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锡恩收到戴老板的指令,要求对76号的行动进行反击,但是一时间各行动大队也没有好的机会,此事暂时就没再紧急执行。 李驯的行动组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任务,他们那天打伤的张天刚,目前听说是在医院疗伤,可是具体在哪家医院,一时也没查到。 76号特工总部仍然还在进行一系列的报复,就在3月23日,他们再次绑架了3名交行的职员,第二天,又袭击了中央银行设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两家分支机构。 同时中国农民银行也受到一枚炸弹,但并没有爆炸,这家银行运气实在是好,本来林志江去要对付他们的,结果是隔壁的江苏农民银行替他挡了枪。 在法租界的那次袭击,就发生在李驯他们住的地方的楼下。中央银行在法租界的分支机构设在亚尔培路跑狗场附近。 大概是下午3点半左右,有一名伪装成邮差的76号特工将一个肥皂箱形状的包裹送到了这里的收发处,包裹上写有“香港寄发中央银行收”字样,并贴有香港邮票、盖了邮戳,因此没有引起银行职员的怀疑。 “轰”的一声,卫致良赶紧跑到阳台去观察,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银行被人炸了。 “阿妈呀,没想到这些家伙现在竟然下得去手啊。”卫致良叹息。 “有什么下不了手的,他们早就不把自己当人了,有奶便是娘,再说这些人大部分原来就是流氓吧?”李驯说。 “我们去他们那里炸,他们也来我们这里炸,冤冤相报何时了。”苏泽宗随口说道。 “嘘,小点声,别乱说,小心给别人听见了,致良,我看那里的情况就别去察看了,你明早下去看看有没有最新报纸,看看有没什么重点,要不然到时候问起来,我们竟然不知道,那就有点难堪了。” “好的,我知道了。可怜的人啊,真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退到房间里来,李驯觉得应该给他们做个表态,他说:“我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现在的特殊环境,实在是迫不得已。这种手段的弊端,现在总算是显现出来了,它违反了人之常情。” “你们喜欢这种杀来杀去的形势吗?我现在倒是有点厌倦了。”卫致良喃喃说道,主要还是因为这种行动,基本上不可能有什么赏金,还照样要冒着生命危险。 “没有办法,这是难以避免的,上峰的命令,不能不遵守,其实我们都不喜欢杀人,但用他们的话来说,我们这是在作战,银行的职员也是在与汪伪作战,谁都知道,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 “李组长,我总觉得杀这些人,心里不是滋味,上次季翔卿那件事,我现在都还不能释怀,所以当时我下手急了,现在想起来,觉得这些人会不会是杀错了?”话题谈开了,苏泽宗也想把心里话说说。 “那你还一直说想挣点奖金,好攒点钱过得舒服一些,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美事,我早就说过这种事情我们没法知道对错,但就顺其自然吧。说实话,如果真的没有奖金,现在就靠每个月的那点钱,我们恐怕连住的这个地方都没有啦。”李驯心里也很矛盾。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上次让你查的那家医院查到了吗?就是被我们打伤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李驯说。 卫致良说:“还没有,怎么我们还需要到医院再把他干掉吗?” “从区座回复我的密件口气来看,他对这事情很不满意,就目前双方打得如此不可开交,还真给你猜对了,我们可能需要继续安排行动,把尾巴处理干净。” “好吧!” 谈完事情,李驯等人陷入了一片茫然,说实话他们哪能预料得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也许就连老板和徐锡恩都没想到局面会变成现在这样。 等第二天卫致良买来了报纸,李驯看了一眼,上面写:“今天下午白克路与亚尔培路中央行均被告炸,死二十人、伤数十人。情形混乱,详数尚未知。全市人心极度恐慌……” 他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尽管徐锡恩可能已经知晓,不过他还是想找人谈谈。同样余克敬也就住在附近,他肯定知道了这个事情,李驯想去找他,问问他有什么看法。 去到亚尔培公寓的时候,李驯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来开门,不知道余克敬到哪里去了,想到余吟秋也没那么快回家,他决定先回去等傍晚再过来。 等到了傍晚,李驯又再去那里敲门,结果还是没人,这也太不寻常了,他在楼下等了一刻钟,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余吟秋也才刚好到家。 上了楼,李驯发现余克敬果然是不在家,他打算一直等下去。 “吟秋,你哥这几天是不是特别忙,我今天来了两次,都没见到他。”出了这么多事,余克敬要不忙也不正常。 “他最近啊,神龙见首不见尾,你等等,应该一会儿他也会回来的。今天你就在这里吃完饭再走吧,我让人多煮一点。” “好吧。”事已至此,李驯完全没有推却的理由。 等到余克敬回来的时候,李驯说明来意,拿着报纸,问:“余大哥,你说说看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还要继续和他们干吗?” “今年可是个多事之年,小李,既然你问我了,我抛开别的不说,就我个人的意见,我和你说我们当然要打下去。如果说法币真的不能再流通,我们在沦陷区潜伏的所有机构和人员,都会遇上大麻烦,事情总会有结果的,我们没得选择。” “可是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我们的,他们的,大部分都是无辜的普通人而已!” “如果对方赢了,在战场上,我们死的人会更多,这种时候不是停下来讨论对错的时候,如果是的话,那和那些鼓吹和平的人有什么区别,投降主义要不得,我们要想想那些苦难的群众,多替他们做点事,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看清楚的。”余克敬尽管已经很疲惫,但他还是说了很多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