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袁耀不想早点去救孙策的家眷。 只是明明知道刘繇压根不敢对孙策的亲眷动手,也压根活不了多久,去和他火拼显然是一个不太明智的选择。 反而是先去征讨王朗与严白虎更有性价比。 毕竟江东如此膏腴之地他定然要全部拿下,与其去对付一个不攻自破且如今势力正盛之人,还不如集中精力去对付两个对他的士卒和军队构不成什么战损的小军阀。 而严白虎的领地吴郡乌程又在王朗以外,虽然袁耀对于王朗的兴趣明显大于严白虎,但也不好越过他直接去打王朗。 这样会显得很不尊重这个曾经也算有过一段铁血硬汉时光的鼠辈。 所以整顿大军之后,袁耀又一次叮嘱好老爹要跟吕布搞好关系,还特意告诉他不准给吕布做义父后,才带着自己的一万兵马放心南下。 他自然不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更不可能是想吃吕玲绮的那点窝边草。 只是单纯觉得吕布可堪一用。 尤其是在少帝被把握在手中之时,吕布的安全性甚至几乎是所有人中最高的。 当然,历史中吕布吃了袁术的亏,还是因为袁术太过自大。 现如今的袁术早就被袁耀治得服服帖帖,甚至还得受着些少帝的掣肘,大概率是不会对吕布再动什么歪心思了。 甚至袁术和那位汉室宗亲刘玄德之间一触即发的战争,至少在这几日内也都没法真的打起来了。 因此袁耀才敢放心大胆地率兵南下,奉旨讨贼。 这次师出有名,他的排场也比之上次造反跑路大了许多,之前抬不起的头现在也抬得起来了,之前直不起的腰现在也硬起来了,整个人都通畅了不少。 虽说比起之前的生活辛苦了许多,不是在行军就是在行军的路上。 但至少这一个月下来,他也白手起家拉出一个自己的小班底,还有一块完全都由自己的人掌管,甚至民心也牢牢在自己身上的地盘。 用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赚来自己以后可以关起门来当小皇帝的地盘,这不磕碜。 也无怪乎袁耀这次对丹阳百姓的民心在自己这边如此自信。 他这次大排场出征,路过丹阳之时,许多百姓都穿着比别的城中的百姓要好上许多的衣裳,站在路边喊着袁郎为他壮行。 甚至不少百姓还给他的车中疯狂塞着果子等平日里他们自己都未必舍得吃的东西。 当然,袁耀对此其实没有什么想要炫耀的意味。 嗯...... 肯定没有! “公子,你都说了八百遍了,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廖化有些无奈地吐槽起了自家公子。 他现在更觉得自家公子适合去山上做土匪头子了。 谁家官员会得到一县百姓的拥戴后就得意忘形,完全认不清自己是谁? 好像还是山头上喜欢拔刀相助打家劫舍的义士,俗称土匪,更会有这样的举动吧? 不过说起拔刀相助...... 廖化便拔出了身上的佩刀,目光死死盯着眼前。 袁耀还没从廖化的忽然转变中缓过神来,只是抬头看向前方,便看到路中一带着红缨头盔之人已经停住了马,将原本斜绑在背上的红缨枪捉在了手中,静静观察着袁耀的这支部曲。 面对着一万余全副武装的士卒,他却没有丝毫露怯,甚至更像是他一人一马便阻挡在大路中央,不准这万人过关。 面对着这一个只要一骑冲阵就能将他碾得连渣都不剩的人,袁耀的大军却在没有袁耀指令的情况下连武器都没往出拔,冷静得像是一群牛。 这人数悬殊的对峙场面,若是在外人看来。 那汉子便真有了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原本还行在袁耀身后的周瑜也抬起头想看看出了什么变数,结果一抬头却是猛然大吃一惊,赶忙夹紧马腹,让马儿小跑了两步到了袁耀的身旁。 周瑜盯着眼前壮汉,却是小心跟袁耀说道: “那人我认得!复姓太史,字子义,在曲阿年少时便靠着勇武少年成名,而后投在刘繇麾下,成了刘繇麾下第一大将,此人忽然到此,恐怕是得了刘繇的意思,显昭小心莫要中了圈套!” 袁耀点了点头,又有几分惊讶地看向太史慈,眼中的精光闪烁了一下。 比起周瑜的足智多谋和临场分析,拥有着先天性信息差优势的袁耀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脑海中的情报。 虽说他最近风头正起,刘繇想要派太史慈前来提前解决他这个祸患倒是也合情合理。 但莫说太史慈现在还不是什么名将。 就算是吕布这样真正万夫莫当的武将,也不可能敢一个人拦住万人的去路。 毕竟在这段时间,所谓话本多半也只是文化的产物,并非后世的爽文文学,自然不可能有愣头青果真认为自己是万人敌的。 所以要么太史慈就是手痒难耐,先提前离开刘繇的大部队,前来找人单挑扬名。 要么就是此时的太史慈已经向刘繇请辞,正一人归乡,恰好在神亭岭处与他们大军相遇。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至少他现在都不需要太过谨慎。 周瑜虽说常年运筹帷幄,但他现在所见过最为强大的武将也不过是正在徐州当苦力守门员的孙策,见到和他的武力不相上下的太史慈,自然会下意识将他视为最大的威胁。 袁耀按了按手掌,安抚了一下周瑜有些惊慌的心。 无论是身处江东最久却并未被人安上鼠辈之名的江东开国元勋,还是敢于一人站在军队前赌袁耀还算是个人的少年小将,都至少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太史慈的内心纯良无比。 袁耀也就大大方方驾马向前了两步,大声道: “小将军可留姓名?不知拦路在我军阵前,意欲何为啊?” 太史慈甩了一下头盔上的红缨,同样大声相报道: “在下曲阿太史慈,倒想问问阁下唤作什么?这大军是想要去哪儿,为何要拦我的路?” 袁耀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心想这太史慈的性子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纯粹。 只是看起来这太史慈并不是很讲理的样子,恰好袁耀也并不是那种喜欢白费口舌的性子。 所以他也就笑道: “在下袁耀!这位壮士,既然这神亭岭并未写你我二人的名字,那便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倒不如你和我的人打一架,谁赢了便是谁有道理!” 廖化听到袁耀的话,不可置信地转头看了一眼,眼睛闪烁出明亮的光芒。 哪个少年不是自诩人间第一流? 哪个武将又不希望和勇猛之人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男人大战? 廖化其实早就想请命去和这个说话狂到没边儿的人痛痛快快打一架了。 主要是他在那日见到袁耀后就被把狂气完全压在了胸中,在之后更是发现自己就算是狂也根本狂不过自家这个公子,干脆就收敛了自己的张扬。 如今看到一个和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不相上下,武力值也绝对不差,甚至给他都能带来不小压迫感的人,他自然是想打一场的。 袁耀挥手拒绝了想要提醒他一些什么的周瑜和马日磾的提醒,看向廖化笑道: “你可听到公瑾说了,对方可是和孙伯符不相上下的猛将,有的话就等打完再说吧!” “我虽不是武将,但我们文化人也常常讲一句话。” “叫做,朝闻道,夕死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