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等孟集的马车走到街上的时候,他听到周围的百姓,正在议论纷纷。 有人说:“看,孟集大人的马车,大人定然是在里面。” 有人说:“大人真乃本地的楷模啊。” 还有人大声喊:“孟集大人,你是我们贫贱人的榜样。” 又有人喊:“孟集大人,你的故事我都背下来了,已经讲给很多人听了。” 躲在马车中的孟集,忽然泪流满面:难道……这就是民心吗? 被人拥戴的感觉真好啊。 孟集忽然觉得很舒服,虽然这种民心是胡说八道骗来的。 但是……真的让人很舒服啊。 孟集越发的舍不得了。 他想要找到马掌柜,让他再编一些文章出来。 反正……反正已经骗过一次了,再骗几次也无妨吧? 至于母亲那里…… 孟集有点犹豫,可是听着外面百姓的呼喊声。 咳,反正现在也这样了,破罐破摔吧。 自己的事迹虽然是假的,但是对百姓的鼓励是真的。 用谎言而行善事,也未必就是错的。 嗯,虽万人吾往矣。 孟集忽然觉得,自己的形象在自己的内心中,越发的高大起来了。 ………… 将军小报和儒者大报的擂台已经打了三五天了。 这三五天之中,互有胜负。而两者都积累了一大批铁杆粉丝。 在李信的操纵下,这两张报纸整天火力全开,互相一通怼。 而看报的人偏偏很吃这一套,因此李信赚的钱,已经堆积如山了。 有些朝臣是知道内情的,他们看着李信堆积如山的秦半两,不由得羡慕不已:同样是坐火车来这里,怎么人家李信……怎么人家就赚钱了呢?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 最近,齐鲁两地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聚集在嬴政的行宫之外,满怀希冀的询问站岗的秦兵,下一次祭祀什么时候进行。 这些百姓,都靠着这一场宏达的祭祀赚了很多钱。 百姓们的祈求,自然很快传到了嬴政耳朵里面。 他立刻召集群臣商议。 如果换个别的时候,肯定会有朝臣反对祭祀的。而且照例要说出那一堆,什么劳民伤财,什么掏空国库。 但是现在,他们说不出来。 因为这一场祭祀根本没有劳民。 百姓们很开心,简直是主动凑上来的。 毕竟这一次祭祀,参与劳动的百姓都有工钱,给祭祀大典提供器具的也有赏钱。 而这一场祭祀也没有伤财,更不用说掏空国库了。 可是,这祭祀的钱财是从哪来的? 朝臣们思索了一会,忽然悲哀的发现:这钱……好像是从他们身上来的。这祭祀大典,不就是用门票办起来的吗? 最可怜的是李斯,掏了那么多的钱,据说还向谪仙写了欠条,简直是惨绝人寰。 嬴政淡淡的说道:“诸卿,有何高见啊?” 有朝臣站出来,说道:“臣认为……这祭祀大典,不宜多办。” 嬴政好奇的问道:“这是为何?” 这朝臣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臣以为……祭祀大典,虽然没有劳民伤财,但是门票十分昂贵,即便是朝中大臣,府中的钱财也并不富裕,长此以往,恐怕会有人难以度日啊。” 嬴政:“……” 这个理由,倒是真的很新鲜。 朝臣们也有点无奈。这话,虽然是实情,但是大家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不得不说,谪仙真是个害人精,而且专门害有官职在身的人。 嬴政看着朝臣,淡淡的说道:“诸卿的担忧,也情有可原。槐谷子啊。” 李水应了一声。 嬴政说道:“你以为,该当如何?” 其实嬴政也觉得,用朝臣的钱来办祭祀大典,确实是个好主意。 百姓们开心,自己也开心。但是朝臣们说的也是实情,总不能让百官都变成要饭的。 因此,他希望李水能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兼顾到各个方面。 李水想了想,对嬴政说道:“陛下,臣有一个不太成熟的建议。” 嬴政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李水说道:“祭祀大典,虽然没有劳民伤财,但是花费的东西,依然不菲。” “我大秦现在虽然日渐富足,但是有些地方,尤其是那些穷乡僻壤的地方,百姓的生活还是很艰辛的。” “因此,臣认为,这些钱,固然应当花,但是也应该花在刀刃上。” “譬如这一次,祭祀大典上的时候,有美人洒下花瓣,这就有些浪费了。” 朝臣们都有点无语:祭祀大典的章程,不是你定的吗?怎么自己还骂起自己来了? 李水说道:“可是一切从简,也不太合适,那样的话,无法体现陛下的威严。” “因此臣建议陛下,定下一个规矩来。五年一小祭,十年一大祭。” “如此一来,因为不是每年祭祀,所以百姓们会格外珍惜。而因为准备了五年、十年,祭祀大典也可以更加隆重。” “又因为给了朝臣们五年的时间,休养生息,朝臣们再买门票的时候,应当就不会那么心疼了。” 朝臣:“……” 他么的,你还吃定了我们了是吗? 嬴政听了李水的分析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不愧是我大秦的谪仙啊。” 李水谦虚的说道:“臣这点头脑。不及陛下的万分之一。” 嬴政呵呵笑了一声,对周围的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择日张榜公布,告诉百姓吧。” 众人都答应了一声,只好纷纷退去了。 而有些朝臣,已经开始打腹稿,琢磨着写奏折了。 得想办法告诉陛下,让陛下知道,百官的生活是何等的艰辛…… ………… 齐鲁两地很热闹。 但是有一间小屋,却很安静。 小屋里面,关着苍绔。 苍绔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经受了严刑拷打。 但是他始终咬紧牙关,坚称自己不是东夷人。 不得不说,这人也确实是一条汉子,至少在抗击打能力方面,令人敬佩。 看守苍绔的小卒也不着急。毕竟此人承认不承认,已经无所谓了。 在抓住苍绔的当天,秦兵就突袭了东夷人驻地,并且将东夷人尽数抓获。 当苍海君被抓的时候,他已经彻底茫然了。 不是要做齐地的王吗?怎么自己这么快就败了?竟然被一小队秦兵给抓了? 这一瞬间,苍海君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从自信到自卑,只在一瞬间。 最后,在秦兵的一番逼问之下,苍海君全都招了。 秦兵们拿到苍海君的口供之后,交到了李斯手中。 李斯,毕竟是廷尉。 他看着口供,陷入了深思之中。 这口供中说,是一个叫张良的人,委托东夷人进行行刺的。 而这个张良……李斯有印象。 那不是槐谷子家中的管家吗? 这么说……槐谷子的管家,参与了行刺? 这就有意思了。 这是一个扳倒槐谷子的绝佳的好机会啊。 如果能扳倒槐谷子,那么自己的欠款就再也不用还了。 当然了,这只是李斯的畅想而已。 毕竟……曾经这样的好机会太多了,每个人都觉得能扳倒槐谷子,可是最后怎么样了?反而被反咬一口,身首异处。 李斯有点怕了。 不不不,李斯不认为自己是怕,李斯觉得……自己是变聪明了。 审时度势,不做无谓的努力。 他倒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一晚上,越走越是发愁。 张良是反贼,那么槐谷子就是反贼吗?这说不过去。 所以要告槐谷子,八成是告不赢的。 可是这样一份证据摆在面前,不利用一下的话,又有些不甘心,怎么也得捞点好处啊。 真是令人纠结不已。 最后李斯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把口供揣在怀里,急匆匆的向李水的住处走去了。 他打算,把这口供卖给李水,然后问问李水,能不能用口供抵债,免除一些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