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线收束，至尊女巫的胸口似乎恢复了正常。　　 她们被带到了未来。　　 不同于珊德拉代入自我，以主视角看透真实的未来。　　 她们成为了旁观战，亲眼看着“自己”解放真神，然后陷入了无限循环的恐惧，不满，怨恨当中。　　 至尊女巫轻抚开始跳动的心脏。　　 血液回流带来的温度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但是当她看见信仰的真神不仅没有兑现诺言，并让她们生活在焦土受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女巫瞳孔微微放大。　　 她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在她的眼前。　　 短短时间内，女巫们对神灵的信仰开始变得不忠。　　 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等待破土开花的那一刻。　　 不，神灵不会骗她们的。　　 至尊女巫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　　 除去面无表情的珊德拉，其余女巫身体颤抖，面露难色。　　 如果说自己信仰的真神复苏之后，真的变成现在所看到的模样，那她们该怎么办？　　 求助的目光集中在至尊女巫身上。　　 面对姐妹们的眼神攻势，至尊女巫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事到如今，满心算计的女巫首领这才发现漏洞。　　 她们跟真神没有签订契约，也没有任何达成具有规则效应的合作。　　 一旦那些复苏的神灵反悔，没有给出相应的报酬，那她们能怎么办？　　 找谁去诉苦？　　 打肯定是打不过，逃又逃不到哪里去。　　 回忆起珊德拉之前说的话，以及反常的态度。　　 聪明的至尊女巫呆愣在原地。　　 此刻至尊女巫像极误入传销的可怜人，突然醒悟过后不知如何面对传销组织了。　　 “接着往下看吧。”　　 林衍出声，滑动画面。　　 时隔多年，再也忍受不住的女巫们纷纷求助至尊女巫，希望对方信仰的真神可以给自己一片净土。　　 常年生活在昏暗无光的诡异世界，她们精神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　　 至尊女巫沉默了。　　 然后跟珊德拉之前看到的画面差不多。　　 被质疑的真神愤怒了！　　 祂轻而易举碾死了至尊女巫，然后悄然离去。　　 “……”　　 似乎因为有过一次濒死的经历。　　 至尊女巫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真神拍死后，没有像其他围观的女巫们惊慌失措地尖叫。　　 她冷静的继续观察画面。　　 发现自己死后，姐妹们再也不愿意聚集在一起。　　 各自找了一个还算舒适的地，悲惨而又孤寂的度过余生。　　 其中过的最苦，恨意最为明显的要数珊德拉。　　 她抱着自己遗留下的物品，浑浑噩噩过完了一生。　　 哪怕在临死前，珊德拉嘴中依然念叨着自己的名字。　　 意识到真神可能不像明面上表达的那么好说话，一个疯狂的想法突然划过至尊女巫脑海。　　 试一试？　　 而在那个想法诞生的瞬间，理智疯狂的用这句话来警示自己。　　 但比起让姐妹们悲哀的死去，至尊女巫更愿意用生命和未来赌一把。　　 思绪挣扎，心脏处再次传来了疼痛感。　　 至尊女巫快速做出了违背信仰，违背誓约的决定。　　 她缓缓朝着黑发青年所在的位置单膝下跪，对这位神秘侧的青年说道。　　 “如果我愿意用生命和灵魂当作筹码，您是否愿意携带我的这群姐妹们离开暗水星。”　　 “姐姐，你在说什么。”　　 混乱的女巫们安静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向青年下跪的女巫。　　 这还是她们愿意跟随的大姐吗？　　 女巫中年级最小的女巫意图拉至尊女巫起来，可这位身披斗篷的女巫不愿挪动身体，直勾勾盯着林衍。　　 “如果我愿意永生永世代替她们为精灵们服务，赎罪，您能否让她们离开暗水星？”　　 强忍心脏传来的钝痛感，至尊女巫意识朦胧感受着死亡的呼唤，露出了微笑。　　 她动了动嘴唇，没有再说话。　　 虽然不知道青年愿不愿意帮自己，但是没有后路的女巫愿意试一试。　　 哪怕要用生命作为代价也不怕。　　 毕竟自己除去这群陪伴多年的同胞，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牵挂。　　 黑发青年叹了口气。　　 然后他拿起记录之书，轻声开口。　　 “心脏。”　　 运用从虚空世界学会的创造之力，林衍凭空为至尊女巫换上了一颗全新的心脏。　　 心脏凭空出现，飞到了至尊女巫胸口。　　 紫色的光芒亮起，坏死的心脏被流放到坏死的时间线，代替了至尊女巫死去。　　 换心过程很煎熬。　　 至尊女巫难受到极点，失去心脏浑身冰冷的感觉几乎让她窒息！　　 但她艰难地控制嗓子，颤抖着声音开口道：“感谢您。”　　 记录之书靠后的角落处，属于至尊女巫的名字和力量被记录在了上面。　　 契约，达成。　　 守护在至尊女巫身边的其余女巫见心脏被更替，一个个惊讶捂着嘴，用看怪物的眼神注视着黑发青年。　　 这种力量，堪比神灵降世。　　 新的心脏给至尊女巫带来了全新的体验。　　 可能是因为林衍使用创世之力构造心脏时，携带了深渊和虚空的气息。　　 现在的至尊女巫体内同样流动虚空和深渊的血。　　 她变得更加强大，记忆也变得更清楚。　　 然后，她就看到了被真神们联手掩盖的记忆。　　 曾经的至尊女巫跟其余女巫一样，不是暗水星原住民。　　 小时候的记忆告诉她，她之所以降临暗水星是因为那诡异的时空裂缝。　　 事实上，诡异的时空裂缝也不是巧合。　　 这些裂缝全部都是真神运用体内最后的力量，为自己谋取生命的狡诈计划。　　 成百上千的女孩被裂缝拉入圣地。　　 那时候，她只是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女孩。　　 满眼看到的是举目无亲的同类和满地白骨。　　 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成为了土壤的养料，灵魂被投喂给了真神。　　 一些懂得祈祷祷告的小孩成为了真神的信徒。　　 贡献了最初的信仰后，由于得不到元素的青睐，无法成为女巫或是超凡者。　　 她们被抛弃，被丢掉，被埋葬。　　 就是这么简单的流水线工程。　　 至尊女巫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满脑子都是炼狱的场景。她害怕自己看到的一切。　　 害怕自己被亡魂缠绕，生生世世沉沦在炼狱受苦，直到灵魂消亡。　　 后来呢，后来自己和姐妹们是如何活下去的？　　 考虑到这些记忆碎片关乎童年，至尊女巫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后来由于超凡者的成长，他们学会应对固定时间出现的时空裂缝，保护失踪儿童。　　 神灵没过了许多年，没有再收获新的信徒。　　 无奈之下，它们被迫浪费了一部分力量，将自己喜欢的圣地改造了一下。　　 这才勉强保住遗留下来的十个小女孩。　　 而这十个小女孩当中，就有至尊女巫和现在的姐妹们。　　 至于少的那几个怎么了……　　 根据碎片记忆，至尊女巫看见了那几个小女孩当作祭品消化了。　　 最后她们活了下来。　　 每个人都幸运的觉醒了能力，成为了原住民人人喊打，憎恶的女巫。　　 为了防止她们拥有力量后，跟那些原住民结盟，反过来对抗自己。　　 虚伪的神灵构造了无比真实的幻境，给每个人大脑内植入了诅咒，癫狂，遗忘。　　 正是因为这样，她们这些年才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捕获其他种族，将他们带给神灵。　　 得到反馈的神灵靠着强势起来的力量，将她们永远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年纪。　　 从此之后，她们再也不会老去，不会长大。　　 力量也只能维持堪堪打过原住民，无法更进一步。　　 最后一块记忆碎片被至尊女巫消化。　　 她仿佛真的回到了小时候，看见那些比自己年长的儿童怨恨着世界，嫉妒什么也不懂的她们。　　 那些人，好可怜。　　 真的好可怜。　　 死亡的孤寂环绕在女巫身边，要不是她还有一丝对生的渴望。　　 现在的至尊女巫或许会因厌恶，不满，疲惫等多重负面情绪，直接选择了解自我，投入死亡的怀抱。　　 闭上眼睛，至尊女巫突然觉得有些冷。　　 随后，温暖突然从心脏扩散。　　 不可思议的力量出现在至尊女巫身上，她感觉自己被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紧紧抱住。　　 人类的求生意识再度显现。　　 她睁开疲惫的眼眸，发现自己来到了万渊平原。　　 没错，不需要至尊女巫思考。　　 深渊意识已经悄然降临。　　 它将写好的知识塞入女巫脑海，抹去了伪神的诅咒，减轻对方的痛苦。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响起。　　 “欢迎加入深渊。”　　 无数意识投影来到至尊女巫身边。　　 懵懂女巫的灵魂不断颤栗，她从这些投影身上感受到了神灵才具有的威压。　　 “弱小的女巫？”　　 “祂又在新世界契约了别的生物？真过分。”　　 从这些杂乱的声音中，至尊女巫意识到了一点。　　 令她恐惧又心安的黑发青年，居然是这些投影的主人？　　 多可笑。　　 前不久自己还想记录青年的死亡时刻，保留在水晶球当中，在日后慢慢观赏……　　 想到这点，至尊女巫身体颤抖的更严重了。　　 “她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刚被深渊接纳，还不能仰视我们的投影吧。”　　 “切，无聊。”　　 投影们考虑到新来的女巫无比脆弱，无法跟他们对等之后，火速离开了这片土地。　　 弱小的生物不值得他们惦记。　　 祂收留弱小的女巫大概是看对方可怜才这样做的。　　 没错，一定是这样。　　 善于脑补的深渊强者们离去，深渊意识紧跟他们步伐，消散在至尊女巫眼前。　　 紧接着，至尊女巫又归回现世，也就是暗林。　　 谁也不知道。　　 活了几百年内心一直空洞孤寂的至尊女巫，此刻意识里泛起多大的波动。　　 被换上的心脏缓缓跳动，哪怕疼痛感依旧存在，但她努力的笑了。　　 笑容无比灿烂，完全不像之前的自己。　　 ……　　 暗水星，海滩边，飞行器下。　　 林衍简单跟恩泽聊了几句。　　 确认第四星系蓝水星已经跟恩泽联系上，大约明天早晨就能接他们回去。　　 得知这一消息的林衍比了个了解的手势，扭头放归了凶恶的娜迦。　　 等待一天没有看见族群的娜迦知道自己被伴侣抛弃后，神情低落的游入深海，没有报复林衍的打算。　　 亲眼看着男性娜迦远离海滩，林衍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他要在走之前再干点大事。　　 林衍传送到至尊女巫的家园，也就是真神们的埋葬之地。　　 建立在废土中间的石雕喷泉即使在湖南无光的小世界，也亮着噬人的红灯。　　 散发红酒清香的血色喷泉不停歇的喷涌着。　　 而靠近喷泉后方的洞窟内，三位真神的遗骨竖立在那里。　　 准备好背叛虚伪神的女巫早已准备好仪式。　　 她们没有再使用真神交予的力量，这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所以在林衍不在的几个小时内，她们与初步达成和解的精灵学习了生命魔法，掌握了使用木元素的生长之力。　　 正是因为她们全部人都可以使用木元素，众多不满大祭司的精灵才收回厌恶目光，沉默地注视着敌人。　　 没错。　　 对于这些精灵们来讲，杀死同胞的女巫依旧是敌人。　　 要不是看在这群女巫被洗脑的份上，他们早举起手中的弓箭，对准她们的心脏射击了。　　 哪还有一对一陪练，教她们学习自己会的生命魔法。　　 简直魔幻！　　 “仪式准备好了？”　　 黑发青年看向一旁目光坚定，手持精灵族圣物的珊德拉。　　 这位善于刺杀的女巫则是冷静的盯着黑发青年。　　 在她身边，被她改造的数十只植物像野兽一样嘶吼着，咆哮着，看起来很是威风。　　 “我准备好了，倒是你，有没有十足的把握让那些伪神永远长眠在这里。”　　 虽然珊德拉冷嘲热讽，但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担忧还是被林衍发现。　　 “没有把握能让你们过来？”　　 黑发青年此刻召唤出了自己许久未使用的神器。　　 来自另一个神话世界至高神的伴生权杖。　　 也可以说是光属性叠满的那种法杖。　　 手握着神器，感受内部汹涌翻滚的光明液态元素，安全感这不就来了？　　 珊德拉后退两步，急促呼吸起来。　　 对她这种还未洗去伪神魔法的女巫，光明属性的神器无疑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