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一脸无奈的说道:“淳于博士,你开什么玩笑?那两个小杂鱼,入的了我的法眼吗?他们是死是活,景告说了算,魏铜说了算。伏尧说了算,你不必问我了。” 淳于越微微一愣,没想到李水是这样的回答。 他本以为李水会断然拒绝,然后自己会好好开导他一番呢。不过现在也好,李水分明是答应了放过熊嚭和韩稜。自己只要再找一趟景告和魏铜,就万事大吉了。 于是淳于越兴冲冲的走了出来。 熊达一脸紧张的问道:“大人,事情怎么样了?” 淳于越微微一笑,说道:“放心,一切顺利。槐谷子经过老夫的感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因此决定此事既往不咎。” 这四个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对淳于越充满了钦佩之情。 淳于越干咳了一声,说道:“不过,咱们还得去告知景告一声,免得中间有误会。” 熊达连连点头:“应该如此,应该如此。” 淳于越又安慰道:“以老夫的威望,量他景告也不敢说出别的来,你们放心。” 韩晁一脸信服。 于是一行人又急匆匆地向景告府中去了。 景告正在读书,见淳于越带人来了,倒是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当然了,这热情主要是笼罩在淳于越身上。 淳于越微微一笑,说道:“谪仙已经答应了放过熊嚭。你是怎么打算的?” 景告不慌不忙的问道:“谪仙真是这么说的?请问谪仙的原话是什么?” 淳于越微微一愣,想了想说道:“谪仙说,他们是死是活,你说了算,魏铜说了算。伏尧说了算。此时不必再问他了。” 景告叹了口气:“淳于大人,谪仙分明是没有同意啊。他若要让我放弃,直接说一句不准杀人就好了。何必这样说呢?” 淳于越说道:“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既往不咎。” 景告拱了拱手,说道:“请大人问问清楚。万一在下误会了谪仙的意思,放走了该杀之人,那罪过就太大了。” 淳于越想了想,觉得这话好像也有些道理。于是就带着熊达等人出来了。 熊嚭和韩稜心里面都七上八下的,不过还是附和说:“弄清楚好,回去多问一趟而已。只是辛苦淳于博士了。” 淳于越摆了摆手:“无妨,算不得什么。” 这一行人很快到了商君别院,淳于越思索着,这次最好能让谪仙写个字条,免得景告又不认。 结果他刚刚要进门的时候,又被牛犊拦下来了:“淳于博士,这次的账,还记载李信大将军名下吗?” 没想到,不过短短的两刻钟而已。牛犊这家伙居然又开始要钱。 淳于越很恼火,但是身后毕竟跟着熊达和韩晁等人,实在拉不下脸来和牛犊争论这个。 于是淳于越在心中默默的念叨了一声:算了,礼不下庶人。 他对牛犊说道:“老规矩。” 牛犊哦了一声,把钱记在了李信账上。 随后,淳于越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商君别院。 后面的熊达等人啧啧称奇,纷纷低声说:“方才没有看清楚,这次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了,淳于博士,确实没有交钱,直接就进去了……” 淳于越远远的听到他们的讨论声,无奈的笑了笑。不过为了自己的面子,他的腰杆挺得更直了,看起来更加嚣张了。 很快,淳于越找到了李水。 李水一脸痛苦的看着淳于越:“淳于大人,咱们两个就算有些小小的争论,你也不用这样报复我吧?我刚刚睡着,你又来了,你究竟意欲何为?” “一会就要朝议,我要向陛下提出治国方略的。你故意扰乱我的睡眠,是不是想让我神志不清,精神错乱,在朝堂上胡言乱语?想让我说一些对大秦有害的计策?你是不是与项梁合谋了?” 淳于越听得头都大了,拉着脸说:“谪仙,老夫可是李信的姐丈,与你也算是半个亲戚了,你岂能如此污蔑老夫?” 李水有点无奈,心想:这时候想起来和我攀亲戚了? 淳于越叹了口气,说道:“方才我已经见过景告了。他倒是答应了,既往不咎,可又担心违背了你的意思,惹得你不快。因此老夫又来找你,想让你写一张字条,让他放过熊嚭等人。” 李水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皱着眉头说:“淳于博士,你这话里面,有些问题。” 淳于越愣了一下。他本以为到了商君别院,李水会配合的写一个字条,这件事就算办成了,没想到李水说有问题?什么意思?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李水掰着手指头说:“其一,景告真的要放过熊嚭吗?当然了,我不是怀疑淳于大人的人品,可万一……景告是迫于大人的威势,不敢不这么说呢?” “那样的话,我若写了这个字条,他就连最后的靠山都没有了。到那时候,还不是委委屈屈,任由人蹂躏了?这样的事,我是不忍心做的。” 淳于越苦口婆心的说道:“你不要多想,他当真是要放过熊嚭,只是求你点个头而已。” 李水说道:“不如这样,我写一个字条,不是命他放人,而是令他全权做主。若他真想放过熊嚭,看到这个字条,自然会有主张。” 淳于越想了想,点头说道:“罢了,也只有如此了。” 李水在纸上写下:处置熊嚭一事,景告可全权做主。无论是杀是放,全凭本心,不要有所畏惧。无论如何,本仙都在你背后全力支持。 李水写好之后,吹干了墨迹,把字条交给淳于越了。 淳于越也没耽搁,直接抬脚向外面走。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他又回来了,问李水:“你这里有后门没有?” 李水说道:“自然是有的。大户人家,岂能只有一道门户?” 淳于越选择了后门,避开熊达等人,急匆匆地去了景告府中。 他见到景告了,景告接过李水的字条看了看,然后对淳于越说道:“淳于大人,谪仙虽然让在下全权处置,然而,在下却不敢做主。” 淳于越有些恼火:“你还想怎样?” 景告说道:“在下这一身本事,都是从谪仙身上学来的。按道理说,谪仙才是应该处置熊嚭的那个人。只是谪仙不想因为他的好恶,影响我的打算,这才写了字条,让我处置。” “谪仙如此为我着想,我岂能故作不知?因此,这熊嚭是生是死,还得谪仙说了算。” 淳于越一脸阴沉的看着景告:“今夜,莫不是你们师徒在消遣我?” 景告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淳于越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结果景告接着说:“当真是不敢。在下只是有幸进入商君别院,听了几堂课而已。岂敢自称谪仙的徒弟?也只有伏尧公子,才算是谪仙的徒弟。至于我们,顶多算是门人罢了。” 淳于越气的脑仁疼:原来你是不敢自称谪仙的徒弟。这么说,你还真是在消遣我了? 景告在旁边一脸热情的说道:“淳于大人,不如我写一个字条,劳烦你带给谪仙。” 淳于越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 景告拿起毛笔来,饱蘸浓墨,写道:熊嚭与韩稜是生是死,景告岂敢自作主张?告有今日,全赖谪仙悉心教导。因此,这处置之权,当归谪仙。无论熊嚭是生是死,告绝无怨言,一切听凭谪仙吩咐。 景告写好之后,吹干了墨迹,叠起来给了淳于越。 淳于越深吸了一口气,心想:最后一次了,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他把纸条塞进怀里,急匆匆地向商君别院赶去了。 与此同时,熊达四个人还在前门等候。他们有点纳闷的讨论:“为何这次淳于博士去了这么久?” 熊嚭说道:“或许是谪仙太敬仰淳于博士了,留他吃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