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进账时，康涟洏正屏气凝神地拼着蛋壳，听见手机震动声，点开消息一看，拿着镊子的手一激动，即将完工的蛋壳哗啦倒塌，化为一堆碎屑。　　 什么时候，宋氏发酬劳还带分期付款的了？　　 就算她没有履行那所谓的后程序，酬劳要打折，也得先把钱全款发放了吧？　　 宋扒皮这样搞，很容易被人打骨折耶！　　 不过有进账就是好事，大不了等一个月。等宋大少收了礼物，看他还有什么借口拖欠工资。　　 接着拼蛋壳。　　 没过几分钟，钟皈的微信消息又进来。　　 问她近况如何，有没有坚持远离宋凛川。　　 自从拐卖事件后，钟皈的关怀信息便多了起来，一半是让她注意身体、注意安全，另一半就是提醒她不要跟宋漂亮纠缠。　　 前几次，康涟洏还有些心虚，因为她正跟宋漂亮打得火热。　　 这一次，她可是理直气壮地连连应声，顺带着跟钟皈一起吐槽了把宋漂亮。　　 就像她俩并着千金一块吐槽许邪性那样。　　 才收起手机，震动声又来。　　 一个陌生的固话号。　　 新客户？　　 康涟洏其实挺烦在学习时间接工作电话，尤其最近她老想开启咸鱼模式。　　 但她旁边的同学更烦她不接。　　 她于是便走到实验室外面，按下绿键。　　 “您好。请问是康涟洏康小姐吗？”　　 “你好。哪位？”　　 “我是安然基金的秘书，姓王。想跟康小姐确认一下，您之前向我们基金会递交过申请，想获得心脏病治疗方面的即时讯息，并且争取相关费用支持是吗？”　　 “是的。不过已经很久了。而且你们也拒绝了我。”　　 康涟洏平静地说着话，神色已渐渐不虞。　　 这家基金会规模不大、谱儿不小，把悲天悯人的慈善做成了吆五喝六的施舍。　　 她刚到学校报道时就朝安然递了申请，但迟迟没有收到回复，也不说她是缺材料还是条件不符。她打电话过去问客服，还被好一顿讥讽嘲笑。　　 “呵呵，不是拒绝，只是先前我们基金会无法充分满足您的需求，不好随意应承。最近我们的工作有所调整，重新审核了近三年的申请表。关于您的申请，想约您见面细谈。”　　 “意思是，安然现在可以充分满足我的需求了吗？”　　 “当然。不过我们需要当面向您确认一些事情。康小姐今明两天有空吗？”　　 “没有呢。而且我的需求升级了耶。”　　 “...”　　 “那正好。您到时可以一并提出来，我们将尽力为您解决。”　　 “那我跟我男朋友商量一下吧。”　　 “没问题。不过为了不影响后续工作，希望您尽快给我们答复。”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没有男朋友。”　　 康涟洏先是惊诧，继而遗憾:“那就没得商量了。感谢您的来电，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这答复够快了吧？　　 还有礼貌。比你家的客服强多了。　　 挂断后，康涟洏打开宋氏的兼职系统，翻出两天前宋凛川给她发的邮件，盯着内容拧眉细思。　　 白小姐经由安氏负责人安百业夫人茹嬿介绍，跟李秘书见面，差点遭难。虽然目前公安那边的说法是李秘书承担了一切后果，但大老板字里行间都透出股“没那么简单”的味道。　　 这背后要说没有安百业的手笔，她也不信。　　 她才救了白小姐，又去录了证人口供，安氏旗下的安然基金就主动找上她，不能说沉不住气，只能说急惊风吧！　　 攻击　　 她思绪流转间，已经把方才的情形概述一遍，给宋凛川发了过去。　　 情况不明，大老板先行。她才不会凑上前去给敌友不明的陌生人发表人生指导的机会。　　 【知道了。我来处理。】　　 大老板回得很快，仿佛被植入了“不时刻盯着邮箱资产就会递减”系统。　　 【真乖。】　　 并且受到资产递减的刺激，已经开始神智不清醒了。　　 另一边，王秘书一脸无奈:“现在的小姑娘，有些贪心。既想得到帮助，又放不下自尊心。”　　 “不要主观臆断，小王。”一旁的安老太太不赞同地皱眉，“或许是申请人生活条件好起来了，或者寻到了更好的机构。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说着看向沙发上的另一名老太太，“抱歉啊老姐姐，原本是想请你看看基金会的工作情况，也不辜负你一番善心。没想到，让你看了场笑话。”　　 “笑话谈不上，工作中什么样的人都可能碰见。”老太太双眼明亮微闪，瘦削的脸庞透出股端正坚毅的气质。“这个小姑娘，就是嬿儿提到的，救了白小姐的那位吧？确实聪明勇敢，还有力气。刚才听她说话，也是不卑不亢的。”　　 那叫不亢吗？都亢得要上天了。　　 王秘书暗地里吐槽。　　 安老太太表情滞了滞，笑道:“老姐姐就是宽厚，对没有规矩的小辈也这般包容。或许我也该中立一些，不能只听莲莲的。”　　 “莲莲是我外孙女，如果没有行事歪斜，我自然会站在她这边。不过康小姐，我们茹家是必须要找机会感谢的。”　　 茹老太太扶着拐杖起身，“决定好的捐赠，回头我让孙秘书再跟王秘书联系。”　　 “放心老姐姐，我们一定处理好，把善款送到最有需要的人手中。”　　 安老太太一脸诚挚。“快中午了，我让秘书订了座儿，咱姐妹俩一起吃个饭。正好莲莲在附近，让她陪着解解闷。”　　 “解什么闷？别为难年轻人了。他们都有自己的事儿，没有时间和耐心陪我们这些老婆子。”茹老太太摆摆手，“孩子们不是猫猫狗狗，任我们摆弄。现在又大了，各有各的事业，想法大过天。我们哪，就退居二线，养好身体，就算给他们积福了。其他的，只能随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