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驯说：“你这话说出来连你都不会相信，我知道你是舒小姐安排过来的地下党的人，也就是你的师姐。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不用猜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是想听你说实话。”　　 尽管组织上要求他不能与其他人员产生交集，可是李驯觉得卓杰生关乎他在军统这边的安全，而且他也不算是个正式的地下党，反正他大胆了一把。　　 刘珏芝面容渐渐僵住，她不清楚李驯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想了一想，感觉李驯也不想是坏人，就说：“卓先生是有一些情报要交给我传达，所以我才去和他联络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珏芝尽管能从李驯口气中听出来李驯在暗示他也是自己的同志，可是她也没管那么多纪律，或者说她也还不是一个正式的还是说合格的地下工作者。　　 万一李驯是故意套她的话，故意让她相信，那她这话一说来就把什么事情都交代了。　　 “你能不能把你每次和他会面的事情告诉我一下，我是怕你会有危险，卓杰生这个人太狡猾了，你不会连他在汪伪政治保卫局做处长这都不知道吧。”　　 “这个我不太清楚。”　　 好吧，看来组织也并不是真正想和卓杰生合作，所为的还是情报，可是刘珏芝这样单纯，实在太不安全了。　　 这仅仅是李驯自己的想法，让刘珏芝去接触也许仅仅是为了试探卓杰生，因为刘珏芝知道得非常之少，李驯本来还想知道刘珏芝是把情报给了谁，可是如果这样说的话，那就彻底的犯忌了，于是把到嘴的话收了回去。　　 而且刘珏芝说了最后一句话，似乎开始在犹豫要不要听李驯的，这实在让她为难。　　 “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情过段时间再说。”　　 李驯想以后他们与卫致良要谈事情，不能在报社，而且要留他们其中一个人在亚尔培公寓。　　 考虑来考虑去，李驯想还是把卫致良留在那里。因为金恭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而如果他和卫致良都来报社的话，只要他们俩同时不在，那就有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最大的障碍就是卓杰生，他比韩庆云的职位还大，而且跟赵天良关系也不浅，赵天良做着汪伪政治保卫局上海分局的局长，要是把他给惊动了，那事情就会棘手。　　 这样做好了安排以后，没过几天，方伟伦又打了电话来，说让李驯去新新旅社301去见一个人，看来应该是他们说的那个特派员要来了。　　 方伟伦根本没用暗语，这么大胆的举动，让李驯甚至觉得这已经不是日本人控制之下的上海了。　　 但他由不得多想，只能带上那半张法币，赶去那个旅社与来人见面。　　 他毕竟在上海呆了那么多年，又办起了报社，只要对方说一个比较特殊的地名，他就能找得到。　　 来到旅社，李驯敲了敲房门。　　 等到房门打开的时候，李驯感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里面竟然是一个美女，不过一切都是以工作为先，李驯拿出自己的信物，和那人比对了一下，发现十分吻合。　　 “你们原来是沪一区第二行动大队的？”那人先开了口，问完就点了一根香烟。　　 “是的。”李驯也趁机点了一根香烟，沪一区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那么说来，有沪一区肯定就还有沪二区。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要听命于她了，看起来她的年纪比他还小。　　 “我叫尹曼霞，是上海实验区派来指导你们进行接下来的一些计划的联络员。这么说来，你们就是制裁了吴思华和郑坚忠的那个行动组，是吗？”　　 李驯并没过多去注意这人的名字，那肯定是一个化名而已，他注意观察她的相貌，这人面目清秀，朱唇皓齿。婀娜嫔婷，却又有一点英气逼人的感觉。　　 “正是，不过原先是莫组长领导我们，现在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听到尹满霞这么直接说他们就几乎代表了第二大队，那么说来丁松乔那个行动组还真有可能凶多吉少，至少也可能是失踪了。　　 “你们现在有几个人？”　　 “加我在一起一共三个人。”　　 看得出来尹曼霞对这话不是很满意，不过她来这里并不是单独指挥一个行动组，而是要负责联络好些原先的军统人员，到时候每个小组都会接到各自的命令。　　 “你们有电话吗？从现在起你们小组的代号就叫做清流，这是我们平时联络的一些暗语，我刚写下来的，你大致看一遍。”　　 李驯结过她递来的纸条，上面无非就是写一些很平常而又莫名其妙的话，比如什么今天的鱼新鲜吗，要是回答是肉色不错，意思就是说任务成功，还有什么诸如船回来了吗？　　 他快速记忆了一遍，然后把电话号码也留给了尹曼霞，这就是他在报社里装的电话。　　 本来他们应该在亚尔培公寓装一个，不过因为他们之前没想过要留一个人在那里，所以就没安装。　　 这不影响他们之间的联络，真有详细的行动，肯定还是要面对面交流更详细一些。　　 李驯问：“尹小姐，你能说下我们接下来要负责什么行动吗？”　　 他不知道尹曼霞职位高低，而且对方也没介绍，所以只能这么称呼。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知道的时候肯定会通知你，不过来之前，我倒是有一些了解，说是要配合美军在上海地区的一些行动，所有的指令将由中美合作所那边传达过来。”　　 这些变化李驯是听都没听过，他也不知道什么所谓的中美合作所，按道理如果他们要有行动，直接派人潜入就行了，难不成他们还没培训出能够做这些地下行动的人才。　　 在上海行动，当然是使用当地现有的人员更好，他们熟悉地形，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　　 这也是高度的机密，不到真正开始行动的那一刻，他们谁也不知道具体的计划是什么，而李驯他们这些人，也就仅仅是指哪打哪，不需要他们去管高层次的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