有处理好？他还好吗？ 　　 “是时候问你一些问题了，但幸运的是，我没有时间。”他说着，看了一眼手表，尽管在这里光线昏暗，他可能根本看不清时间。我感到松了一口气，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朝墙上的大钟看去，确认时间。“只要告诉我你下次见到杰克时的情况，我就可以离开。”他说得很随意，以至于我几乎窒息。 　　 我的心突然停止跳动，差点摔倒。 　　 “什…什么？”看样子，我的情感控制已经失效。 　　 “我知道他一旦见到你就不会再离开你。”他迅速低声说，脸上露出一种羞愧的神情，似乎对这个事实感到不安。看来昨晚的事情，肯定包括了杰克。 　　 谁知道杰克在这里的存在，并向E.I.O的上司报告？我必须知道这个人是谁。 　　 我咬着下唇，默默分析他，试图决定我是否还应该继续撒谎。他显然知道昨晚与杰克发生的事情，尽管我明目张胆地谎称自已只见过其他人。杰克的手枪还在地上，天知道我怎么能编造这样的谎言？ 　　 我不能。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一点。 　　 我感到有些无力，决定不再撒谎。 　　 “那么，怎么回事？” 　　 “他不能见你。这将危及他的任务，也会影响我们的任务。现在，你将在这里待到他回到工作岗位、忘记你为止。”罗伯特回应，目光锐利。 　　 我冷笑道：“好吧，我看不出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靠近我的脸，像他对待他喜欢恐吓的罪犯那样，我吞了吞口水，却抬起头来显示出毫不畏惧。微弱的光线闪烁在他的眼中，他甚至没有退缩。“相反，这恰恰涉及到你见过的几乎所有人。” 　　 我愣住了，继续愤怒地盯着他。他嘴里发出“你是什么意思”的声音，更多的是一种陈述，而不是问题。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威洛，”他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除非你愿意彻底更换身份，逃跑，永远不再回来，我得补充一句，否则你就必须接受，没有地方和人是安全的。你似乎一直相信相反的事，这只会让你陷入更深的麻烦。我唯一能保证你安全的办法，就是把你留在这里。” 　　 “要多久？”我抽泣道，短暂地让自已的脆弱显露出来。我实际上都不知道自已想要什么，也许逃跑永远不再回来是个好主意。 　　 他的下巴紧绷，愤怒地盯着我。“我还不知道。”然后他突然退后一步，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给了我最后一瞥，那一瞥让我无法理解他此刻的感受，然后他猛地打开牢门走了出去，随后又关上了它。 　　 “罗伯特，你不能把我留在这里。”我恳求道，紧紧握住栏杆，旁边一个牢房的灯开始闪烁。我们都看向那灯，然后在短暂的分神后又回望彼此。 　　 “我不想这么做，威洛。”他坚持道，但他输入锁定牢门的代码的动作却让我明白他心里另有想法。“但我需要你安全。” 　　 “你为什么这么在乎？”我嘶哑着声音，情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我的声音中显而易见的情感甚至让罗伯特也注意到了，他的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情。 　　 “你知道为什么。”他说得直白，我感到脸颊深红，但这并不是因为我意识到他喜欢我。相反，我因为他的这种态度而感到不适，这让事情变得更加奇怪。“但除此之外，你实在是个太重要的资产，不能失去。当你终于走出杰克和这一切情感的阴影，”他模糊地指向我，“恢复控制后，你肯定会重新成为首席特工。我需要你。” 　　 我的嘴巴因为他的话而张得大大的。 　　 “你怎么敢。”我惊愕道，嘴仍然张着。“你怎么敢把这变成我的问题。这一切发生的根本就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好好保护杰克和我？”我用略微提高但平稳的声音质问，努力控制自已。他声称我是情感上的废柴，而我正要向他证明自已并非如此。 　　 他耸耸肩。“错误发生了，我想。” 　　 “你想。”我满含怨恨地低语。看着我自已的老板如此愚蠢和大胆，我的眼睛和嘴巴一样大。“你想？” 　　 “我没时间和你争论，威洛，我得走。”他叹气，朝牢房后退。 　　 “那么，我想我不能保证我从现在开始的行为会是理智的。”我带着嘲讽的语气回应，朝着牢房墙边走去，那里有一张长椅。 　　 他好奇地看着我，我只能在光线打在他眼睛上的时候才看得出来。“那是什么意思？” 　　 “说够了，罗伯特。快去找杰克，别失去机会。”我说着，双臂交叉在胸前，皱着眉头看着地面。我需要他离开，免得他看到我情感更脆弱的一面，免得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已。 　　 他又一次哼了一声，随后我听到他沉重的鞋子迅速在瓷砖地板上转身，脚步声渐渐远去，告诉我他已经离开了房间。直到这时，我才抬起头，发现自已暂时独自思考刚才的对话。他想让我在我恢复冷酷特工的状态后再次成为首席特工？我甚至不知道这是否还可能。我想，当我找到逃离这里的方法时，我会照他说的做，干脆离开。也许换个新名字，换个新发型，我会把梅从保姆那里带走，然后我就离开这个国家。永远。 　　 我对自已点点头。 　　 没错。这就是我该做的。 　　 忘记杰克。 　　 杰克。罗伯特说他要去找他，而我几乎已经泄露了他会在这里的消息。我看向房间里的时钟，意识到时间。正是杰克告诉我见面的时间，而我被困在这里，而罗伯特在外面。我将头埋在双手中，前倾着身子。为什么我会这么愚蠢，让一切变得如此糟糕？我当初为什么会成为特工？罗伯特说得对，我让每个人都陷入了危险之中。 　　 我脑海中闪过女儿的身影。那是最近一个下午，她蹒跚着走向我，双手高高举起，想让我抱她。她紧紧地搂着我，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但这种安慰让我毫不在意。 　　 我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想念她。 　　 我对自已感到愤怒，因为我昨天竟然没有打电话给保姆。我只想着杰克和我，真是自私。现在我被困在这里。我的手机仍然在口袋里，但在这种情况下和我两岁的女儿说话是多么荒谬？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我多么想听到她的小声音……也许我应该给她打个电话。 　　 就在我准备从拉链夹克口袋里拿出手机时，突然听到脚步声在牢房中回响，我抬头看到似乎是奥古斯特回来履行他的守卫职责。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坐在办公桌前。 　　 他走到我的牢房前，脸上挂着坚定而严肃的表情。 　　 “威洛？”他的声音低沉而略显沙哑。我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在他回来之前，咱们得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