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陈素素送回去的时候,陈鸢瞅着个没人在院里的机会把她送进他们屋里。 常氏已经在屋里了,正焦急的在那打转,看见陈素素回来,本有心责骂她几句,又见她灰头土脸的,终究是没忍心。 陈素素把事情大概又和常氏说了一遍,常氏也是吓的目瞪口呆:“我们平日里可没得罪人,为啥药这么对素素啊?” 陈鸢耸耸肩:“四娘,人我给你找回来了,你可好好看好了,素素出嫁之前别让她出去了。” 常氏自然满口答应,陈鸢便要告辞了,陈素素把陈鸢送到门口:“大丫姐,谢谢你,每回都是你救了我,我……” 陈鸢知道她再这么下去又要说当年的事情了,于是把门把住不让她出来,还大声道:“素素啊,你赶紧回去吧,你这几天可不能出门,别送了。”说着把他家的门关上。 临回小院的时候她朝着陈瀚家屋看了一眼,随即哼着小曲回小院去了。 过了一阵,院里一片寂静之时,陈瀚家的屋门忽然推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影从屋里钻出来。东看西看几眼见没人便窜到陈家屋门前,想了想,把耳朵贴在陈林家屋门上听。 屋里陈素素还在惊魂未定地和常氏说刚才的事情。 屋外的人听到竟然真是陈素素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狠狠地拧了拧眉头,捏着拳头回屋去了。 等陈瀚家的屋门关上,陈鸢才从小院的门背后探出头来,盯着陈瀚家的屋出神。 冬儿出来打水,看陈鸢站在小院门口就问:“姐,你干啥呢?” 陈鸢摇摇头,笑着眯起眼睛:“没啥,看戏。” 之后两天过的很平静,陈素素再也不敢轻易出门了,除了上厕所,连吃饭也在屋里。 不过出嫁的前一天晚上,按照习俗,出嫁的女儿要出来和大家吃一顿饭,亲手为长辈端茶倒水,意为最后一次尽为女儿的孝道。弟弟妹妹也要为出嫁的姐姐盛饭倒茶,意为兄友弟恭,家庭和睦。 常氏早早的就为陈素素穿了新衣裳,戴上几样简单的首饰,化了妆。看着女儿褪去青涩,即将要为人妻,以后便不能长伴膝下,常氏忍不住哭了一回。 她一哭,惹的陈素素也要哭,两人抱在一起。 还是王氏让冬儿去催了,才重新补了妆,出来见人。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一片和谐,常氏没敢把陈素素出去的事情跟王氏说,更不用说差点让人绑架了呢。女子出嫁之前的名声很重要,要是让人知道她被绑架过,指不定薛家就要悔婚了。 陈素素按照规矩给长辈敬茶盛饭,陈老爷子话不多,王氏少有的没有言语带刺。 她接过陈素素的饭和茶,从手帕里边翻出来个银镯子,镯子很细,且颜色不纯,但好歹是个银的,对于庄户人家来说能拿得出手。 “吃过这一顿饭,明儿你就是人家的人了。成了人家媳妇,多听多做,不过也不要窝窝囊囊受人欺负只会哭。受了欺负回家来,你是有娘家的人,知道不?”王氏十分罕见地在陈素素的头上拍了拍。 她还是护短的人,自个儿成天骂也行,外人骂一句就使不得了。 陈素素有些受宠若惊,王氏竟是第一次与她说这些体己的话,于是忍不住鼻头一酸,差点又要哭。不过知道王氏不喜欢她哭,便忍住了:“知道了,谢谢奶。” 接下去便是三个伯伯和三个伯娘,他们兄弟都不亲近,说了些客套话,添上一两件能拿得出手又无伤大雅的东西便算是为陈素素添妆了。 按辈分算,陈鸢和陈素素平辈,但是陈鸢比陈素素大一岁,算是她的姐姐,陈素素也要为陈鸢倒茶盛饭的。 陈鸢接了,也拿出一样东西递给陈素素:“素素,你我姐妹一场,你要出嫁了,我也为你添件妆,我们家没爹娘,我当家,你就当是你五叔五婶给的吧。” 陈素素摊开掌心,看见是一对轻巧的耳坠,银质的耳坠,样式很简单,底下吊着一朵小花。虽然东西很小,可看得出,这东西在众多添妆之中算是最贵的了。 “谢谢大丫姐。”陈素素哑着嗓子,差点就要哭出声来。经历了那许多,她实在不敢相信陈鸢还会待她这样好。 陈鸢笑眯眯地点点头,不再多言。其实她只是自己的性格使然,因为像那种一匹布一个枕头之类的玩意,她觉得拿不出手罢了。 一边的赵氏就有点酸:“哎哟,瞧瞧人家大丫出手多大方?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钱。” 陈鸢勾了勾嘴角:“怎么了?三娘也想要?那你再嫁一回,我指定给你个更好的。” “你……”赵氏被她堵的哑口无言。 其他人都知道陈鸢的厉害,谁也不敢拿这事说话。 接着便轮到弟弟妹妹为陈素素盛饭了,几个男孩子虽然笨手笨脚,好歹是给陈素素盛好了饭,陈素素按照习俗一人给了一个铜钱。 再就是比陈素素小几个月的陈锦秀了,她扭扭捏捏一直不肯过来,最后被逼的没办法了,才来盛了一碗汤,也不知是赌气还是没把住量,总之她盛了满满一碗。 往陈素素跟前走的时候那汤便在碗中摇摇晃晃,陈素素怕她烫着自己,便伸手去接。谁知道那陈锦秀忽然脚下一绊,一碗汤就顺势朝着陈素素脸上泼去。 屋里发出好几声尖叫。 在如此千钧一发之际,陈鸢忽地操起桌上一个用来当盆盖的竹编圆盖猛地挡在陈素素面前。 陈素素吓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直到被挡漏了的热汤滴在她手背上,她才“嘶”地一声反应过来,急忙后退。 陈鸢把那竹盖扔下,好整以暇地看着陈锦秀:“锦秀妹妹,可得把碗端好了,小心烫着自己。” 她刚才一直在注意陈锦秀的动作,因为如果她是陈锦秀,想要接近陈素素并搞砸她的婚礼可就只这一次机会了,所以在陈锦秀方才“颤颤巍巍”地走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戒备了。 陈锦秀人咬着下唇,看着陈素素完好的脸,恨的牙根痒痒。不过她随即露出惊慌之色来:“对不起素素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端稳……对不起……” 啧啧,看看这可怜的小百花,演技都能拿金鸡奖了。陈鸢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