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的,听见有毛贼翻墙,结果竟然逮到了自己的小姑和姑父。 这让陈鸢十分费解,这两口子在陈家的名声是臭了,可陈巧脸皮够厚,每次回陈家也没见她哪里不好意思。这次回来怎么走的是这种道?还是……这两个丧心病狂的人,准备当家贼? “你俩半夜三更的在我家墙头上干啥?”陈鸢从刚刚的惊奇之中回过神来,立刻就问。 陈巧一时语塞:“我们……我们……” 李宋青扯了陈巧一把,陈巧忽然闭上嘴巴。 陈鸢蹙起眉头,双目冷凝盯着墙上的两个人:“你们要回来大可走前门,为啥大晚上的爬墙?是不是想偷东西!” 李宋青扶着墙头,从墙上下来,伸手抓着陈巧也一起到了院里。 陈巧有点怕陈鸢,在月光下,陈鸢那双眼睛就像是狼的眼神,隐隐发光,犀利的像是能看透他们的内心。她连忙摆着手:“不是,不是……我们就是……回来的晚了,没地儿住,就想在你奶家凑和一晚上。”陈巧急中生智,眼珠子一转想到了这么个借口。 自从小梅住到了陈家,李旭从了军,这两夫妻算是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在外边越赌越输,越输越赌,到了后来,干脆把李家那屋子都当了换钱。现在他俩就像是过街的老鼠,亲戚朋友都像是躲瘟疫一样地躲着他们,回到村里边连个肯让他们借宿一晚的人都没有。 陈鸢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说谎,但他们是王氏的女儿和女婿,她也管不着人家,于是冷眼看着他们:“那你们赶紧从我们院里出去,我还要睡觉呢。” 陈巧和李宋青如获大赦,一溜烟地出了小院,去敲上屋的门。 上屋很快亮起一盏灯,没一会有人开了门,借着那昏黄的灯光,陈鸢看见陈巧和李宋青除了狼狈之外,脸上还有一种莫名的焦虑和恐慌。 陈老爷子从门里探出头来,看见他俩吓了一跳,追问怎么回事。 李宋青和陈巧不住地往大门外看,迫不及待地推着陈老爷子进了屋,转身就把门关上了。 陈鸢心里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想了想,反身把小院的门关上,自己轻手轻脚地溜到上屋门口。 上屋里边,王氏和衣坐在炕上,小梅睡眼朦胧地躺在被窝里,迷茫地看着陈巧和李宋青。 “这是咋了?咋和做贼似的?大半夜不睡觉咋上这来了?”王氏看他俩灰头土脸的,没好气地问。 陈巧进了屋子,总算是稍稍安定了下来,对着王氏讪笑:“娘,我俩没地方去了,你就收留我俩几天,过几天我们就走成不?你不能看着你亲闺女睡村头是吧。” 王氏啐了一口:“你俩爱上哪上哪去,我这庙小,容不下你们两尊大佛!当初小旭上战场的时候你俩上哪去了?知道卖了屋没地方住的时候你俩上哪去了?” 陈巧像是怕被人听见一样,急忙嘘嘘的让王氏压低声音:“娘,您小声点,算我求你了,你就让我在家里住几天。” 接着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对王氏的说:“娘,和您说实话吧,其实我们在外边欠了点钱,人家追的紧,你就让我们在这藏几天,等风头过去了,我们肯定走!” 欠了钱?这得是欠了多少钱才能让他们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躲藏? 王氏气的喘气都不匀了:“欠……欠了多少钱?” “娘,你别问了。”陈巧坐在凳子上捂着脸“娘,我求你了,就收留我俩几天,我俩肯定不惹事,你别声张出去。” 王氏的心里一个咯噔,连个数都不敢说,这得是欠了多少啊? 心口憋闷的厉害,她用手捂着胸口,缓慢地躺进被窝里,大口地喘着气,不住地叹息:“讨债鬼,讨债鬼……” 陈鸢把耳朵从上屋的门上收回来,觉得今晚应该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悄无声息地潜回了小院。 从陈巧的话里,陈鸢有了两个猜测,一如果是像陈巧说的一样他们是在躲债,那一定是一笔天价一般的数字。 二是他们得罪了人,对方是个有势力的人,把他们追赶到只敢半夜潜入陈家的地步。 这两种不管到底是哪一种,他们逃到了陈家,迟早会把祸端带到陈家。李家在这附近村里亲戚基本上已经死绝了,而陈巧也只有陈家可躲,对方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会马上找到陈家来。 陈家的人怎么就这么不消停? 第二天,陈家的人都被叫到了上屋。王氏对于自己的女儿,终于还是选择了妥协,再三强调任何人不得把陈巧在陈家的消息说出去。大伙觉得的奇怪,但是王氏放了话,谁也不敢违背。 这一次让人奇怪的是陈巧夫妇的表现,如果是以往,他俩铁定连一天都闷不了就要出去赌钱,可这次接连三天,夫妻俩竟然躲在屋里愣是连门都没出过。 除了吃饭,陈家其他人连他俩的面都见不上。 陈鸢仔细观察过这两个人的表现,头两天他们都表现的十分焦虑,就算在上屋呆着,也不住地打转,是不是地往大门外看,不知道在等待什么还是害怕什么。 第三天的时候李宋青稍微冷静了下来,成天坐在墙角不说话。 陈巧表现的很焦灼,却又不得不掩饰,这种焦虑一直持续到了第五天。 第五日的时候陈巧仿佛有一种解脱一般的轻松,然后又流露出一种隐隐的得意和迫不及待。 这种情绪让陈鸢觉得很奇怪,不太像是单纯躲债的人应该表现的模样。 不过冬儿明天就要去童试,陈鸢也懒得理他们的琐事。 冬儿去童试的那一天,陈家人一同去送到村口,唯独陈巧和李宋青没有来。 走到村口,冬儿想起来有本书没拿,于是陈鸢替他回去拿,一回去却听到了上屋里的谈话。 “宋青,你说他们是不是没被抓住?”这是陈巧的声音。 李宋青沉默了一阵说:“这都六天了还没动静,应该没事了吧?” 陈巧当即兴奋起来:“那……那些东西不就都是咱们的了?咱们发财了?” 她那种兴奋真是难以言表,似乎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什么东西?什么发财?陈鸢有点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