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准备,都是在为我军减少伤亡而已。” 李水一脸好奇的看着李信:“仅仅是因为这个?” 李信点了点头,傲然说道:“当然。否则的话,小小一座吴郡城,能挡得住我麾下大军?我只是不想这些士卒白白送命。” 李水幽幽地说道:“我现在有个办法,可以把我军伤亡减小到基本为零,你用不用?” 李信茫然的看着李水:“当真?” 李水嗯了一声。 李信冥思苦想了很久,然后小心翼翼的问:“莫非,你炼制出来了某种可以刀枪不入的仙丹?” 李水翻了翻白眼:“能不能有点想象力?” 李信很真诚的问:“那你究竟有何办法?” 李水说:“劝降。” 李信呵呵笑了一声:“怎么可能。若劝降管用,项梁早就开城投降了。” 李水笑了:“你劝降没用,我劝降有用。不然的话,怎么我被誉为战神呢?” 李信一听到战神两个字,心里就很难过。这场大战明明是自己打的,怎么最后槐谷子成了战神? 事后他曾经百般解释,可是邪门的是,公子高那批人,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坚定地认为这一切都是槐谷子的功劳。 李水见李信面色犹豫,笑眯眯的说:“不如我们两个赌一场。我的劝降信若奏效了,你当众承认我是战神,如何?” 李信眼睛一亮:“若不能奏效,你要当众承认,我才是战神。” 李水点头答应了。 李信兴致很高,亲自帮着李水铺纸研墨。李水略一思索,饱蘸浓墨,大手一挥,在纸上写了几个很难看的字。 李信看完之后,哈哈大笑,心想:这玩意能劝降?若当真奏效的话,苏秦张仪恐怕要从棺材里跳出来了。 ………… 项梁在城中厉兵秣马,他不仅改编了吴郡的秦兵,而且强迫吴郡所有男子加入叛军,分为什伍,日夜操练。 城中的粮食禁止流通,无论是官府的粮仓,还是私人的窖藏,一律集中起来,由项梁统一分配。 项梁派出去了两个百人队,不分昼夜,随机搜查。但凡有人敢私藏粮食,立即处决。 起初的时候,私藏粮食的百姓总是在深夜生火做饭,但是接连几次,院门被踹开,百姓被杀死之后。那些人开始吃生食。但是百人队的搜查是随机的,偶尔运气不好被撞上,即便是吃生食,也会掉脑袋。 再到后来,百人队甚至会在深夜冲入百姓家中,掀开被子,看看他们是不是藏在被窝里吃东西。 当然了,这些兵丁究竟是为了搜查粮食,还是借机看人家大姑娘小媳妇,那就说不清楚了。 总之,吴郡城中怨声载道,人人惧怕不已。 在收集完所有的粮食之后,项梁又规定,凡是家中有当兵的,以军饷的方式发粮。 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想要逃避兵役,看着家中嗷嗷待哺的亲人,也只能提着脑袋去从军了。 若家中没有男丁,那也简单。妇女替军士浆洗衣服,生火做饭,搬运土石,在城墙上帮忙警戒,都算作是从军,可以获得军饷。 至于那些年纪较大的孤寡老人,就断绝了得到粮食的可能性了。即便他们有金银,也买不到粮食。没有人肯卖,也没有人敢卖。 有个年近八十的老翁,一连几日,饿的头昏眼花,跌跌撞撞的走到项梁的营帐跟前,想要乞求一顿饱饭,结果直接被项梁给打了出来。 理由很简单,吴郡是一座孤城。粮食吃一碗就少一碗。而这老翁,吃了粮食之后,除了多苟延残喘几天之外,没有任何好处,不能帮助守城,也不能帮忙作战。在粮食有限的情况下,当然要优先供给士卒了。 这老翁欲哭无泪,又跌跌撞撞的向吴郡守家中走去。 结果他实在太过饥饿,又挨了一顿打,身体支撑不住,死在了郡守大门口。 郡守听到这个消息,唉声叹气,只能找了几个人,用破席子卷了卷,将他给埋了。 郡守叫吴玉,为人有些懦弱。在任上的时候,没有干过什么横征暴敛的事,对于吴郡中的豪强,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唯恐激起变乱,导致灭族之祸。 后来项梁起兵,稍微威胁了他一番,他就投降了。现在整个吴郡城,都是项梁说了算。他这个前郡守,整天龟缩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像是亡国之君一样,战战兢兢的过日子。 不过,今天老翁的死,对吴玉的触动还是挺大的。他心中郁闷,干脆坐在家中饮酒。 这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忽然闯进来一个少年,二话不说,把吴玉的桌子给掀了。一时间酒菜淋淋漓漓撒了一地。 吴玉吓了一跳,有些恼火的喝道:“你做什么?” 这少年是吴玉的长子,名叫吴刚。 吴刚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对吴玉说道:“父亲身为吴郡守,就任由项梁在这里祸害百姓吗?” 吴玉听了这话,脸色大变,连忙嘘了一声,紧张的说道:“噤声,噤声。隔墙有耳啊。” 吴刚咬牙切齿的说道:“只要父亲一声令下,孩儿愿斩下项梁头颅,开城投降,还吴郡一个太平天下。” 吴玉苦笑了一声:“开城投降?开城那一日,就是我全家老小,齐齐赴死之日啊。陛下性情刚烈,岂会容忍悖君事贼之臣。” 吴刚说道:“项梁只有一座孤城,如何能与朝廷相抗衡?父亲屈身事贼,早晚是个死。” 吴玉把地上的酒杯捡起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条斯理的说道:“屈身事贼,那是个死。开城投降,也是个死。至少屈身事贼能够死的慢一些,能够多喝几口酒。” 吴刚跺了跺脚,转身要走。吴玉在他身后说道:“凡事三思而行,不可莽撞。近日你不要出门了,免得惹祸。” 吴刚冷笑了一声,说道:“项梁身边有重重护卫,我即便要杀他,一时三刻也难以动手,父亲放心好了。” 吴玉想了想,这话倒也不错。老实说,他在吴郡城经营数年,也确实有些亲信。可是这些亲信是一团散沙,要让他们聚集起来反了项梁,他们是不敢的。 这些亲信不出手,单单一个吴刚,做不成这件事。自己这个儿子虽然脾气火爆,但是并不愚蠢,注定必败的事,是不会做的。 吴玉喝了一口酒,微微叹了口气:“至少项梁在粮食上面,没有亏待了我啊。如今全城都在饿肚子,我却有酒喝……” 半个时辰后,吴玉和吴刚争吵的事,传到了项梁的耳朵里面。 他不知道这父子俩争吵的内容是什么,不过猜也猜到了,吴刚一直对项梁很有敌意,这些项梁是能感觉到的。 只不过现在大敌当前,项梁也不想乱了后院,所以没有对吴刚动手。毕竟吴氏父子在吴郡城中,还是颇有影响力的。 当晚三更,吴刚到了城墙上。他来偷偷寻找吴氏亲信。 这些亲信都曾经在秦军中任职,掌管吴郡中的秦兵。现在项梁把秦兵打散了,安插在各处。这些亲信,也自然而然的编入了项梁的军中。 吴刚在城墙上找到了一个亲信,他正负责守卫东门。 吴刚向这亲信表达了一番要刺杀项梁的心思,但是这亲信使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敢干。 吴刚很痛心的跟他陈说利害,但是亲信一直表示自己没有胆量。 最后吴刚气的跺了跺脚:“胆小鼠辈,与郡守何异?” 亲信干笑了一声:“这……怎可辱骂令尊呢……” 吴刚没搭理他,快步来到街上,找到了正在巡逻的另一个亲信。 等吴刚把意思说完之后,亲信连连摇头,表示不敢。 吴刚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胆小鼠辈,与郡守何异?” 结果这位亲信眼睛一亮:“郡守也这么想?那在下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