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良，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她吧，我们只是路过，正好目击有人被枪击而已。”　　 卫致良将他们这次行动口述告知舒怡薇，还不时添油加醋，完全就是乱说一通。　　 “唉，别在意那些细节，对了怡薇姐，你们报社难道需要天天到外面去找新闻吗？”卫致良好奇地问道。　　 “哪有那么多工夫，我们就是把上海各大新闻社的报纸都拿来，筛选着照抄一遍，然后就拿去刊发了，要不然哪里来得及。”舒怡薇说。　　 “啊？这样都行，那有人看你们的报纸吗？如果没人买的话，你们也能维持得下去？”　　 “管他有没人订阅，印这些报纸要不了几个钱，关键是有时候一些消息，反倒是可以卖个好价钱，说什么你也不懂，我大概也记住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得回去好好写下来，明天还得见报呢。”　　 “那好吧，今天实在太感谢你们了，要不然我们真的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有车。”　　 “小意思。”　　 舒怡薇走了以后，李驯开始着手写这次行动的报告，就这么给耽搁一下，他得明天才能发出去了。　　 第二天卫致良兴致满满地果然去找那所谓的什么新闻报道，要知道舒怡薇他们的报纸可不好买，走了几条街才碰到有报童在叫卖。　　 这篇文章写得实在是太差劲了，只能用一个“烂”字来形容，通篇只有一段关于刺杀行动的描述，却最后什么都没说清楚。　　 而那么大的篇幅却没把发生了什么事情进行报道，却对“刺杀”话题说了又说，看了真是让人想吐。　　 不知道是报社的领导不行，还是舒怡薇特意乱写一通，总之看得出来他们是特意博眼球，而又为了保护李驯他们，扯了一堆趣事出来。　　 也许这样的文章更多人看吧，真相似乎不是焦点，照实写的话，要么是犯忌，要么是太平实，而勾不起读者的兴趣或者暴露了报社和作者的立场，这是得不偿失的。　　 其实他这整份报纸写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内容，通篇大致也就几类文章。　　 有“不堪重负”的，写的是某些地方开展“和平生产运动”，什么铁工厂开展“魔鬼周”生产的事，仿制成功一台摇臂钻床。讲到：自和平积弊大起底活动开展以来，注重从思想上“除尘”，从反思中总结，从生产中立起标准。采取昼夜不间断，连续实施的方式进行技能课目训练。始终坚持用训练这剂“良药”祛除“和平病”，始终坚持问题导向，发现一个问题纠治一个问题，在深查实纠真改上使狠劲。以实际行动为主责主业清障除弊，实现新的跃升……　　 写的全是有关这个活动的重大意义和工厂自身如何重视，对具体怎么开展的却一笔带过，是典型的把一件事人为地赋予了更多的“责任”，想以此显摆领导的重视，小马拉大车。写得太空了，没东西。而到底有什么新闻、到底有哪些突破，到底有什么震撼人的瞬间能够感染人、鼓舞人确是没有的，只有干巴巴地自吹自擂。　　 “误背黑锅型”，先抑后扬，背负面舆情的黑锅，为了显示在改进，杜撰出“变化中的新闻，并想立一个针对某些问题的靶子，经常贬低十几年前的东西，说现在改进了、变好了。　　 他们把以前想练不敢练的练起来，把以前偏离了生产漏生产的补回来……至于具体怎么做的，又没下文了。是发现了问题，但是现实中可能并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来解决，所以内容仍旧写得很空。　　 类似的还有一些常常在前面讲以往存在什么问题，有什么马失前蹄、走麦城的经历，后来如何改进，解决了矛盾问题，开创了新局面。　　 而其中有的文章看似立起了靶子，却又常常没有真正的工作方法和切实有效的经验。他们就是专门写一些“大标题”，摘选前面那段“毛病”上标题，炒成负面新闻。对于这样的结果，要着重表达的内容在后面，去炒前面已经是“过去时”的“故”事了？　　 还有“复制型”，也就是从别的报纸乱抄来的，大致改动了下。好文章可能会拥有相似的很好架构，但是其中的血肉一定是新鲜的，内容一定是独特的，哪怕是兄弟，内心也一定是不同的。其中也就有讲日本商人在上海开设首家自行车厂和制作所，肯定是不知道哪里抄下来的。　　 卫致良完全看不出什么东西来，骂骂咧咧。　　 “我来看看。”李驯从他手中接过报纸。　　 李驯看了一会儿，算是看出点苗头，他说：“挺好的啊，起码也有点用处，你看，这篇说旧式人力车在公共租界绝迹，那就是说都换新式的了嘛。”　　 他暗自琢磨这个报社也许跟地下党有很大关系，那舒怡薇的身份就有些不一般了，可能他们是用这个来做掩护，或者是为了传达一些暗语什么的，说实话按理说平时李驯是决然不会去看这样的小报的。　　 “致良，你不是说要挣钱吗？我觉得他们办报纸就好赚钱！”　　 “不会吧，我怎么想不到他们能有什么赚钱的地方，就这个一份报纸卖到那一点钱，不太可能啊？”　　 “既然你不相信，那就算了。小苏，你信我吗？”　　 “我不知道。”苏泽宗说。　　 “好吧，我也不说了。”　　 想到韩庆云每次得到的那些经费，靠卖信息挣钱，还是在自己的老东家那里弄来的，这实在太暴利了，可是他们彼此各取所取，无可厚非。　　 但是李驯不能把这些东西说出来，而且他要把这些信息卖给谁，他自己还不知道呢，只不过是随便猜测的罢了。　　 他想到行动报告已经交上去几天了，上峰没有做任何指示，李驯就想着等过一段时间，再去求证那个日军少佐的事情，想着他连这家伙到底有没死都不清楚呢。　　 再过段时间，他们打算潜入敌占区，就和上次一样，寻找日本人来猎杀，捣他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