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没。”舒嘉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然后又改口道:“我想出去了。” “小姐想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总之别是像今天这样,”她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这么冷清又伤感。” “那样的话,我推荐小姐去我们家乡的农村看一看,我们的庄园里太阳高照,阳光很好,春天一来暖洋洋的。”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去处,不过你愿意去,你去好了。” “我这不也是为小姐着想。”佩德罗笑盈盈道:“小姐要是想外出散心,又需要人陪伴,我愿意随时奉陪。” “葬礼的事情,让你费了不少心吧。”舒嘉说,“像散心这种事,一只宠物狗也能帮我做到,你还是忙你的吧。而且跟一个大我十多岁的男人散心,别人会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人呢。” “噢”管家佩德罗恍然大悟,笑了笑,“小姐是担心这个,我却才压根没有想到啊。” “开玩笑罢了。”舒嘉似乎也觉得新来的这个管家很有意思,便以相当随便的口吻嬉笑道。 岛屿山深林静,林间空气潮湿,在翠绿的叶片上凝结成露水。藤田町换好了晒干的和服,旁边的篝火熄灭了,一缕若隐若现的白烟徐徐飘摇向上。 他一按腿上的刀柄,说道:“出来吧。” 张丰毅着实吃了一惊,他刚刚只是躲在石头后,朝藤田町的方向望了一眼。结果就被他发现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藤田町握着刀柄往前移了一点,露出的白刃约摸半英寸长,反射着刺眼的光。张丰毅心里微寒,这时藤田町说:“再不出来,我就用这把刀割下你的人头。” 张丰毅的手心里有一柄又细又长的军刀,听到藤田町的威胁,全身的冷汗立马就下来了。他松开刀,落在石头上一声清响,然后踅过石头,直直地立在旁边。 树林的枝叶重重叠叠的,藤田町有些望不清他的长相。于是冷冷地说道:“过来点,让我看清你。” 张丰毅只好轻轻抬腿,小心地一步一步地靠近他。心里很是紧张。 而当那偷窥他的人从林间显露身形后,他眯起眼睛瞧了瞧,然后露出一种很轻蔑的表情。他把刀自刀鞘里拔出。金属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半山腰上微不可闻地响着,张丰毅心中骇然。 藤田町从地上起身,随后平地生起一股风来,地上的落叶被卷飞了去。藤田町的身影转瞬即逝,直冲张丰毅而来。他几乎是贴地飞行,实则是脚踩几下落叶,借势前冲,持刀一刺。 张丰毅霍然起跃,让来势汹汹的藤田町从自己的脚下冲过去,随后往后看了一眼,便确定无法与他对敌。遂转身,大步迈出,飞快地踏着厚厚的落叶层,往林中跑去。 藤田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随后选中一棵树,猛一挥刀砍断树干。那树干生得很长,从树冠间直直地倒下来,枝叶刮擦着山崖和树叶,眼看就要落在张丰毅的脚下了。 张丰毅速度不减,压低身体,在树干即将落地时,翻身一跳,一个翻滚,从下面滚到另一边去。背上虽说沾满落叶,可好歹是过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山上突然轰隆隆地响声大作,整座山头都开始摇晃起来,如同遭遇地震一般。这声音好似沉闷的雷霆,响在山顶背后遍布阴霾的天空。张丰毅有些惊愕地抬起头来,望了望山顶,又看看不远处的藤田町。只见他仰头注视着那里,垂下刀。 “糟了,忘了他了。”张丰毅听见他口中嗫嚅。 山林中一下飞出一个人来,除了三号,自然不会是别人。他飞跃过张丰毅和藤田町的头顶,姿态轻盈,身形矫健,一如先前。而在其脚下,一颗巨岩振荡着其上的泥土,而后彻底由山体崩裂下来。 碎裂的岩石顺着地势滚落,那颗看起来就分量十足的巨岩碾着厚厚的落叶滚下来。藤田町心一横,把刀插进旁边的泥土里,一蹬外边的树干,使得整个人都悬在了半空,然后待那巨石撞断一棵斜生的林木,滚到他身边时,他一抽刀柄,踩着树干,飞快地旋身上树,手攀拉住一根枝条,便借着一条胳膊悬挂在了树枝下。 巨石滚出十几英尺远后,顺地势滚下了山腰,然后倏然消失在张丰毅和藤田町的视野中。片刻,山下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尖利到快把耳膜撕裂了。 张丰毅目瞪口呆,呆滞当场。这时,一棵树忽然弯折下来,像被伐木工人砍倒的一样,随后旋转着,画出一个半圆,击向树上的藤田町。 藤田町立马松开手,任身体自由下落,稳稳地落到落叶上,而后那两棵树自然是鬼使神差地撞在了一起。但内蕴的力道却是无法想象的,竟生生把那树拦腰撞断,原有的树干也撞出了木质的内里,富有水分的木屑到处横飞。 三号把怀里的武器一扔,走到藤田町面前。同样,他一扭头,也看见了张丰毅。 三人彼此相距至多不过五六英尺,有这么大的空地,足够他们纠缠了。 三号最先开口:“你们两个打我一个吗。” “不,”藤田町鼻子里冷哼一声,持刀摆出架势,“是我要先杀了他,再杀了你。” 三号看向了藤田町身后的张丰毅:“我记得你,我的手就是被你砍断的。” 张丰毅关注的地方却在藤田町身上。他扫了一眼三号,然后朝藤田町吐出两个字:“本部。” 藤田町冷笑一声,“算你明白。” “能告诉我,本部的老板为什么要杀我吗,就因为我做了些调查,他就要设下死局,来杀掉我。”张丰毅把手伸到背后,准备掏枪,“我觉得,就算是再忠诚于你们的人,在得知你们的计划时,也会做一些迫不得已的选择。比如说,跟你们作对。” 张丰毅把凌厉的目光投向藤田町,只见他阴骜地一笑,说:“既是死局,你是怎么跑出来的,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