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罗拉医药会因此而给他提供一如既往的资源,令教授没想到的是总裁马正远十分不屑:“罗拉医药的确需要疫苗,但这些疫苗不是用来治好暴风人的。对于北宁市甚至整个蓝梦家园三期移民星的人类来说,控制那些暴风人比控制暴风病毒本身更重要。” 教授大声质问眼前这个本以为很熟悉,此时突然陌生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马正远阴险地笑了起来,凑近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教授,冷冷地说道:“你所研究的疫苗,为政府在第五区执勤的那些公务员所用,并非怜悯肮脏的暴风人。要知道,在蓝梦家园三期移民星上最宝贵的能源矿藏可都在第五区,明白吗?只有那些充满力量又无需人权的暴风人才有能耐深入地下几千米,进行永无休止的长时间劳作。” 教授愤怒了,自己这么多年潜心研究疫苗,却根本就不是用于救人的,而是害人,“你们……,你们不是人!” 马正远哈哈大笑起来,“现在整个罗拉医药公司唯一不是人的,恐怕是教授你,对吧?” 教授挣扎着,低声吼道:“到底想怎么样?” 马正远直起身来,在监控室中优雅地踱着步子,“把疫苗的方程式交出来,罗拉医药可以让你回去养老。” “放我走?真的?”教授当然不会相信马正远的鬼话,这一切都涉及到北宁市政府和罗拉医药最核心的机密,绝不可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当然是真的,我堂堂总裁,说话从来算数。” 看着马正远那阴晴不定的表情,教授快速闪过几个念头,他回答说:“我有三个条件,为我自己但同时更是为了你们好!” 马正远哈哈一笑,耸耸肩说道:“好,只要肯合作,我们永远是朋友。” 教授也不是好耍的,也哈哈大笑起来:“做朋友就不必了,做交易还是可以的。” 马正远问他说:“那你说说,都有些什么想法?” 其实从东窗事发那刻起,教授就已经在心里千万次斟酌哪些事是必须要完成的。努力保持镇定,然后开始他的谈判,“第一是保证我妻子的安全,她已不再需要富贵荣华,只需要安全。” 就势力范围无所不达的罗拉医药公司来说,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小儿科,马正远想都不用想,“这个完全没问题,那么你的下一个条件是什么?” 教授提出了第二个条件,“第二,允许我到第五区去一趟,然后再回来。” 在这点上罗拉医药是很担心的,“第五区”这个名词对于北宁市政府以及罗拉医药公司来说都是绝密,不可被轻易提及。 马正远警惕地问道:“你去第五区干什么?” 教授心里明白这是他最大的筹码之一,“这个你不用管,难道我会留在第五区不成,终是要回来的,只是需要去收集最终的数据以便优化疫苗配方。” 马正远思虑良久,没有好的借口让对方不去,于是无奈地答应下来,“好吧!但别忘了你可是我们公司的首席专家,公司对人才一向很都是‘重视’的。” 教授淡然一笑道:“你们放心,一周之内必定会回来。” 罗拉医药的管理层其实也评估过,世面上的仪器竟然检测不出教授体内的病毒,疫苗被研制成功的信息应该是完全真实的。方程式在教授手中,所以暂时不来硬的。既然还有可改善和优化的地方,何不最后利用他将疫苗做到完美极致呢? 马正远答应了第二个条件,也有他自己的算盘,“为了你的安全,公司会安排专人专车护送你去第五区。最后一个条件是什么?” 教授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说出了他的要求,这点才是他最大的心结,“我有个即将出生的儿子,不论以后生活在哪里,都要拥有一个和我完全没任何关联的独立身份。” 马正远愣了一下,既而哈哈大笑起来,“你放心,罗拉医药公司很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教授当然知道,对于这些手段通天的人来说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他们愿不愿去做而已,“如果你们无法保证,我会逼着你们去完成。” 马正远从教授的话里听出了对方的决心有多大,关键是筹码在教授手中,所以罗拉公司不得不向他再一次“妥协”,总裁严肃地点点头,“别说是北宁市,就算整个蓝梦家园三期移民星,基本上没有我马正远搞不定的事情。” “最好是你说的那样!”教授之所以如此有底气,他是想要告诉马正远,若是不按要求去做,方程式最终不会落入罗拉医药之手。 双方算是达成了临时协议,一切按计划进行。 教授从第五区回来之后不久,妻子顺利产下一个男婴,那便是现在的赵辉。公民档案显示孩子出生在第四区一个工人家庭,刚出生不到一周父母双双意外身故,男婴成了被社区收养的孤儿。 只是在现实中,教授发现这个还在吃奶阶段的儿子已经表现出了嗜血本能。用专业的眼光,马上就能能判定儿子体内携带有暴风病毒,幸运的是与教授本人一样无法被检测,甚至变异程度比父亲更为高级,更为隐秘。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卑鄙的罗拉医药却拿教授的妻子作为筹码,操控政府职能部门轻松注销了他们在第二区的公民身份,无情地将这一家人赶到第六区。 教授意识到一旦进入毫无安全保障的第六区,意味着接下来很快将被暗杀,于是他不得不先下手为强,陆续杀了为数不多的几个知情人。 幸亏安保级别够高,马正远有惊无险地躲过一劫。从此在蓝梦家园三期移民星的人类中间,除了他知道教授一家的事。至于教授在此之前到第五区去做了什么,就连马正远也不知道。 教授将妻儿安顿在第六区后很快又离开了,临走前只交代妻子说:“祈祷你们能幸福地生活下去,但如果哪天也身处绝境走投无路,就去第五区。 赵辉听妈妈讲完关于父亲的故事,呆呆地坐着,腹中的饥饿感早就烟消云散。从没想过自己原本应该是第二区的高等公民,最终却变成了一个生活在第六区的低等公民,更没想到北宁城之外真的存在第五区。 母亲还说,在父亲刚离开那年时不时从秘密渠道通信,后来渠道断了就再也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