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以后的事情，李驯感觉这又倒回去了原点，就像他刚从保安团改编到128师的时候一般，那时候军队里的风气也不太好。　　 不过自从他们被派到上海以后，情况稍微改变了一丁点，真正优秀的战士，才又开始受到了重用。　　 喝了一些酒，李驯叫上金恭，打算先离开。韩庆云挽留了一下，但是李驯已经决定回家，他出去把仍未尽兴的卫致良拉上就回去了。　　 李驯说不受到莫忱和刘方北的影响也不可能，尽管他还没有真正成为一个新民主战士，可是他想到那些还在忍饥挨饿的人，他怎么忍心让自己沉醉于这些灯红酒绿之中。　　 金恭从来都不问李驯到底是有什么原因，反正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卫致良也还好，但是他还是问了问：“李大哥，时间还早呢，你怎么那么急着就要走啦？”　　 “早点回去挺好，你看看到处都在灯火管制，现在这种关键时刻，就别再出乱子了。”　　 普通老百姓连灯都不敢点，担心那些联保的人找自己麻烦，当然也有胆大的人肯定敢。而想百乐门这种，有后台，照样是能开业赚钱。　　 这种现象不管什么时候，依然存在。李驯现在明白黎振凡所说的口诛笔伐是什么意思了，或许有他们的存在，多少能够防止一些不寻常的现象发生。　　 “我们现在有钱啦，生活上怎么也得有所保障才行，像这样天天吃不饱，要不就是肉星子都看不见，黄金都已经涨到一两56万元啦，可是怎么我们还是得受这样的苦呢？”回到以后，卫致良仍然还有些怨气。　　 “相比那些街上的难民，我们算非常好的啦，你就知足吧。”　　 “我们不能跟下面的人比，要比也得往上比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金恭说：“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你就再忍一忍吧。”　　 也许卫致良说的话似乎也有他的道理，李驯并不是个忧国忧民的人，他为什么不敢花钱呢，或许是他感觉到就算日本人失败以后，到时的形势也没那么理想化，就算最后真正谁赢了，可能还是一样，历史总是不断地重演。　　 但也不是说最后就不能好，只不过他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了。　　 原本还很乐观的他，到现在真要感觉胜利快到的时候，反而却又悲观了。或许人就是这样，当达到一个目的的时候，又会又另外的目的，总是不断有向往和追求的。　　 不管说未来什么时候会怎么样，金恭同样也比较悲观，形势确实在不断变坏，因为原本以为那些汉奸在他们的日本靠山倒了以后会有所醒悟，可是他们中的一些聪明人，早就又找到了契机，似乎准备迎接胜利，就是说这胜利反倒是与他们有很大关系的样子。　　 当然他们仍然没有停止收刮钱财，甚至更加变本加厉，反正最终受苦的还是普通老百姓，看起来只要没在那段时间大出风头的人，现在都已经悄悄跟后方的人接上了头，不管是什么派别。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上海的小工厂纷纷停闭，十几万的工人失业，整个城市突然就又开始混乱起来。　　 也许乱有乱的好处，对于李驯他们来说就更好浑水摸鱼，不过这个代价也是蛮大的，看着每天有那么多的人饿死，李驯有些过意不去。　　 他其实不想去打听这些事情，可是报社里的报纸总会报道一些这样的消息，这些内容他多少会注意到。　　 刘珏芝再次要与卓杰生见面，看来这个卓杰生应该是打算做最后挣扎，倒是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联络上军统的人，李驯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可是他却没办法知道。　　 他只能再把刘珏芝叫进来，说：“小刘，你能不能把卓杰生跟你谈的事情也告诉我一下，这对我们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恐怕不太好吧，李社长？”刘珏芝并不同意。　　 “你有没想过，卓杰生找你，无非是想要和你们谈合作，但是如果他再与重庆方面有什么勾结呢，军统的人仍然遍布上海，你难道不该防一防吗？”　　 李驯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想笑，他自己就是军统的人，不过他并不能明说。　　 “可是与他接触的事情，都是机密，我怕违反纪律。”　　 “我也是为你着想，要是卓杰生不是真有诚意合作，他转手就把你卖给军统，你想你包括你身后的人，全都会面临危险，就算你侥幸躲过去了，以后你们还能呆在上海吗？为了这样一个人，得不偿失啊。”　　 “我也是听命行事，我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你相信我，我什么都清楚，你想想我为什么对他那么了解，对你们也那么了解，唉，我是和你说不清楚了，这回你就听我的。你要是不好交差，我会想办法。”　　 李驯想要是刘方北还在的话，他直接就去找他了，可是现在他见不到他，而通过别人传话的话，势必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好吧，如果他真的要做什么的话，我可以拿来给你看一看，但是我也不确定他给的东西你能看得懂。”刘珏芝总算松了口。　　 李驯才不管能不能看懂，就算他们之间有暗语，可是他还是能猜到大致的东西，这肯定与“台风计划”有关，或许就是卓杰生要做内线，给他们指引目标而已。　　 他现在已经认为莫忱所做的肯定就是那个计划，而他们自己也得卷进去。倒不是说这个计划有什么问题，只是如果这个事情扯上了卓杰生，李驯肯定是不乐意干的。　　 相信不用多久，舒怡薇肯定会来找自己，传达最终的命令，要不然他们要发展那么多的人员干什么，肯定是要等到那一天到来。　　 不知道方伟伦有什么样的打算，李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人了，还有那个尹曼霞，也许久没露面，或许上海军统的事情，他们两个人肯定是知道的。　　 而余克敬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他倒是藏得很深，不漏声色，李驯根本不可能从他那里知道点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