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一脸纠结:我要扮蠢,可是也不用扮的这么蠢吧? 李水呵呵一笑,说道:“开个玩笑。各位,把咸阳城就当成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 随后,李水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对看守驿站的秦兵说道:“让他们自由活动。这些人远道而来,是我大秦的客人,不是犯人。” 秦兵轰然答应,将武器收回去了。 冒顿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终于等到这一日了啊。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冒顿问李水:“谪仙,在下来到大秦,是想要借兵。不知道这件事……” 李水微微一笑,说道:“此事以后再说,你们先在城中休整一番。” 说完之后,李水就上了马车,离开了驿站。 十九个匈奴人,穿着单衣,赤着脚,如同叫花子一般,走出了驿站。 而李水躲在远处的马车里面,向旁边的匠户小声吩咐了一句。 匠户立刻将谪仙的意思传达出去了。很快,有一群穷苦百姓涌了上来,他们手中抓着土块、石头、烂泥、甚至于粪便。 他们将这些东西,劈头盖脑的向冒顿一行人丢过去,一边丢,一边大声哭诉:“我的丈夫,就是死在了边关,被你们匈奴人所杀,你们要血债血偿。” 这些人的举动,很快感染了其他的百姓。 上次沙提烈来的时候,百姓们是把沙提烈当客人看待的,虽然不太喜欢他们,但是也没想把他们怎么样。 但是这一次,有了一群在旁边引导氛围的人,咸阳百姓的情绪迅速的被调动起来了。 十九个匈奴人,面对几千愤怒的百姓。 他们想要要逃跑,但是四面八方都是人,他们想要求饶,但是周围的叫骂声太大,根本没人听到。 很快,他们被打倒在地,被打得遍体鳞伤。 李水冷眼旁观,眼看着冒顿快被人打死了,连忙招了招手。 很快,官府的人出现了,将百姓们驱散来,把冒顿扶了起来,连连致歉。 冒顿一言不发,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 李水有点无奈,这冒顿挺能忍啊,被打成这样都不反抗?你哪怕推别人一下,我都有理由抓你啊。 李水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再给你两天时间,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不敢反抗,那我只能栽赃陷害了。哎,我这人比较正直,最恨栽赃了,否则的话,何必费这个劲? 李水向匠户交代清楚了,要他们好好的招待冒顿,一定要将他的火气逼出来。 随后,李水回到了商君别院。 从这天开始,驿站就没有消停过。时不时有人叫骂,对匈奴人冷嘲热讽。 有不少人大着胆子,冲进院子里面,对着屋子里的匈奴人丢石头。 驿站的小吏对这一切不闻不问,每每等闹事的百姓走了,还要逼着匈奴人打扫庭院。 匈奴护卫对冒顿说道:“大王,咱们杀出去吧。” 冒顿摇了摇头:“小不忍则乱大谋。只是一些无知的百姓而已,最重要的,是得到秦人权贵的支持。” 护卫说道:“若秦人权贵要保我们,百姓安敢如此?” 冒顿叹了口气:“可能秦人权贵,还想要再试探我们。再忍一忍吧,若实在忍无可忍,我们就杀他个血流成河。不过……我不相信秦人目光如此短浅。” ………… 第二天,李水正在睡梦中。忽然有匠户叫门。 李水迷迷糊糊的问道:“何事?” 那匠户有些焦急的说道:“今日一早,我们又去骚扰冒顿,但是遇到了淳于越,他把我们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说冒顿远来是客,这样对待他们,丢的是大秦的脸。” “他命人给冒顿拿来了衣服,让他们吃了饭,然后将他们接到淳于府了。” 李水有点头大:我这么折磨冒顿,他都不犯罪,你淳于越凑什么热闹? 不过李水转念一想,又嘿嘿的笑起来了:“回头陛下问起来,我就说本来事情要成了,但是被淳于越给破坏了。” 想通了这一点,李水就嗯了一声,说道:“知道了,冒顿的事,你们不用管了。” 有淳于越担责,李水不着急了,干脆躺在睡回笼觉,睡醒了再说。 淳于越府中,正在举行宴会,为冒顿一行人举办宴会。 淳于越的本意,是借着宴饮的机会,互相熟络一下,顺便向冒顿道个歉。毕竟李水晾了人家那么久,好容易给放出来了,又不管不顾,任由咸阳百姓欺辱他们。 想到这里,淳于越就叹了口气,心想:槐谷子此人,办事果然不牢靠。冒顿何其重要?那可是制衡沙提烈的一颗棋子啊,你把他得罪了。谁帮你制衡沙提烈?难道又要边关将士浴血奋战吗? 淳于越端起酒杯来,想要说上两句话,结果一抬头,发现十九名匈奴人,全都趴在几案上。 他们的脑袋都快钻到盘子里面去了,也不用筷子,就直接用嘴狼吞虎咽的吃着,喉咙里面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淳于越有点无语,心想:蛮夷果然是蛮夷,出席宴会,竟然吃的像是牲畜一样。 几分钟后,冒顿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来了。 他有些歉意的向淳于越笑了笑,说道:“饿得太久了,实在没有忍住。” 淳于越尴尬的笑了笑,问道:“近日,没有吃好吗?” 冒顿身边的侍卫都快哭了:“在驿站的时候,倒时不时有人给送来粮食,不过明显的都是剩饭,量也很少,我们勉强能不饿死。” “被放出来之后,就彻底没有人管我们了。我们这一两日都没有吃饭。” 淳于越叹了口气,满脸歉意的说道:“谪仙人还年轻,玩心重,没有定性。做事情考虑的也不周到,想必是忘记了给诸位准备粮食。他这么做,绝非有意,我先饮一杯,代他道歉。” 说完之后,淳于越喝了一杯。 冒顿心情大好,觉得淳于越这个权贵,为人宽厚,说话客气,对待他们简直是亲人一般。 冒顿的侍卫显然也有这样的心思,都喝了一杯酒。 淳于越见他们喝酒的时候,表情动作都很拘谨。于是微微一笑,说道:“诸位放心,你们既然到了大秦,就是我大秦的客人。之前咸阳城的百姓与你们有些误会,我可以保证,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冒顿大喜,连连道谢。 通过淳于越的解释,冒顿一行人明白了。大秦的权贵,对他们没有敌意,即便那位谪仙,也只是疏于照顾而已,并非有意如此。 至于大秦的百姓,他们都是很听话的,只要权贵出面,他们不会再骚扰匈奴人。 冒顿放下心来了,仔细想想就知道,淳于越说的不是假话。毕竟自己能制衡沙提烈,是符合秦人利益的,秦人当然要哄着自己了。 于是几杯酒下肚,冒顿几个人也渐渐的放开了。 冒顿吃了几口菜,赞不绝口,然后随意摊在席子上,像是摊坐在帐篷中的羊皮地毯上一样。他问淳于越:“大人,这个借兵一事……” 淳于越说道:“你放心,我大秦最讲礼法,尊卑有序。贵国废长立幼,大不应该。陛下一定会借兵给你的。老夫今日便会入宫,与陛下商议此事。” 冒顿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他几个匈奴人纷纷说道:“大人放心,我们得了兵马,定然将沙提烈打得落花流水。” 淳于越微微一笑,又问了一句:“若你们得了势,掌控了草原呢?会不会反过来,攻打我们大秦?” 冒顿马上信誓旦旦的说道:“绝对不会。我岂能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事?” 冒顿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当真。淳于越听这话的时候,也没有当真。不过有了这个保证,总比没有好,至少心里面舒服一点。 一场宴饮一直进行到了中午。等宴饮结束之后,淳于越又告诉冒顿,尽管留在淳于府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