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心寒了
王后:“大哥,你别冲动,察哈尔,你说的这些都有证据吗?” 王后并不信察哈尔的话,心底怀疑察哈尔是不是想故意挑起乌伦和阿尔泰的争斗。 察哈尔说:“知道王后娘娘会担心,我已经把巴图和哈斯木都带过来交给大哥了,王后娘娘要是不信,可以亲自问。” 王后看向乌伦,乌伦点点头,挥手示意手下把那几个人带过来。 巴图和哈斯木被捆着带了进来。 乌伦踹了巴图一脚:“老实把事情跟我母后交代!” 巴图早就被狼索的审问吓破了胆,他瑟瑟发抖的把事情交代了:“王后,阿托姆大人,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当时是大王子阿尔泰亲自下令,让我们放那个大周的士兵!我只是个下人,不敢不听主子的命令。” 哈斯木也跟着说道:“大王子让我打开了一个口子,让那个大周的士兵过去,那个士兵的腰间鼓鼓的,像是藏了不少东西。” 他们两个为了活命,一口气把事情都吐了个干净。 察哈尔说道:“我已经查过,就在阿托姆领主粮草失窃的前日傍晚,也有几个人将周边巡逻的人引开。” 乌伦也跟着道:“母后,我也让人查过了,确实有此事,我的人看到了阿尔泰的心腹出现在那附近。” 乌伦的心腹虽然看到了阿尔泰的心腹,但那时只是看着阿尔泰的心腹在巡逻,就没马上汇报给乌伦。 阿托姆听完后,气得浑身发抖,他怒喝道:“该死的阿尔泰!乌伦,你带着这些证据,跟我一起去面见大王,还我清白!” 他一向脾气爆,得知自己竟然被人设计才有此劫,阿托姆是一刻也忍不下去了,说着他就要从床上挣扎着起来。 还是王后理智,拦住了阿托姆:“哥哥,你这是干什么,你还嫌你的伤不够重吗?你这时过去,若是惹得大王不高兴再一顿打,你是想把命也赔进去吗!” 阿托姆眼睛通红:“难不成就让我忍了这口气?!没有王法了吗?” 王后先是让乌伦带着察哈尔出去,才说道:“哥哥,我们只能忍了这口气,乌伦现在还没有成为太子,阿尔泰又是和乌伦争夺太子位置的王子,你带着这些人去告阿尔泰,大王多半会认为你参与了党政,以大王的脾气,怕是还要打你一顿。” “到那时,我们的一番忍辱,岂不都辜负了?部落里可还等着乌伦当上太子的好消息呢!大王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乌伦若是当了太子,还怕我们部落没有出头之日吗?到那时,就算哥哥你要将阿尔泰五马分尸,妹妹我都不拦着。” 王后一通有理有据的劝服,才勉强将阿托姆的怒火平了下来。 阿托姆喘息着,点了点头,但眼中仍然闪烁着难以平息的怒火。 他发誓,一定要让阿尔泰付出应有的代价! 王后安抚好了阿托姆,才让乌伦带着察哈尔进来。 “察哈尔,粮草的事情多谢你告知,若不是你,我们怕是都被蒙在鼓里了。”王后笑着说道,此时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怒火。 看到乌伦带着察哈尔过来,王后已经猜到察哈尔是投奔了乌伦,但她对察哈尔并没有完全信任,让乌伦请察哈尔过来,也是有意试探察哈尔。 察哈尔笑着说道:“王后娘娘客气了,我和大哥本就是一家人,为大哥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王后语气中带着试探,旁敲侧击的问察哈尔为什么想投靠他们。 察哈尔按照叶云起教的,说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现在粮草又被大王子阿尔泰断了,父王脾气现在喜怒无常,他一个没有根基的人感到害怕。 察哈尔说着叹了口气:“像这一次,我明明是救父王有功,但因为阿尔泰在父王面前说了一些话,父王把我臭骂了一顿,还限我一个月内一定要拿下太原。现在士兵们吃饭都不能饱腹,让他们去攻城,哪来的力气啊。” “我母亲又不像阿尔泰的母亲一样是父王的宠妃,我没有根基,本就没有资格争夺太子之位,之前也是信了父王的鼓里,才会一时昏了头。现在我就想跟着大哥做事,大哥将来成了北蛮王时,能够给我一块封地,让我当个部落的小领主,每天能打打猎,再喝喝酒,能吃上肉,我就满足了。” 察哈尔一番话说的真心实意,其实都是叶云起帮他编的,三分假七分真,其中很多都是察哈尔真实的处境。 一说到北蛮王的喜怒无常,乌伦也深有同感:“父王现在的脾气的确古怪,你被父王训斥多半是阿尔泰让苏珊娜在父王那里说了你的坏话,你放心,若是以后我成了北蛮王,我一定让你也跟着过上好日子。” 察哈尔高兴的直接给乌伦跪了下来,他从胸口拿出一封厚厚的信纸:“大哥,这些都是我在军中的心腹名单,大哥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直接用。” 这下倒是让王后和阿托姆都有些惊讶了,他们没想到这种心腹名单,察哈尔也会交出来。 两人都不知道的是,察哈尔的心腹大多都是北蛮王的心腹,只是察哈尔太蠢,根本不知道,还觉得是自己收服了别人。 乌伦看到察哈尔密密麻麻的名单,脸上都有了笑容:“三弟客气了,你放心,你只要助我登上了太子位置,我不会让你日子难过的。” 察哈尔激动的笑道:“谢谢大哥!” 乌伦把察哈尔扶了起来,又说了几句鼓里察哈尔的话,才让察哈尔走人。 察哈尔走后,乌伦看向王后:“母后,察哈尔的话能信吗?” 王后和乌伦说道:“察哈尔脑子一根筋,他确实没有那么深的心机能说出这样一番假话,不过他的投靠你也不能全信,先暂时看看。” 察哈尔交出了军中心腹的名单,让王后勉强信了察哈尔几分,但王后也没有完全信任。 阿托姆也在一旁说道:“王后说的是对的,就算察哈尔是真心投靠你,你也不能全信,起码表面上你不能和察哈尔走的太近,大王现在脾气太过古怪了,谁知他会不会找出什么借口来收拾你一顿。” 提到北蛮王,阿托姆的语气还是有些怨恨。 乌伦:“舅舅说的是,我记在心底了。” 另一边,博尔科已经带着人逃亡到了大察,博尔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把军队留在了外面,守卫将他们几个领主带到了郡主云绮瑜的面前。 云绮瑜看着眼前的博尔科和领主们,眉头微微一皱。 “博尔科,你们不在自己的部落,来我这里做什么?”云绮瑜问道。 博尔科上前一步,讲述了他们的遭遇和来意。 “郡主,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北蛮王对我们穷追不舍,我们无处可逃,求郡主您能给我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好大的胆子,你们反了北蛮王,还想来我这里求援?”云绮喻冷下了脸,“你们不知道我大察是北蛮的臣子吗?” 虽说云绮喻平日里有些小孩子心性,但在这种国家大事上,她还是非常谨慎的。 她现在可没有想过和北蛮打起来。 博尔科连忙跪下:“郡主,我们并非是不臣之人,只是北蛮王要我们拿出部落过冬的牛羊给军中做粮草,要是不拿,就要杀了我们这些人,要是我们拿了,那部落中的老人和小孩都要活不过这个冬天,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 其他几个领主纷纷说道:“郡主,我们本来也是跟着北蛮王一起征战的,我们部落都为北蛮流过血,但北蛮王开口就要我们部落所有的粮食,那我们部落的人怎么办?我们身为领主,总不能让部落的孩子们都饿死吧?” “郡主,我们真的是不得已为之啊,若不是被北蛮王逼得活不下去,我们又怎么会背叛北蛮?还望郡主能看在大家是同袍的份上,给我们这些部落的小孩们一条活路。” 云绮瑜没有直接答应:“本宫知晓了,此事事关重大,本宫不能马上回复你们,你们现在驿站住下,且先等着消息。” “是。”博尔科和几个领主虽然心底都非常忐忑,但他们也知道他们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等郡主这边的消息。 让这些人走后,云绮喻就跟师父许文生商量,询问要怎么处理。 许文生说:“现在他们被北蛮王追杀,投靠我们是不得已为之,虽说是得罪了北蛮王,但这对我们大察确实是一个机会,不管那些领主到底是不是真心投奔,他们都已经得罪死了北蛮王,以他们的实力,是不能和北蛮抗衡的。” “他们只有投靠我们才能换一条活路,臣的建议是,郡主不如收留这些人,那些部落的实力不容小觑。如果我们能够收留他们,大察的实力也会有所提升,若是万一未来与北蛮发生冲突,我们也有更多的兵马来抗衡。” 许文生的目光很长远,他认为大察早晚要和北蛮打一架,毕竟早期的大察王,就是在北蛮发生内乱的时候叛出去的,现在北蛮王不肯封云绮喻为大察王,也是因为不肯承认大察。 大察就等于是北蛮心中的一根刺,等到北蛮国富民强了,多半会和大察动手。 云绮瑜听完许文生的分析,也觉得有道理。 翌日,云绮喻重新喊来了博尔科说道:“我可以收留你们但你们必须遵守大察的律法并效忠于我。” 博尔科和领主们听后纷纷表示愿意遵守大察的律法并效忠于郡主大人。他们感到无比的庆幸和感激因为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安身立命之所。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相求。”博尔科突然说道,“我希望郡主大人能够和北蛮王求情不要屠杀我们的部落。” 云绮瑜听后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我可以派使者去和北蛮王说这件事但成功与否就要看天意了。” 博尔科和领主们听后心中虽然忐忑但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叶云起带着阿尔泰来大察,正好得知了这件事。 事关重大,叶云起赶紧飞鹰传书给了北蛮王。 蛮王坐在王帐之内,粗犷的面容上布满了怒意,双眼中闪烁着熊熊的怒火,仿佛要将整个草原都燃烧殆尽。他的手中紧握着一只酒杯,但此刻的酒杯已不再是他往日畅饮的佳酿,而是他愤怒与耻辱的象征。 “好个云绮喻,她竟敢收留那些反叛的贱民!”北蛮王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王帐中回荡,让周围的侍从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她这是在挑衅我的权威!她以为凭借大察的势力就可以与我抗衡吗?”北蛮王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破碎不堪。 “传令下去,立即集结兵马!我要亲自出兵攻打大察,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北蛮王的声音更加低沉而恐怖,仿佛是从地狱中传出的咆哮。 察哈尔得到消息,只能硬着头皮过来:“父王,现在您不能发兵大察,我们正是打太原的关键时候啊!” 北蛮王怒视着察哈尔:“你敢质疑本王?” 察哈尔:“父王,儿臣绝不敢质疑您,只是您之前也说了,打太原对我北蛮十分关键,要不您先等科顿将军回来,再做打算。” 北蛮王一听也是这个理,才勉强压住了火气。 另一边,太原城内的李将军在在有了能松口气的时间后,连忙向朝廷写了一封奏疏。他详述了战事的艰险,上报了将士们的英勇以及所遭受的损失,向朝廷申请钱粮的支援。 奏疏被快马送往京城,传到了大周小皇帝的手中。 小皇上看着李将军的奏疏,先是和谢太后说了一声,随后又把这件事在上朝时说了。 没想刚开口要钱,就遭到了反对,皇上太小,臣子们心底都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户部尚书躬身道:“启禀皇上,目前朝廷的财政状况并不乐观,各地的税收与开支都难以平衡,若要拨出大笔资金用于奖赏与抚恤,恐怕会对朝廷的运转造成极大的压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者,太原城易守难攻,李将军损失惨重,未必没有他指挥不力的原因,不过李将军已然守住了城,也算是将功补过,左右目前李将军已经突袭了北蛮的粮草,他若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北蛮人或许会不攻自退,等到那时,大抵就能发了粮饷。” 这番话在殿内引起了一阵低语。众人心知肚明,户部尚书的话虽然委婉,但实则是在暗示李将军在守城过程中可能存在不力之处,导致损失惨重。 一个什么都没干的人,反而在指责守城的将军,但朝廷上却没有几个人敢指出这一点。 这时,御史张大人忍不住了,他是以前被罢了官,前段时间又官复原职的,他一向以刚正不阿著称,也是朝堂为数不多的硬骨头。 张御史站起身,声音洪亮:“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保卫家国,难道他们的付出还不值得朝廷的一点奖赏吗?户部如此推脱,置将士们的生死于何地?” 这话说出来,根本没几个人支持,原本寂静的朝堂顿时议论纷纷,多是反对和指责。 “张御史,你怎可如此诋毁户部?朝廷的财政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已经在尽力了。”户部侍郎陈大人反驳道。 “尽力?我看是推脱吧!朝廷的银两都去了哪里?为何就不能为将士们想一想?”张御史毫不退让。 这时,其他的谢家门生趁机弹劾他:“张御史,你如此言辞激烈,莫非是想借此机会诋毁朝廷,动摇国本?” “我……”张御史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这些平日里的同僚会如此颠倒黑白。 小皇上看着众人吵成这样,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看向谢太后:“母后,你怎么看? “行了!”谢太后突然开口,让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下来,“张御史,你虽出于忠心,但言辞过激,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至于奖赏与抚恤一事,朕会另想办法。” 张御史听到皇上的话,心中虽有不甘,但也只能领旨谢恩。他知道,自己再争辩下去也无济于事,他气得拂袖而去:“一群乌合之众!不可与谋!” 下朝后,众臣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了户部尚书家里,低声讨论着今天的事情。 “那个张御史,真是自找苦吃。朝廷的财政状况他又不是不知道,还非要闹这一出。”一位大臣不满地说道。 “是啊,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当然要先考虑自己的利益。那些将士们,死了也就死了,反正国家有的是人。”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太过分了。毕竟将士们也是为朝廷效力的,若是寒了他们的心,以后谁还会为朝廷卖命?” 最后户部尚书拍了板:“哼,我大周难道还缺可用之才?李将军这种人,这辈子也注定没有出头之日的,这个闲事,你们最好不要管。” 众人纷纷称是,他们都是拿了钱的人,自然不敢多说话。 另一边,张御史虽然被皇上训斥,却还在操心钱粮之事,回到家后,他偷偷喊来了几个交好的官员商议。 “太后一介女流,根本不懂朝堂大事,圣上又年幼,朝政都被谢家把持,在这样下去,我大周危已!”张御史说着叹了口气,“我们身为臣子,理应为国分忧,但如今这财政状况,确实让人头疼啊。” “是啊,那李将军虽勇猛,但要是没有粮草,怕也是难坚持下去。”另一位年轻些的官员接过话茬,“而且,这次战事如此惨烈,若是不给将士们一个交代,恐怕会寒了他们的心。” “可国库里现在是真没钱,要拨出这么多钱,谈何容易?”一位御史官员叹息道,“我们这些人,每个月的俸禄也是有限的,哪里还有余钱去补贴军费?”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将士们受苦啊。”张御史说道,“我们可以想想办法,向民间募捐,总能筹集到一些资金的。” “向民间募捐?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事。”年轻的官员皱着眉摇了摇头,“而且,我们也不能保证募捐到的资金能全部用于奖赏和抚恤,万一被某些贪官污吏知道,直接以理由中饱私囊,那岂不是更糟糕?” “那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啊。”张御史急了,“我们总得想想办法,不能让将士们的付出白白浪费。” 然而,像张御史这样的正直官员终究是少数,他们的反对并没有在朝堂上引来重视。 与此同时,圣旨也快马到了边界太原城里。 李将军只见圣旨没见粮草时,心中就有疑惑,再听到圣旨内容后,李将军顿时感到一阵无奈与悲凉。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辛苦守着城池,朝廷却连将士们的抚恤钱都不肯发,就连粮草,竟然也要他再等等。 李将军回到营中,沉重的步伐透露出他内心的忧虑。 营中的将士们知道朝廷来了人,都在等奖赏。 李将军叹了口气,说道:“将士们,现在朝廷有困难,暂时无法发放这些奖赏。” 他是个粗人,也不会说什么谎话,何况这是圣旨上写的话,李将军也不敢胡说,只能如实告知众人。 此言一出,营中顿时炸开了锅。士兵们议论纷纷,声音中充满了惊讶与不满。 “什么?我们拼死拼活守住了太原,连点奖赏都没有?”有脾气直率的士兵,气得直接爆了粗口。 “我们流血流汗,甚至有的兄弟还丢了性命,难道就换不来朝廷的一点认可吗?” “朝廷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我们在这里浴血奋战,他们却坐享其成,连点军饷都舍不得给!”士兵们义愤填膺地挥舞着手臂,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