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审?” 周瑜不解地看着袁耀,问道: “就靠着演这一出戏,你就确定真凶真的会上钩吗?” 雷薄则是看廖化不理他,干脆出言问道: “什么戏?公子让我们自己人去装凶手,真的凶手不就逍遥法外了吗?” 袁耀并不理会,只是解开“凶手”身上的绳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辛苦你了,今夜叫后厨给你加餐,赏金去找马太傅领就好。” 看着士卒道了声是就转身离去,袁耀就坐回到了首位,剥了个葡萄吃。 小乔一顿小跑跑了进来,高兴道: “公子居然真的懂得这些术法,之后能不能教教我?之前我说过的事情也作数!我......任你处置!” 袁耀吐了葡萄籽,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 这小乔或许也不是什么跳脱的性子,只是因为脑子不太好使,这才显得有些跳脱。 大乔此时也走了进来,温婉道: “婉儿,哪里有什么术法,公子这是在骗他们自己露出马脚呢!” 看大乔朝自己福身,袁耀嘴角勾起一个单纯的微笑。 挥手示意两人坐下,他才意有所指道: “大乔姑娘都知道我是在骗他们露出马脚,我们之中居然还有人不知道我是在做什么?” 说罢,他斜眼睥睨了一下雷薄。 只是现在的雷薄抬着头,并没有被袁耀的话打击到,因为很明显在神游天外。 自从养成了抬头看云的习惯以后,他就落下了这个毛病。 哪怕是在大殿内,也要抬头看天花板。 袁耀觉得雷薄很厉害。 至少这份眼中无云,心中有云的境界是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没法做到的。 所以袁耀干脆也就让雷薄继续厉害下去了。 对于嬉笑着的小乔,和旁边的周瑜,袁耀多少有些不忍。 他知道小乔是因为对高氏的不公下场鸣不平,才试着让自己试试破获这桩案子,还她一个清白。 袁耀此时已经知道了凶手究竟是谁,若是等下天性单纯的小乔得知了真相,不知又会是作何感想。 而对于周瑜...... 袁耀已经尽力避免两人相见了。 但没办法,这总是避免不了的。 野史中记载小乔乃是诸葛亮派来监视周瑜的。 袁耀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小乔的水太深了,周瑜把握不住。 袁耀只好替周瑜两肋插刀,排除一下潜在的危险了! 这也正是袁耀对小乔的攻势要比对大乔生猛一些的原因。 他是真怕兄弟过得苦啊! 就在这么思索着的时候,门外的下属便匆匆跑进来,言道: “公子果真所料不错,那两人现在已全部抓到!” 一行人忙碌半天,差不多收拾出了个合适的对簿公堂的场景。 袁耀也就顺势说道: “把他俩押进来吧,是得好好审审了,不然我来这断了两个案子,连一次正经的升堂公审都没有,说出去难免遭人笑话。” 听到这话,大家都正襟危坐。 只有来晚了没听到袁耀说要二审,也没搞清楚事情状况的小乔惊讶道: “公子,这件案子不是都水落石出了吗?怎么还要审?” 袁耀寻思着若是全乌程之人都和小乔一般智商,那严白虎或许也可以成为乌程的青天大老爷。 好在明事理的大乔掩着嘴笑笑,温柔解释道: “公子之前不过是在做戏给高氏看而已,公子他呀,断的不是案子......是人心。” 说罢,她的如水的柔情美眸有意无意瞥了袁耀一眼,让袁耀都有些春心荡漾。 小乔还是不解,甚至更为疑惑,不知道有什么戏是需要做给高氏那个寡嫂去看的。 但当下属押着人进了大堂,小乔才恍然大悟。 “是你......” 她看着高氏低垂着的面庞和她身边之前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奸夫张实,赫然并肩跪在大堂之中。 “高氏,张实,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二人可是还想要抵赖?” 袁耀思索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他确实没看人审问过案子,只能就这么说出一句不太对劲的审问之语。 但现在倒是没人在意他的不专业了。 门外又一次被聚拢而来的百姓听着下属的讲解,已然知道了现在大殿之内发生了什么,都在窃窃私语着。 而高氏也只是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她抬起显得有些凄厉的面庞,脸上的泪痕还未干。 她才刚和情郎互诉衷肠,就被几个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官兵又带回到了乌程。 当看到站在他身边充当衙役的士卒,她才知道自己被袁耀耍了。 “公子,我刚刚亲耳听到他们二人议论说公子的术法不灵,抓错了人,让他们逃脱了乌程!” 刚刚负责抓捕行动的小队长上前一步说道。 看那两人恶毒的眼神,他又补充道: “他们还说,还要感谢公子,他们才能在联手杀人后还不受到刑罚,还能双宿双飞,做一对鸳鸯璧人!” 张实听得面色煞白,他自知此时也没法抵赖,也只好冷笑一声道: “袁耀,你不过就是用了和昨日一样的法子,诈我们出来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个明察秋毫的好官儿了?” 袁耀看张实这般洞察全部的样子,也是惊讶道: “对啊!我不过就是用了和昨日一模一样的法子,可惜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现在几乎百姓们也都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所在。 袁耀压根就不会什么术法! 这不过就是借用术法之名,来更好地断案而已。 甚至几乎不需要审问,就能让罪犯自己亲口把自己所犯的罪说出来。 小乔一直到此刻才确认自己一直有心帮助的寡嫂真的就是谋杀亲夫之人,一个人低头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袁耀也不好现在去询问她,就继续说道: “既然你们二人已经伏法,那就关到天牢去,择日问斩!” 下属道了一声是,正想将他俩拖下去,这两人却是紧紧抱在了一起。 袁耀笑了笑,补充道: “既然他俩这么恩爱,就将他俩关进同一间牢房吧!” “这......” 听到袁耀的话,百姓们都议论纷纷,觉得他给这么两个恶人如此优待,决然不妥。 高氏和张实也抬头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能陪伴对方走人生最后一段路的甜蜜。 袁耀啧了一声,笑道: “人家好的都和一个人一样,还一起动手杀人了,咱们就成全人家不好吗?我不光要让他们住在一间牢房,还要好酒好菜招待着他们!” 看着周围人投来的不解的眼神,袁耀又是嘿嘿一笑道: “但......每日两餐,只给他们一个人的饭量!” 此话一出,反应快的人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后被初冬的凉气呛得直咳嗽。 他们这才知道,袁耀看似好心的举动下,是多么恐怖的灵魂。 他不光要这两人每天数着自己的死期,还要让他们在最后的日子里,破裂掉自认为的坚不可存的爱情,去争夺那一人食量的好酒好菜! 失去了爱情的鼓舞,他们二人一定会在某一日忽然崩溃,求死不能。 袁耀当真是活阎王啊! “青天大老爷!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是啊......清汤大老爷!” 袁耀皱了皱眉,似乎听到了百姓的赞扬声中有个什么奇怪的东西混了进去。 但在百姓的赞扬声中,他还是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就遣散大伙各回各家去了。 他在百姓面前办了两件案子,口碑也会水涨船高。 占下城常有的民乱之事,应该也不会发生了。 眼下,他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却是单独留下了乔玄家的三人。 乔玄不解道: “既然公子已断完案,还要留老朽作何?” 袁耀看了一眼大乔,先是大声叫人安排轿子,晚上接人迎亲。 又转过头来看向乔玄道: “我初入乌程,不得民心,还请乔公为乌程县令,选贤任能,让乌程百姓安居乐业!” 乔玄还当袁耀是看了一眼小乔,心下有些不屑。 虽然他其实也很想做这乌程县令。 倒不是为了官职。 而是以他的水准和对乌程的了解,却是可以把乌程建设成谁也做不到的样子。 他对乌程的百姓的感情,要比大多数人都深厚的多。 哪怕他其实并不是乌程人。 但他绝对是乌程县令的最佳人选! 但...... 乔玄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笑道: “公子今日恐怕是为了小女,才想要把这乌程县令一职交给老朽吧,只是不知,若是我不同意将小女嫁给你,你还会不会把这县令交给我?” 乔玄此番话完全没有老朽之气,气势充足到大小乔都有些紧张的看了过来。 袁耀低声笑道: “乔公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袁耀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大乔,指了指院子中一些倾倒剩下的一些饭料的下人道: “其实有的时候,当生米煮成熟饭以后,有些事情就不是你我能选择的了。” 说罢,他好像嗓子忽然不太舒服,低声用大小乔听不到的声音说: “不管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我自己,这乌程县令,也只能交由乔公你来担任了啊。” 袁耀抬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大乔,暗自笑了笑。 今夜...... 注定要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