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隔阂 却说贾琏,出了家门,药劲已然上来。 因担心,走大路被王夫人或是三春等人瞧见,便避开了荣禧堂,改走此前去薛家那条路。 原指着去了外书房,找个小厮或是自己动手,消磨药性。 不料,正走到廊道拐角,却与一小妇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 二人看清楚对方,眼里同时闪过一丝惊喜。 “二爷!您这是怎么了?” 那小妇人生的十分妖娆,举手投足更是有一股子骚劲,正是多浑虫的老婆多姑娘。 这多浑虫名叫多官,是荣府内一个破烂酒头厨子,亦是晴雯的表哥。 人见他懦弱无能,都唤他作多浑虫。 他虽一无是处,可自小父母替他在外娶了一个媳妇,今年方二十来岁的年纪,生得十分妖娆,见者无不羡爱,便是眼前这位多姑娘。 多姑娘生性轻浮,最喜招蜂引蝶,多浑虫又不在意,只是有酒有肉有钱,便诸事不管了,所以荣宁二府之人都得入手。 多姑娘是两府有名的布施菩萨,也曾有意于贾琏,只恨王熙凤约束,苦无机会。 她见贾琏弯腰弓背,似是有难言之隐,瞄了眼他脸上的伤,竟弯腰背身钻进他怀里,伸手按在他的胸口,媚笑道:“二爷莫非昨儿没伺候好二奶奶,这一大早被赶出来了?” 往日,贾琏也曾见过多姑娘,失过魂魄,只是内惧娇妻,不曾有机会下手。 如今备受熬煎,正愁如何发泄,恰好多姑娘撞了个满怀,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 幸而,他脑袋还算清醒,知道这里不但是薛家进出前院的必经之路,梦坡斋的大门亦在此处。 他一把抓住多姑娘按在胸口的手,嬉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如随二爷去书房,咱们促膝长谈。” 他本还捎带遮掩,不成想,多姑娘却是轻浮惯了。 顺势把身子往贾琏身上一贴,在他怀里扭了两下,娇笑一声道:“哟!~二爷说的促膝是哪种?是一上一下那种,还是如这般抵着人家膝盖窝……” 贾琏本就药性上头,哪里还架得住这等撩拨,当即便拽着多姑娘奔去了外书房。 本就是干柴烈火,如何还能把持得住? 不一会儿,书房内便传出了‘哼哧哼哧’的声音。 可巧平儿遵王熙凤的吩咐,前来送被褥,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这等不堪的声音,哪里还不清楚里头在做什么? 倘若搁在一起,她或许还会帮着遮掩,如今却只想着避嫌,当即便抱着被褥折返。 她心里十分清楚,王熙凤之所以派她前来,便是担心旁人与贾琏搭讪,倘若在这里耽搁久了,必然说不清楚。 王熙凤误会了还好,倘若让逸大爷听到什么闲话,可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岂料,还未行到内仪门,便看见了王熙凤。 “奶奶怎么来了?”平儿脸色有些黯然。 王熙凤看在眼里,以后张云逸那边的生意想要做大做长久,还得指着平儿维系。 笑着解释道:“我还能信不过你?只是担心那没良心的动手动脚,不好向逸兄弟交待!” 她确实没说谎,平儿跟了张云逸,自是瞧不上贾琏那隔靴搔痒般的磋磨,昨夜又吃了个盆满钵满,只看今早余韵未消的模样,怕是怎么着也得管个十天半月的。 想到这,她不免又多了几分幽怨,方看向平儿抱着的被褥,疑惑道:“莫不是这没良心的又跑出去鬼混了?” 王熙凤清楚平儿最懂她的心意,既叫她来送被褥,若是贾琏没有当面,只怕他还以为是府里下人送来的。 平儿闻言不觉有些纠结,她虽不清楚二人因何又闹掰了,可王熙凤的性子,没理尚且还要三分势,更何况贾琏彻夜未归? 张云逸的提醒犹在耳畔,倘若据实相告,王熙凤未必会得理不饶人。 她这一犹豫,王熙凤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得再等她的回应,直直冲向了外书房。 若是搁在以往,贾琏便是吃了药,这会子也该消停了。 奈何今日药性太猛,倒是超‘长’发挥。 多姑娘本就是个水性之人,更不知遮掩,王熙凤刚进了院门,便听见那不堪入耳的淫声浪语。 她心头那股子火,蹭的一下就冒了上来,抄起袖子就要冲进去。 “奶奶息怒!” 平儿立即丢下怀里的被子,上前死死将其抓住。 “他昨儿虽一夜未归,可到底得了老太太吩咐,今儿早上挨了一顿打不说,回去又被扫地出门,倘若奶奶这会子再闹将起来,只怕到了老太太跟前,还要被他反咬一口,指摘奶奶无理取闹,不识大体!” “他敢!”王熙凤厉喝一声,动作却缓了下来。 “奶奶听我一言,以前他或许不敢,如今只怕未必。” 平儿见王熙凤稍缓,忙乘热打铁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这都隔了一年,奶奶莫要还拿以前的眼光看他……”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王熙凤眯着眼道。 “这……” 平儿迟疑了一下,可想到昨夜倘若提醒,未必有今日之事,便是如实道:“昨儿大爷就提醒过奴婢,只是奴婢担心惹奶奶不快,没敢如实禀告……” 她简明扼要的将张云逸昨夜的话复述一遍,末了又道:“大爷昨儿就说二爷在江南心待得野了,叫奴婢提醒奶奶,莫要与他起了冲突,免得自己下不来台。” “呸!~”王熙凤啐道,“他会那么好心?怕不是还盼着……” 说到这,她不免一阵心虚。 贾琏在外头拈花惹草,她何尝不是被张云逸手拿把攥,好生磋磨了一番。 虽说属于被迫,情有可原。 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每每难以入眠,那滚烫热辣的滋味,便涌上心头,脑中竟不由自主的,幻想后廊空屋内的情形。 甚至于,还一度动过让他投机入股的念头。 想到这,也不知怎地,她捉奸的心思居然淡了许多。 一来,相较于平儿那晚的遭遇,贾琏显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二来,这年头,男女对于道德的衡量标准并不相同,对于有过的念头,她多少有些愧疚。 隔了半晌,她方悠悠出了口气,叹道:“罢了!就让他在这好生住着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