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枭张着嘴巴盯着桌上的空瓷杯。 他白天还怪原主用家底两百两打了水漂,他这一百两眨眼就没。 一百两的酒,他还没尝出什么滋味呢。 罗汤一头雾水:“此酒价值一百两,公子有何疑问吗?” 桓枭赶快敛了敛神色,一副不屑的模样:“名门望族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酒一百两凭什么?” “公子有所不知。” 紫衣胖子罗汤笑了笑,好心讲解道:“这酒名为十五州,乃是取自大离十五个州给陛下的贡米,由四时万花楼的花魁们亲手酿制而成。此酒有大离天下,有世间风月,卖一百两不多。” 不多个屁! 狗屁的十五州贡米,花魁亲酿,都是炒作罢了。 他只带了五十两过来,结不起单事小,装贵公子露馅,生意也就无从谈起。唐家和刘光那群畜生必定变本加厉报复他的家人! “怎么办呢?” 桓枭心左右四顾。 突然,余光瞥见了醉眼朦胧的刘永,顿时眉眼舒展。 这醉鬼文人似乎是写词就能免费喝酒,他同样也可以! “九年义务教育,终于能变现了。”桓枭心中嘀咕。 楚辞,汉赋,唐诗,宋词,他还没忘呢,对付小小的落魄文人,还不轻轻松松? 桓枭看向罗汤,玩味一笑:“罗掌柜,这酒虽好,但本公子不想付钱。” 罗汤满脸惊诧,敢在这吃霸王餐,命没了的贵公子不在少数。 “四时万花楼绝非寻常青楼,公子莫要以身犯险!”罗汤急道,好不容易才攀上高枝,他可不想前功尽弃。 “莫慌,山人自有妙计。”桓枭笑道。 刘永一来,四时万花楼的歌声当即停止。 “我有一杯酒,与君慰风尘。我有一词曲,奏与诸位听!”刘永举着酒杯高喝。 “好!” “不愧是刘大才子,真是出口成章,如听仙乐啊!” 客人们不住喝彩,角落里的小公子也跟着抬着头,生怕错过刘才子的风采。 刘永摇摇晃晃朝着青楼台子走着,八名歌姬齐齐上前,一同搀着刘永扶上台子。 台上的歌姬抱着琵琶走下台,因为她没资格和刘才子同台。 取而代之的是面着薄纱,眼神清冷的女子抱着古琴,从二楼缓缓走下。 众客人眼中尽是贪婪,不住地吞咽着口水。 桓枭一时间也有些失神,薄纱女子身材窈窕多姿。即便没看到对方长相,也能感受到女子周身的清冷气息,宛若天人。 罗汤微微一笑,道:“公子,这位就是四时万花楼的四大花魁之一的秋仙——莫寒烟。今天是他演奏刘才子的词作,也只有花魁级的美女才配和刘永同台。” “秋仙?果然人如其名。” 桓枭欣赏着美女,心中也对刘永多了几分重视。能让这种天人之姿的美女陪同,一定不是寻常之辈。 况且,在座的客人都是刘永的粉丝,不拿出点硬东西震惊四座,恐怕就要弄巧成拙了。 刘永坐在台边,背靠莫寒烟的琴桌,抬手将写满字迹的纸递给秋仙莫寒烟。 莫寒烟素手接过,眼眸不觉一震。 “真不愧是刘才子,这首曲子恐怕是天上才有的。” 众人屏息,等待着花魁演奏才子的词曲。 莫寒烟手指波动琴弦,檀口轻启,悠扬唱道: “京都古道马迟,高柳乱蝉嘶。” “夕阳鸟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 “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桓枭倒吸一口凉气,这刘永有点东西啊。 一曲终了,莫寒烟抚平琴弦,众客人均是眼中含泪。 白脸小公子擦着眼泪,喃喃开口:“刘才子才华盖世,偏偏家道中落,如今还怀才不遇,一定万分痛苦,才写出这种词曲。” 胖子罗汤也强行挤出几滴眼泪,桓枭顿觉好笑。 这词明明是刘永说自己境遇凄惨的,罗汤一个商人,还混的风声水起,居然也跟着凑热闹。 罗汤不好意思一笑:“跟着哭就对了,要不然人家说你不风雅。公子,你怎么不哭啊,赶快哭,不然有喝醉酒的会找你麻烦的。” 桓枭摇头暗笑,他要是跟着哭,就没法跟刘永打擂台了。 今天无论是才子,还是诗仙,都得被踩在脚下!谁叫这四时万花楼的酒这么贵。 砰—— 桓枭倚在椅子上,猛然将脚放在桌子上。 秋仙莫寒烟和客人们一惊,纷纷不悦地瞪着桓枭。 老鸨眼中却是不可思议加着几分杀气,居然有人敢在四时万花楼耍酒疯?还是在刘才子和花魁合奏时,活腻歪了? 就算桓枭是新客,就算他是世家公子,也得付出代价! 罗汤登时吓得面目惨白,这下全完了。 老鸨摇着扇子,皮笑肉不笑走到桓枭身旁:“这位公子,可是不满意秋仙的琴音?觉得她配不上刘才子的词作?” “当然不是。”桓枭看着台上的莫寒烟,“秋仙姑娘气质绝尘,琴音绝伦,不见瑕疵。” 老鸨冷笑一声,继续问道:“那公子这是何意?我们四时万花楼虽是青楼,可却容不得唐突放荡之人!” 罗汤好久没见过老鸨如此动怒,很想以常客的身份帮桓枭开解,但想了想他才几斤几两,很可能引火烧身。 桓枭却面无惧色,直接将两条腿全放在桌子上,伸手一指台上醉醺醺的刘永: “本公子的意思是,这个姓刘的词曲差的离谱,简直是一塌糊涂,他根本不配上秋仙姑娘演奏!” 哗—— 满座哗然,桓枭瞬间感觉无数道杀气直奔自己而来。 若不是四时万花楼内禁止斗殴,桓枭毫不怀疑,这群攥着拳头的人一拥而上把自己打死。 罗汤则是静悄悄地坐到了旁边桌子的座位处,再也不想和桓枭沾上半点关系。 角落里的小公子直接被气笑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敢质疑刘才子的才学,看他如何收场!” “哈哈哈,好好好。” 老鸨笑的花枝招展,熟客都知道这是要杀人的前奏! “已经很久没有质疑过刘才子的词曲了,这位公子敢这么说,莫不是以为自己的才学高过刘才子了?” “那是自然!”桓枭仰头一笑,“本公子随手一作就能横压一世,岂是小小的刘永能企及的?” “呸!仗着家中有些权势,就敢在四时万花楼胡言乱语!”老鸨脸色阴森,杀气喷薄而出,“来人!将这个哗众取宠的纨绔拖到后院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