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素的脸被王氏捏着,下巴被抬的高高的给众人看,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屈辱,王氏这么做真是有些过分了。 常氏想要阻拦,可又畏惧王氏。 陈鸢从一边抽出鸡毛掸子,假装要掸灰尘,在王氏的胳膊上挑了一下,把王氏的手挡开。 陈素素的脸一下被放开,低低地垂着,旁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王氏被人打开手,一脸的不悦:“你干啥呢?我现在说她,等会再说你,你也不是啥好东西!” 陈鸢笑了笑,跳着坐在炕沿上:“奶,人家搽点粉就算是勾引男人?那人家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们岂不是人人都成天准备着勾引男人呢?” 王氏最斗不过的就是陈鸢这种人,她软硬不吃,还总是笑眯眯的,而且总能说的你哑口无言。 在陈鸢看来,这根本就不算是个事,表白而已,又不是像陈锦芳那样给人下药?比起陈锦芳,这个简直算是小清新啊。 然而有一个陈锦芳就已经把陈家的名声弄臭了,村里的半大小子不少,陈家的家境比起其他人家也算不错,却迟迟没人明示暗示过对陈家的女儿有意思。 陈鸢也都已经十五了,今年及笄,按理说陈鸢虽然时常藏着脸,但是给人感觉也不算丑,可迟迟没有媒人上门,一是陈鸢自己“名声在外”,二就是陈锦芳的事迹太过震撼人。 陈锦芳的事情以后,王氏曾经三令五申地不许陈家女儿和男人有过分接触,陈鸢她管不了,可陈素素也敢触她眉头,她就得管! 也难怪王氏生气,这下,估计整个清水村都没人敢上门提亲了。 “你甭多事,我今儿非得教训一下这不知道羞耻的丫头!”王氏把陈鸢拦在一边,继续把矛头对准常氏和陈素素。 “你这个当娘的是怎么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咋就能让你闺女干这种丢人事?老四家的,你嫁到我们陈家也不是一两年了,你身上有病就算了,不能生儿子也就算了,就这么一个丫头,你瞅瞅,成啥德行了?” “你别看我老婆子不识字,可那七出我还是懂的,就这三条,我让老四休了你也没人敢说我老婆子半句不好!” 陈鸢听着好像不对味,不是说陈素素的事情吗?怎么好像王氏的枪口是专门对着常氏?这会提起七出,还说要休了常氏,这就有点借题发挥多度的意味了。 仔细一想就明白了,王氏打着想要休了常氏让刘淑芬替代的主意,可是常氏一直任劳任怨,没有半点越矩的行为,她一直找不到借口。这回这是要借着陈素素的事情,把常氏给休了呢。 陈林也觉得这有点过头了,怎么说着女儿的事,变成要休妻了? “娘,不敢子兰的事儿,是我没教好素素,你别怪子兰。”陈林觉得陈素素这回做的事情人的确有些过分,让王氏说教一下就成了,休妻他可是不愿意的。 王氏用拳头在陈林胳膊上砸了几拳头:“你个没骨气的,你想就这么断了香火是不?你瞧她,儿子不能生,女儿不会教,我要她有啥用?” 陈林看王氏这竟然是真的打算休了常氏,急了:“娘,你这是说的啥话?我俩夫妻这么多年了,咋能说休就休?素素不得要娘了?” 王氏阴沉着脸,陈林一向听话,还是头一回反驳自己,她将这一切怪罪在了常氏头上。都是常氏把陈林给带的,变成了这个样子,对他亲娘的话也不听,这以后还指不定要让陈林怎么对付她呢,所以这个常氏她是非休不可了! 陈素素也没想到,明明是自己的事情,怎么到头来是要休了她娘?她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奶,不关我娘的事,你别休了我娘,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休了我娘!” 常氏却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低着头,眼神呆滞。 她不敢相信啊,她为了陈家,她累死累活的做了这么多年的苦活累活。因为她不会生儿子,所以她对陈家有愧,给陈家任劳任怨,当牛做马。然而到头来,竟然是要休了她?她不明白,不敢相信。 陈素素看常氏愣在那不说话,急的摇常氏的胳膊:“娘,你倒是说句话呀,娘……” 常氏呆呆地看着陈素素,像是个失了魂的木偶人,半晌,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子兰,你别哭,我不休你,我没那么没良心!”陈林看常氏哭了,便安慰常氏。 王氏冷哼一声,撇着嘴:“呿,不能让人说咋地,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陈鸢推了推一边愣神的刘淑芬,故意压低声音却让所有人都能听见:“表姑,你不是和我四伯从小一起玩大的吗?你看我奶都要休了我四娘了,你快替她说两句,不然真休了,我四伯多伤心?” 刘淑芬一愣神,没想到陈鸢不找别人找上了她,一瞬间,那种被人看穿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觉得无比的羞愧。 陈鸢这招叫做赶鸭子上架,王氏不是想让刘淑芬代替常氏吗?那她就逼着刘淑芬自己来劝王氏别休了常氏,刘淑芬自己都说了话了,王氏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当众说出来想让外甥女替媳妇的话? 别人也搞不清楚陈鸢这是耍哪招,几双眼睛都盯着刘淑芬,刘淑芬觉得自己脸上火烧火燎的,仿佛被所有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我……老姨,你别逼着我四哥休了四嫂,他们一家子不容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只觉得难堪到了极点。 王氏把个陈鸢真是恨的牙痒痒,她的打算是借题发挥休了常氏,然后让刘淑芬趁虚而入,可没打算现在就公布这个事情。预先打算好和“偶然上位”可是有很大区别的,她要是真说出来,传出去,那就太难听了。 陈鸢暗笑,王氏再厉害,还不是得顾忌点面子。 正在所有人都等着王氏说话的时候,常氏忽然眼睛一闭,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