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现在可以审了
见门外拍门拍得紧,鸠善长也顾不上裤腰带,拎着裤子便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就被李群芳贴脸骂道:“你知不知道抓的是谁,脑袋都快掉了,还在这里胡搞瞎搞!” 听到这话,鸠善长唬得心肝直跳,提着裤头,战战兢兢道:“大人息怒,我不知道他是谁,见他一上来就问我要庄园,态度又蛮横,我只道他是普通的大户,便把他给抓了。” “普通的大户!”骨瘦如柴的李群芳恨不得一耳刮子甩上去,“你他娘的要死别拉上我,赶紧把庄园还回去!” 听到“死”字,鸠善长着了惊,魂儿被吓到九霄云外,呆住了。 “聋啦!”李群芳一耳刮子甩了上去,“我让你赶紧把庄园还回去!” 鸠善长被一巴掌打醒,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下意识摸着脸道:“庄…庄园已经划给了神武将军,恐…恐怕要不回来了。” 见鸠善长的裤儿掉在地上,李群芳又好气又好笑。 但听到庄园划给了神武将军,脸上的笑意立马僵住了,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人啊! 鸠善长见他迟迟不语,误以为他是怕了神武将军,正思索如何给王卓交待。 遂悄声道:“大人不必操心,我已着人杀他去了……” “啥!”此话如雷贯进李群芳耳朵,唬得他脸色煞白,“你说啥!” 见长官的脸色如此骇人,鸠善长也被吓得结结巴巴:“我…我已…着…着人杀他去了。” “啪!” 李群芳气得全身发抖,一巴掌甩在鸠善长脸上,又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你他娘的有几个脑袋掉啊,他要是有事,别说是你,就是我…就是整个武安县都得跟着倒大霉!” 听到这话,鸠善长也唬得浑身乱颤,口齿结巴道:“快…现在…现在回县衙……” 说着,就往楼下跑。 不料,刚跨出一步,就栽倒在了地上。 李群芳见状,气得狠狠踹了他一脚,而后也顾不得年迈体衰,着急忙慌朝着楼下跑去。 躲在房里的县丞、师爷、张管家听到下楼的声音,方从房里钻出来。 见到拎着裤头的鸠善长,连忙上来宽慰。 张管家悄声道:“鸠大人,你可得顶住,我现在就去一封急报给我家少爷。” 鸠善长那还顾得了这些,草率地点了点头,便朝着楼下跑去。 路过师爷身边,忽想起自己还拎着裤头,便三下五除二解了师爷的裤腰带给自己系上。 这把师爷唬得菊花一紧,死死拽着裤头,眼巴巴望着他一面系裤腰带,一面朝着楼下跑去。 一盏茶后。 李群芳、鸠善长来到牢房门口,两人扶着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即便感觉心肝都快要跳出来,两人还是不敢多歇,喘了口气,又着急忙慌迈着小碎步跑到王卓所在的牢房。 见王卓并袁之孝、戎陌正坐在床上喝茶,两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至于旁边的牢头并狱卒,两人顾不得关心他们的死活。 “来啦?”王卓朝李群芳招了招手,道,“来,进来喝茶。” 李群芳扶着牢门赔笑道:“卓公子受惊了……”说着,便要打开牢门。 只听见“哗啦”一声响,牢门只打开一个缝儿。 低头一看,原来牢门还被锁着。 不等李群芳发话,鸠善长暴怒道:“躺尸啊!赶紧过来给大人开门!” 牢头并几个狱卒听到这话,刚把身子撑起半截,又都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三番五次,皆是如此。 鸠善长见状,心里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拿起钥匙亲自打开了牢门。 刚打开一个缝儿,骨瘦如柴的李群芳就钻了进去,跪伏在王卓面前,道:“卓公子受惊了,下官来迟,还请恕罪。” “嗳~”王卓端起茶杯,慢悠悠呷了一口茶,“李大人,这是为何,王某是民,你是官,那有官给民下跪的道理,快,快起来。” 话虽如此说,手上却没有动作。 李群芳那敢起来,只能赔着笑说话。 牢门外的鸠善长见到自家长官如此窝囊,心里啐道:“十七八岁的小孩儿,能翻起什么波浪,竟把你唬成这样。” 仗着上面有神武将军撑腰,他想:“只要他人没事,量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至于上任知县那事,无非是多花几个银子……” 正想着,忽听到李群芳骂道:“狗日的,还站在外面作甚,还不赶紧过来给卓公子赔罪!” 鸠善长这才挺着个大肚子,不情不愿地跪在王卓面前:“卓公子恕罪,下官有眼不识老君山,还望卓公子大人有大量,不给下官一般见识。” 王卓平静道:“我不是什么大人,也不知什么是大量,我只知道我的庄园被你没收了。” “庄园,县衙都是按照我大明律法给判的。”说着,鸠善长拿眼虚了王卓一眼,接着道,“因你家下人犯了事,所以才收了你的庄园。” “哦,大明律法。”王卓微微一笑,“那现在我想把我的庄园拿回来,不知大明律法有没有相关的条例。”说着,看了李群芳一眼。 李群芳急忙道:“有有有,卓公子想要,拿回去便是。” 闻言,鸠善长心里直骂娘:“老家伙,明明知道地已经划给了神武将军,却在这里装糊涂,充好人!” 心里如此想,嘴上却说:“卓公子…这怕有些难,县衙已把庄园卖给了神武将军。” 说着,又拿眼虚了王卓一眼,看他听到‘神武将军’四字会不会唬一跳。 不料,王卓正拿眼看着他,唬得他连忙把头埋进了脖子里。 “神武将军。”王卓把身子前倾,伸手托起鸠善长的下巴,饶有兴趣道:“来,看着我,你方才说把地卖给了神武将军。” 鸠善长被王卓看得心里发毛,一口气道:“县衙对收回来的土地有支配权,年前,县衙已开不起书吏、幕友、长随并一部分吏役的工资,为了让大家过个好年,遂把庄园卖了。” “哦,原来你还是个体贴下属的好官。”王卓拍了拍他的脸蛋道,“刚才听你说,你是按照大明律法没收了我的庄园?” “是!”鸠善长被拍得脸上横肉乱颤,补充道:“下官恪尽职守,绝不敢乱来。” “好一个恪尽职守,那我也奉公守法讲点道理。”说着,双眼平静无波地盯着鸠善长的眼睛道,“我要你重审一下案件,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李群芳率先表明态度。 鸠善长被看得心肝儿乱跳,愣了一回神也急忙附和,心想:“这案子人证物证俱在,还怕你翻案不成。” 见两位大人都表了态,王卓笑道:“好!明儿一早你把当事人全部叫来,我要亲自看着你审。” 鸠善长连忙答是。 王卓遂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道:“竟有些饿了。” 李群芳闻言,立马赔笑道:“卓公子想吃啥,我请。” “随便给我弄点吃的,只要不给我下毒就行。”说着,拿眼斜了一眼旁边的饭食。 李群芳自知其意,一巴掌甩在鸠善长后脑勺,啐道:“狗东西,竟敢对卓公子下毒!” “xxx!为了自己逃脱干系,把老子往绝路上逼!”鸠善长心里如此想,嘴上却讨饶道,“卓公子大人有大量,小人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听了师爷的蛊惑,我…我现在就带他来向你赔罪。” “不必了,把饭给我带来就行。” “在这儿吃?”李群芳诧异道。 “草民犯了事,理应待在牢里,不在这儿吃,在哪儿吃?难道大明律法还能允许犯人在外面吃不成?”王卓轻描淡写道。 “卓公子怎会是犯人呢?”李群芳求生欲极强,又甩了鸠善长一后脑勺:“都是这狗官,眼睛被裤儿拢了,竟连卓公子都不认得!” 鸠善长点着脑袋顺势赔罪。 “行了,去弄饭,再弄壶酒来。” 闻言,李群芳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急忙应声弄饭去了。 弄来了饭,两人又干坐在一旁,陪王卓吃饭。 饭毕,王卓倒头就睡。 李群芳见状,不敢多言,也只好开一间牢房睡觉。 鸠善长无奈,也只能跟着长官,在旁边的牢房睡了。 因狱卒们的床铺并铺盖都献给了王卓三人,加之深更半夜,生怕惊动了王卓,又不敢着人来收拾牢房。 于是,两位大人只能睡在烂草席上,盖着破棉被睡觉。 牢头并几位狱卒更是苦不堪言,原本还想等两位大人走后,挪到烂草席上,现在则只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翌日。 县衙公堂。 王府负责武安县庄园的管家、张管家并几个与土地买卖相关的百姓悉数到场。 鸠善长打了个喷嚏问道:“卓公子,现在开审?” “等等。”说着,王卓看了眼戎陌,又看向张管家道,“把他砍了。” 话音刚落,就见张管家人头落地,血溅公堂。 “现在可以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