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皮一脸呆滞的点了点头。 王恒接着说道:“反正项氏的名声已经臭了,不用也是浪费。” 项皮哦了一声,带着人去忙了。 王恒看着项皮的背影,心想:这老东西,愚笨不堪,蠢得可以。或许应该把他换下来,让他陪着那楚王养老算了。 项皮背对着王恒,心想:老夫都装的这般愚蠢了,他还让我随军出征?看来此人真的是无人可用了啊。 王恒叹了口气,回过神来,看了看身边的四百多人,淡淡的说道:“这一次,重在劫财,速去速回,明白了吗?” 众人都应了一声。 有人问道:“还需要蒙面吗?” 王恒摆了摆手:“不必了。” 随后,他喊了一嗓子:“项羽在此,交出钱财,饶尔不死。” 紧接着,他骑着马,一马当先的冲出来了。 城外的那些百姓顿时一哄而散,地上散落着一些菜叶、粮食,枯柴…… 王恒带着人把百姓围住,挨个搜刮,即便是几个秦半两都不放过。 守城门的秦兵看到这个架势,早就握着兵刃冲过来了。 但是沛县一个小城,守门者不过二十人而已,迅速的就被王恒的兵马打退了。 等城内的县尉听到消息,带着大队人马赶来的时候,王恒早就撤了。 王恒忽然发现,百姓真是穷得可以,要抢就要抢富户。于是他挑选了一处最大的宅院,吆喝着闯了进去。 很不巧,还是吕太公的宅院。 不久前吕太公刚刚被劫掠了一番,丢了不少钱财,两个女儿也没了。 一家人正在哭哭啼啼的收拾细软,打算搬到城里面住。 这老头打死也想不到,反贼居然在大白天来了,居然又到自己家来了,而且居然有数百人之多。 王恒看着已经整理好的财物,心中大喜:楚地百姓,善良啊。 他招了招手,喝道:“都带走。” 于是那四百多人,一拥而上,将吕太公家搜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呼啸一声,全都跑了。 吕太公坐在宅院之中,呆滞的看着哭哭啼啼的家人,忽然长叹了一声:“沛县,虎狼之地也。” 沛县令带着人急匆匆地来了,看到吕太公之后,连忙问道:“吕公无恙?” 吕太公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方才,有五百多反贼,一拥而入。老夫本以为,夜间的十数人,已经够可怕了,没想到,今日又来了数百人。” “老夫要走了,早日离开,或许还可以捡一条性命。只可怜了我那两个女儿。” 说道这里,吕太公的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了。 沛县令听到这里,眼泪也流下来了:“什么?五百多人?那就绝对不是盗贼了,那是反贼啊。完了,自己的仕途彻底完了。” “本来县中来了反贼,自己虽然要受训斥,但是认真补救,陛下还可以网开一面。现在可好。刚刚告诉陛下,这里没有反贼,反贼就真的来了。陛下怎么想?这不是欺君吗?” 沛县令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忽然觉得后脖颈发凉。 吕太公和沛县令两个人,相顾无言,唯有垂泪而已。 吕太公痛心的是,自己多年的储积,一朝丧尽,两个打算用来结交豪强的女儿,也不知所踪。 沛县令考虑的是,沛县接二连三的出事,应该怎么跟陛下交代呢? 两个人都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沛县令让身边的秦兵忙着吕太公收拾东西。 吕公入城了。 城外的宅院虽然风景优美,极为开阔,可毕竟不安全啊。 其实,进城只是暂时的,吕公又在重新选择住址,打算继续搬家了。 至于沛县令,一路垂头丧气的回到府衙之中,开始写第三道奏折。 这一夜,沛县令咬断了三支毛笔,始终不知道如何下笔。 天快亮的时候,沛县令把萧何找来了。 萧何在县中人缘极好,和谁都能搞好关系,算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沛县令觉得,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或许听听萧何的办法也不错。 萧何到了之后,听沛县令把缘由说了一遍,他很快就给沛县令出了个主意。 萧何说道:“大人写奏折,无非是要告诉陛下,沛县真的有反贼。至于这反贼是怎么来的。是他们自己杀过来的,还是大人派人搜出来的,可以略过不提了。” “依在下之见,不如大人就写,那日有十来个人劫掠了百姓之后,大人不放心,于是派人千方百计的打探,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老巢,遇到反贼共计有五百余人,一战将其击退。如今正全力搜捕这伙人。” “如此一来,陛下看完奏折之后,第一个念头,并不是大人前后奏报不一致。而是大人行事缜密,见微知著,没有给反贼一点机会,实在是能吏。” 县令听了这话,顿时眼睛一亮,对萧何说道:“好,好,好。本官茅塞顿开啊。” 县令越想越高兴,手舞足蹈,龙飞凤舞,跟快把一份奏折写好了,命人连夜送往咸阳了。 县令正高兴的时候,吕公来了。 他来见县令,乃是要辞行。结果看到县令满脸笑意,心中就更加难过了。 本来两个人一块倒霉,他心里面还好受一点,结果现在倒霉的就剩下自己了,这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于是吕公有些发酸的说道:“县令大人满面春风,莫非有什么喜事吗?” 县令笑了笑,谦虚的说道:“苦中作乐罢了。” 吕公叹了口气,对县令说道:“老夫是特地来辞行的。” 县令愣了一下:“吕兄,你我相交多年,今日好容易聚在一处,为何忽然之间要辞行啊。” 吕太公苦笑了一声,说道:“万贯家财,一朝散尽。再不走的话,恐怕这条性命也留不下了。” 随后,吕公拱了拱手,垂头丧气的要离开。 县令心中不忍,毕竟吕公落到这步田地,自己是有责任的。 他想了想,对吕公说道:“吕兄留步,我给你引荐一人,或许他有办法。” 吕太公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了,听到县令的话之后,感觉到了一丝希望,立刻问道:“是谁?” 县令说道:“此人乃我县中一小吏,不过颇有智谋。” 他对身边的仆役说道:“快,去请萧何来。” 吕太公听到是萧何,顿时微微一愣。 萧何他是知道的,刚刚进入沛县的那天起,就见识过了萧何。此人待人接物,无不周到,确实是个人才。 不过……自己家财散尽,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恐怕就是咸阳城中最有智谋的谪仙来了,也无能为力了吧。 沛县令则拉着胡思乱想的吕太公进了屋子里面,坐下来慢慢等。 很快,萧何到了。 他来了之后,向屋子里面的两个人周到的行了礼。 县令叹了口气,对萧何说道:“如今,吕公的宅院屡次遭到歹人劫掠,多年的累积,出现了亏空,这件事,你看如何是好啊?” 吕太公看了县令一眼,心想:出现了亏空?分明已经是倾家荡产了。也亏他肯为我如此掩饰。 萧何听了之后,略微一思索,微笑着说道:“这个……倒也不难。” “哦?”沛县令来了兴趣:“你说说看。” 吕太公则一脸期待的看着萧何。 萧何说道:“吕太公乃一方豪强,如今迁徙到我沛县,沛县上上下下的人,都想要结交一番,恭贺吕公乔迁之喜。” “既然如此,为何不置办一次宴饮呢?前来赴宴之人,都要送上贺礼。这些贺礼林林总总加在一块。虽然不能让吕公富裕如初,但是应该也可以周转开了。” “这是其一。至于其二嘛,通过这次宴饮,吕公必定能和沛县的豪强结为好友。既然双方成了好友,那想必会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吕公便用收来的礼金做本钱,用心经营一番。那些豪强知道吕公是县令大人的好友,定然不会亏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