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人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你看?这是个三岁小童都懂得的道理,可王氏这老太婆,偏偏耍起赖来连个三岁的小孩都不如。 瞧她那架势,要是陈鸢不把铺子的房契拿来让她看,她立刻就能把陈鸢扫地出门。 如果那地契上写的是陈鸢的名字,陈鸢估计,王氏立刻就会跟她把铺子要过去,变成陈家的财产。要是那上边写的不是陈鸢的名字,王氏恐怕也不会像她说的一样赔礼道歉。 陈鸢脸色灰暗,看了一眼陈素素露出的小小的欣喜的神情,冷哼了一声:“素素,你知道吗?前些日子我喂了村口那条癞皮狗一口包子,它现在见了我还会朝我摇尾巴。可是人不一样,我对她好了,她还不知道记我的好,你说,人是不是连条狗都不如?” 她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骂陈素素狼心狗肺,陈素素的心思再笨,也听的出来了。 陈素素咬着牙,站在一边,恶狠狠地扫了陈鸢一眼。 “素素,你在这干啥呢?”经过这半天王氏又喊又叫,其他几个屋的人都听见了,常氏站在门口,看着陈素素,只觉得满心的陌生。 陈素素看了一眼常氏,赌气似的扭过头。她就是要让陈鸢在陈家抬不起头,常氏和陈林不是喜欢陈鸢姐弟吗?她就是不让他们好过! 见陈素素不说话,常氏拉了拉陈鸢,低声问:“大丫,我听见刚你才你们说啥铺子的事……” 其实她自己也完全可以猜得出来,这事情,陈鸢自己怎么可能告诉王氏?她不说,陈林不说,除了陈素素,还能有谁?可是她不敢相信,陈素素竟然会做这种事情,在她心里,不敢相信陈素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陈鸢不着痕迹地从常氏的手里扯出来自己的衣袖,双手环抱着胳膊,似笑非笑:“没事,四娘,我素素妹子跟我闹着玩呢。说啥我亲口告诉她那包子铺是我的,你说,好笑吗?” 好笑吗?她一点也没笑,眼神冰冷,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盯着陈素素和常氏。 “娘,你也听见了不是?是不是她亲口对咱们说的?”只要常氏也说了,那陈鸢就孤立无援了,这样,王氏肯定更相信她的话。 陈素素残忍地想着,常氏如果帮自己,那她还认这个娘。要是她宁愿帮着陈鸢也不肯帮她,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个娘了! 陈鸢也看向常氏,眯了眯眼:“四娘,你不如说句‘实话’,告诉我奶我说过这话没有?” “我……”常氏张了张嘴,想要说话,手被陈素素紧紧地攥住,掐的生疼。 陈素素的眼睛牢牢地锁着常氏,用眼神示意常氏,一定要帮她。 王氏看的不耐烦,用手拍了一下炕沿:“老四家的,你说实话,那铺子到底是不是大丫的?素素这丫头说大丫亲口承认过,那铺子是她的!我可不能养活白眼狼!” 到了这个地步,陈鸢却像是和自己无关一样坐在凳子上,优哉游哉地看着他们,颇有几分看戏的意思。 其实这事情暴露对她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和王氏撕破脸皮一走了之,正好,也能看看这些人到底谁还有良心这种东西。 “娘,我才是你亲女儿,你要是向着她,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陈素素使劲抓着常氏的手,一字一顿地说着。 常氏看着她,眼睛在陈鸢和陈素素之间徘徊,嘴巴张了几回,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陈鸢抓了抓脑袋,心里想着,可能良心这种东西在亲情面前就得排第二位了吧? “老四家的,你倒是赶紧说呀”王氏也急得不行,推搡着常氏。 常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睛看向陈鸢,见陈鸢也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我……我没听过……” 陈鸢眼睛亮了亮,不过不算惊讶,常氏的人品她多少有些判断,不像当初李氏会临时倒向她时候那么有冲击感。 陈素素一下子愣住了,狠狠地甩开常氏的手,大喊大叫地哭着:“你说谎,你说谎!你为啥向着她?我才是你女儿吗,你为啥说谎!” 常氏的确没有说过慌,这是唯一一次,为了陈鸢。 王氏有些怀疑地看着陈素素,拿不准到底谁在说谎。 常氏被陈素素的样子吓坏了,伸手想要拉她:“素素,你别这样,你听娘说啊!” 陈素素红着眼,一把把常氏伸到眼前的手打开,这一下十分用力,常氏的手背上红了一片:“你不是我娘!你喜欢她,喜欢子乾和冬儿,你们才是一家子!你不是我娘!” 常氏万分难过,难过于自己说谎,难过于陈素素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难过于自己如此无能,保护不了陈鸢,还教育不了女儿。 “奶,我没说谎,你让她拿出来房契就知道了,我没说谎!”陈素素已经疯了,扑到王氏跟前,叫喊着非要让陈鸢拿出来地契。 门外的赵氏看这场面热闹,幸灾乐祸地人说:“哎哟,平时我瞧着他们两家子挺亲的,咋现在倒自己个儿打起来了?瞧瞧素素这丫头的样子,这是恨不得把大丫给吃咯啊。” 李氏在这方面有“经验”,看到常氏的样子就想起来自己当初的模样了,心里边膈应,没好气地瞪了赵氏一眼:“可不是,大丫说的对,有些人就是忘恩负义的东西,还不如一条狗。”她心直口快,把陈锦芳也一并给骂了都不知道。 赵氏一向看不起李氏,觉得她是个大老粗,轻蔑地扫了李氏一下:“你们家锦芳不也是吗?” 他们俩在这唇枪舌剑,屋里的王氏厌烦地甩开陈素素:“得了得了,大丫,你把房契给我拿来瞅一眼,你要是心里边没鬼,还怕这干啥?” 陈鸢坐在凳子上,脸色也不太好看:“奶,这房契是掌柜的东西,我不敢要。你要是不信我,直接是把我赶出去算了,甭找这些有的没的理由!今儿有人跟你说那铺子是我的,你就让我去要房契,明儿有人跟你说那皇宫是我的,我是不是还得去把皇帝老爷给你叫来?” 说到底,这房契,是不看不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