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尔斯看起来有些沮丧，他凝视着罗伯特离开的门。似乎过了一会儿他才整理好思绪，但他的态度突然变化，走向前面桌子上的一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看看这些文件，并在十分钟内告诉我这个愚蠢案件的最新进展。”他命令道。我继续站在前面，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已该做什么。 　　 大家点头表示同意，立刻开始工作。我想象着文件飞舞，伴随着一阵纸张翻动的声音，但当我真正看过去时，每个人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工作。贾尔斯突然深深叹了口气，停下打字，转头看着我。 　　 “你到底来这里是干什么？”他用一种极为厌恶的表情皱眉问道。我很惊讶像他这样的人会共同负责一个像杰克案件这样的大案子。我一开始只是抬起眉毛回应他，他似乎有些退缩。毕竟我站着而他坐着，这也帮了我一些忙。尽管他几乎能达到我的身高，但我还是稍微压过了他。“好吧，”他思索了一下，像是在认真考虑，“我换个说法。你想做什么，卡伦杜拉小姐？” 　　 “他们都已经检查过身份证明了。这是不同的。” 　　 “我有清晰的身份证明！”我抗议，但他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也许是这样，但你的历史很糟糕，更不用说你和嫌疑人有关系。”他反击道。我向后倾斜，试图不让脸上露出反应。他说得有道理，有过于复杂的过去确实很难让他们允许我参与工作。我想起至少还有一些问题可以在这里得到解答，于是决定这样做。 　　 “好吧，那我在这里能做什么？”我让步，希望他至少能给我一个问他问题的机会。 　　 “坐在角落里，别妨碍我？”他哼了一声，然后对自已无聊的玩笑感到好笑。我尽量表现出不以为然，他则双手做出假装投降的姿势。“我真不明白你来这里的目的！当我连你是什么身份都不明白时，我怎么能给你安排工作？” 　　 “我至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我用恳求的语气问，他又有些无力和沮丧。 　　 “问吧。”他闷闷不乐地说，转身面对笔记本电脑。 　　 我几乎想要耸肩，但又忍住了。这是我提升自已的机会，尽量获取尽可能多的信息。我试着站得稍微直一点，稍微靠近他一点，注意到桌子上有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我想看一下案件档案。” 　　 他顺着我的视线看向文件，然后怀疑地看着我。“你真的认为你有资格查看这个吗？”他真诚地问道，但我无法判断这是否是个反问。于是我伸手去拿，忽视了他的问题，但他迅速举起一只手阻止了我。“还不行。” 　　 “为什么？”我重重叹了口气，感到沮丧。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阅读这样的案件。”他说得很直接，语气稍微放慢，像是在对孩子说话。我交叉着手臂，允许愁眉苦脸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我环顾一下房间，然后再次看向贾尔斯。“真的？看起来并不是这样。”我冷笑道。他不得不同意我说得有道理。会议室里有许多的人，所有人都有资格查看文件。他对我耸了耸肩，似乎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对自已点了点头，试着想出一个最好的问题来问。文件中有一件事声称杰克仍在和我们合作，也许我可以询问一下。“他真的还作为双面间谍为你们工作吗？”本该是个问题，但我说出来时却像是一个陈述句。 　　 贾尔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回去打字，但速度并不快，足以让我注意到他的反应。所以这是真的。他沉默了一秒，完成了一段文字后，又转身看向我。他仔细打量着我的脸，眼中流露出好奇的神情。“你已经读过文件了，是吧？”他的评论也是个陈述，而不是问题。 　　 我毫不动摇。“这不是答案。” 　　 “是的，是的，他确实在工作。”他叹了口气。“但他是按自已的条件来工作的。如果我们要求的事情与他想要的相符，他就会去做。” 　　 也许这就是杰克昨天来这里时所说的。他真的是来获取一些信息，甚至可能是新工作。如果罗伯特知道他昨天出席会议以确认任务，这也是我为什么被提前送回家的原因吗？我吞了口水，赶紧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抹去。“为什么？” 　　 “如果媒体发现我们允许这样一个罪犯回到这样一个声望卓著的机构，哪怕他是前任特工，我们再也不会被信任了。”他用那种和小孩说话的语气说道，我对此非常不满。这样的语气让我感觉太过于居高临下。 　　 听到这个回复，我的心一下沉了下去。这完全是事实，不仅意味着E.I.O现在真的无法帮助他，也意味着他再也无法成为这个机构的一员。除非我选择和他一起成为坏人，我们永远无法再一起工作。全都是因为我。 　　 “那你们为什么允许他为你们双面间谍？这让他容易受到D.A.R.E的攻击！”我惊叫道。如果他们发现了，他可能会当场被杀。 　　 “啊，他对他们撒谎。”贾尔斯轻松地说，语气如此随意，以至于我稍微张大了嘴。“D.A.R.E认为他在这里有一个内应并从中获得信息，但实际上他才是内应。天才，不是吗？” 　　 我翻了个白眼。“如果他们发现……” 　　 这真的不可能是真的，毕竟他晚上花时间向我倾诉。他不可能早有计划。 　　 但即便如此，那也是在他发现我在湿冷的停车场地上摔断了脚踝后。他可能知道我见过杰克，因此在他还有机会时想表达自已的感受。所有的可能性开始让我头晕，我紧紧抓住我最近的椅子的顶端。我注意到贾尔斯仔细观察着我。 　　 “还有其他问题吗？”他随意地问，但这次他没有转回去看他的笔记本电脑。 　　 “是，是的。”我结结巴巴，心中暗自责备自已。我真的需要振作起来，别让自已变得如此狼狈。 　　 嗯，更狼狈。 　　 “你们为什么不把他从D.A.R.E那里带走并给他提供保护呢？”我微弱地问，依旧抓紧那把椅子以支撑自已。如果他们这么做了，杰克就不会被放在这么一团糟的境地里。 　　 贾尔斯思索了一下。“好问题，但我们真的做不到。” 　　 “他会是个死人，我们知道。这是他的选择。” 　　 “但是——”我开始说，但停了下来。争论现状没有任何意义。我需要想出另一个问题，这时我意识到罗伯特可能和那个保安的谈话不会再持续太久。“他做什么工作？” 　　 贾尔斯等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开始怀疑他是否只是在想办法用尽可能少的细节告诉我。“我们给他信息，他也给我们信息。至于这些信息他怎么处理，那是他的选择。” 　　 这听起来杰克真的知道自已在做什么。也许他确实注定是个坏人，而不是个好人。“我现在真的需要工作。”他说，随后又将注意力集中在笔记本电脑上。我观察他一会儿，但并没有太注意他在做什么。我再次意识到房间里其他的特工们，他们没有真正移动。每个人仍在翻阅文件和在桌面上打字，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在看他们。桌子上那个大文件又吸引了我的目光，我紧盯着它。突然，尽管贾尔斯并没有朝我这边看，他的手却悄悄伸向那个文件，慢慢地将它拉向我，似乎知道我迫切想要阅读。“我给你两分钟。” 　　 我感激地接过文件，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封面正如我昨天偷看时一样朝着我，我的期待感变得强烈。 　　 就在我试图拉动右下角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又被猛地推开，这次显得更为用力。门后是罗伯特和他的保安。两人看起来都相当愤怒，四处扫描房间。 　　 经过短暂的搜寻，他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朝我冲来。当他们走到我面前时，我吞了吞口水，知道这绝对不是好事，我需要一个行动计划来脱身。但一切都太晚了。 　　 “威洛·卡兰德拉，”罗伯特开始说，他手伸向背部下方，我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接着一对手铐显露出来。“你被逮捕了，你无需说任何话，但你说的任何话都可能在法庭上被用作证据。”他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文件也被我碰得飞了出去。我仍然太震惊而无法反抗，只能任其发展。 　　 我听到自已喊道：“为什么？！”但我的恳求被无视了。 　　 然后，他们在所有特工面前将我拖出房间，我的脚踝在几个表面上碰撞，痛苦得让我不禁皱眉和轻声叫出声来。 　　 我清楚地知道他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后面靠近一楼的拘留室。因为我们在楼层很高，这意味着他们会拖着我四处走，以到达一楼。这里工作的特工们和他们的办公室将会看到这一切。有些人可能甚至会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果然，有几位特工看到了。当其中一位大胆地过来干预时，我有些惊讶。 　　 “放下她，否则你会后悔不这样做。”这个陌生人对罗伯特命令道，抓住我的手臂以阻止他们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