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驯一口气跑了好远,回头看了看卫致良。 他当然知道莫明没有跟上来,不过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敌人还有三四个,他们只剩下两个人,而且还没有手榴弹,弹夹里的子弹也已经打光,他们来不及重新装弹。 卫致良慢慢地向李驯那边跑去,敌人虽然追了一会,但是这些人毕竟经验不足,他们不知道在追击的时候不要开枪,与其去追别人,还不如站在原地试着开几枪。 因为你一跑动的话,呼吸就会没那么流畅,就他们平时所掌握的枪法,哪怕就是别人站在原地几十米不动,他们也不一定打的中,何况是在跑动中。 当然也有的人枪法不错,不过今天他们有来到这里的,已经躺在地上变成死尸了。 就这样,隔了几秒钟,李驯和卫致良就跑开了敌人的射程范围,手枪的有效射程也就50米,而一般人跑50米也就6秒吧,所以说这只是一瞬间就发生的事情。 劫后余生的李驯和卫致良赶紧钻入了一条巷子,他们把枪重新藏好,沿着巷子又跑了很远。 卫致良喘着气说:“莫明死了!李大哥!” “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现在还没脱险呢,快走。”李驯依然很清醒。 卫致良都快要哭出来了,他看起来很沮丧。 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发生,他们只不过是想出去吃一个早餐而已,也许不是敌人打过来了的话,他们此刻仅仅是和往常一样,在外面吃个饭,看着那些过往的路人,然后无所事事地回公寓里消磨时间。 不过现在的事实就是莫明已经死了。 李驯走出了那条巷子,他到马路边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可惜出租车里面有人,他二话不说,打开后座车门,拉着卫致良就坐了进去。 司机当然不乐意,连忙喊着:“你们要干什么,我这有客人呢?” “去公共租界,车费我们付。”李驯并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又朝卫致良说:“给他十倍车钱!” 卫致良马上就去兜里掏钱。 可是前排的那位乘客倒不乐意了,她嚷道:“凭什么要我让给你,明明是我叫的出租车。再说了,我又不去公共租界。” “那就先送你到你去的地方!”李驯并不想和她争执什么。 卫致良已经给了司机一笔钱。 那个女乘客还在不依不饶,司机倒开始劝起了她。 “小姐,你看不如这样吧,你要么在这里下车再叫一辆出租车,就当我免费送你这一路,你看可以吧?” 那人仍然还在叽叽歪歪,觉得明明是自己有理为什么要把自己坐着的车让给别人呢,真的是! “快开车!”李驯怒吼,此刻的他心中又一股怒火,要不是敌人就在附近,换成以往的话,他肯定拿枪出来恐吓他们了。 哪来这么多的道理可讲? 不过平时他却也并不会这样干,再说平时他也不会急于在这一刻就要坐车,何况大早上的,空闲的出租车也不是找不到。 也许是因为李驯的脸色很难看,而且口气也很蛮横,司机踩了一脚油门,已经把车开了起来。 卫致良一句话都不说,他倒没什么情绪,也许因为过度的惊讶与悲伤,他现在有点麻木了。 走了起码两里地,那个女乘客还在喋喋不休,李驯见已经来到了霞飞路上,心想这里的行人众多,他赶紧让司机停车。 他一言不发,拉上卫致良下了车,马上离开。 那辆出租车又载着那个人,朝着前面走了。 卫致良问:“李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虽然他们刚才经过了一番激烈搏斗,但是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倒还完好,不过就是有一些泥土。 “你有带证件出来吧?”李驯问。 “带了,怎么了?”卫致良不知道李驯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难道还怕遇上巡捕查他们吗。 “我们不急着走,先去买套衣服换上,再把枪放进你的背包里,我们先走一段路在去公共租界吧,我还有一件事情得去做。”李驯恢复了平静。 到底什么事情有那么重要,现在逃命都来不及呢。 实际上卫致良的这个担心是多余的,他们的对手是76号的人,而且对方死了那么多人,现在他们善后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再来寻找他俩的踪迹呢。 而且巡捕的话,只要他们换身衣服,有合法的证件,应该他们就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再说这是大中午,哪有什么巡捕会那么乐意多管闲事。 李驯带着卫致良赶紧到时装店给两人各买了一套衣服,还好他们带的现金比较足够,要不然这会肯定惨了。 等换好了衣服,李驯赶紧来到一个电话亭边,他想要做的事,就是赶紧通知黎振凡,让他去学校里通知舒怡薇,再通知莫忱,千万别再回去克莱门公寓。 这当然是最重要的事,现在他们容不得再有什么失误了。 李驯向黎振凡反复强调了事情的重要性,让他火速去报信,而黎振凡很肯定地答应了他。 这下他就放下心来,开始准备考虑他们自己的去处。 “致良,我们先去吃个饭吧,饿死我了。”李驯抬头看了看火辣辣的太阳。 “哦!”卫致良没有什么反应。 卫致良看起来变得乐观了许多,他现在表现得很高兴,如果不是损失了莫名一个战友的话,实际上他们这一仗还是打得很精彩的,76号的人起码被他们击毙了七八个人。 以三人对十多人,他们两人都没受伤,而牺牲了莫明一个,战绩一比七,这其实足以让他们开心起来。 不过他们毕竟相处在一起很久,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没法接受。 可肚子是实在的,他们吃着挺不错的饭菜,觉得这是他们吃过最有味道的一次早餐加午餐,很难忘。 吃饱喝足了以后,李驯和卫致良再次来到霞飞路大街上。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李驯说:“我们再拦一辆出租车,现在就去公共租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