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娘闻言蹙起眉头。 “阿旻,本初仙逝之后,袁谭、袁尚必有一争乎?” 赵旻苦笑起来。 “大人有所不知,此非袁谭、袁尚二人之争,实为其二人身后河南士人、河北士人之争也。 若孩儿未定荆州、未收复并州,则此为幸事也,然则,如今天下一统近在眼前,孩儿实不愿河北生民因袁谭、袁尚而受池鱼之殃。” 赵大娘有些不悦。 “既如此,阿旻何不居中调停?” 赵大娘一语点破其中之关键。 于是赵旻苦起脸来。 “大人,孩儿既已趁人之危急攻并州,则袁谭必恨孩儿入骨,孩儿又如何可居中调停? 何况,袁绍并无大恶,其人甫仙逝,尸骨尚且未寒,孩儿又岂能于此时攻伐河北?” 甄宓蹙眉道:“兄长何不借天子之名、以天子圣旨调停?” 赵旻颔首后叹了口气。 “我已向天子讨此诏令,然则,诏令是否有效如今尚且不得而知。是以,而今调停之最佳人选,乃袁熙也。” 甄宓见赵旻如此心忧,芳心登时怏怏不乐。 这个兰心蕙质的绝色佳人略做犹豫后道。 “兄长,不若妾随家姊之心腹同赴河北、当面说服袁熙如何?” 赵旻悚然一惊。 紧张之下,其人一把执起甄宓的柔荑。 “阿宓,万万不可!袁氏如今恨我入骨,你此去何异于羊入虎口?” 甄宓的俏脸上,登时宛若为晚霞所笼罩一般。 赵大娘一反常态,厉声呵斥甄宓道:“阿宓!休得胡言!令堂既将你托付于老身,老身岂容你如此胡闹?” 赵大娘神态、语气虽严厉无比,但其中饱含对甄宓的爱护。 而且,显而易见,甄宓这是关心则乱。 甄宓从爱郎手中,轻轻抽出自己柔荑,向自家姨母顿首行礼。 “请姨母大人息怒,妾唯恐兄长心忧,故而一时失言耳。请姨母大人恕妾冲动之罪。” 赵大娘叹了口气,起身扶起自己最疼爱的外甥女。 “阿宓,纵是你关心阿旻,亦决不可再如此冲动!河北袁家,而今何异于龙潭虎穴焉!” 说着,赵大娘果断迁怒自家亲儿子。 “阿旻!枉你智计无双,为何今日反而如此手足无措,竟要使阿宓为你涉险!” 赵大娘迁怒归迁怒,最起码还是给亲儿子…留了最后一点儿面子。 赵大娘至少没说:“赵旻你真没用!” 赵旻这个苟哥惹不起自家老娘,只好虚心受教。 “大人所言极是,此孩儿无能之过也。然则…无论如何,孩儿亦应继续急攻并州,以绝袁谭割据并州、对抗朝廷之念。” 苟哥良好、端正的态度,让本就属于无理取闹的赵大娘非常欣慰,顺便卖了个乖、并给了个台阶。 “孺子可教也!既如此,阿旻自便即可。” 苟哥心态登时无比凌乱: 合着说,老子与您老商议半晌,最后却商议了个寂寞? 旋即,苟哥便释然了。 至少苟哥已明确,接下来自己应该如何做。 所以,苟哥向甄宓抱拳道:“有劳阿宓为旻向令姊修书一封,向令姊痛陈利害。” 甄宓还礼后,终于展颜一笑。 “兄长尽管放心,家姊素为袁熙所宠,袁熙必将听信家姊之言。” 诚然如此。否则,就连车马行中的007,也就是校事们都未能探查得知的隐秘之事,袁熙又岂能告知甄宓之阿姊? 于是赵旻含笑颔首。 “若袁熙的确聪敏,则其人必当做出正确选择!” 赵大娘拊掌而笑。 “阿旻言之有理!若袁熙名不副实,阿宓你又何必当面劝说其人?” 赵大娘的这个逻辑,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赵旻也只好陪着老娘干笑几声。 笑过之后,赵旻向自己老娘深施一礼。 “大人,孩儿尚需与阿宓商议向袁熙修书之事,请恕孩儿失陪之罪。” 赵大娘正巴不得自家亲儿子、外甥女单独相处,是以其人笑眯眯地挥了挥袍袖。 “阿旻,阿宓,你二人自便!” 赵旻、甄宓向赵大娘行礼后,便走出后宅、向后院的书房走去。 此刻天色已晚,皓月当空,群星黯淡,赵府四周万籁俱寂。 赵旻这个苟哥见四下无人,便一把执起甄宓的柔荑。 甄宓的俏脸,登时变得如九月的枫叶、傍晚的火烧云一般。 赵旻转过身,在月下欣赏着面前这位满脸娇羞的绝色佳人,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甄宓垂下螓首,躲避爱郎那仿佛能剥光自己的眼神,但佳人的一对柔荑,却始终被爱郎的双手轻轻摩挲,然后被爱郎放到胸口…… 此刻,皓月之下,赵府后宅一片寂静。 赵旻一众娇妻美妾,有儿女的正哄着各自的儿女入睡,无儿女的早已安歇……怀孕之女子通常都易犯困。 然而… 大乔是个例外。因为孙绍太能闹腾。 所以,当赵旻将甄宓的柔荑放在自己胸前,张口欲言之时…… 一个清脆的童音,骤然响起。 “阿母,孩儿再玩耍片刻便安歇!” 这童音未落,赵旻、甄宓二人便见到蹦蹦跳跳的孙绍,出现在了面前。 在汉末,这一幕就好比父母正在床上恩爱,却被自己的孩子当场撞破一般。 这社死程度… 于是乎,羞不可抑的甄宓,瞬间抽出自己柔荑、并躲到了爱郎身后。 赵旻只觉,紧紧贴在自己背后的甄宓,娇躯陡然滚烫无比。 孙绍瞪大了自己本就不小的眼睛、小嘴微张。 然后,这小屁孩儿兴奋起来。 “阿母!阿母!大人与甄家姨母亦在此玩耍!阿母为何不责骂大人?阿母有失公允!” 这就好比,撞破父母好事儿的小屁孩儿,向旁人高喊“爹娘在床上不穿衣服打架,好不要脸”一般。 这瞬间便升级为“大型社死现场”。 躲在爱郎背后、宛若鸵鸟一般的甄宓,只恨自己不能缝上这小屁孩儿的破嘴。 孙绍话音刚落,挺着个大肚子的大乔,便在侍女搀扶之下,步履蹒跚地出现在赵旻、甄宓面前。 甄宓缩在爱郎背后瑟瑟发抖,这极害羞的绝色佳人,此刻芳心中不住念叨: 桥阿姊看不到妾…桥阿姊看不到妾… 大乔在见到夫君、以及如鹌鹑一般缩在夫君背后的甄宓后,同样颇感尴尬。 只可惜,一向臭不要脸的苟哥赵旻,对此却毫不尴尬。 其人正欲迈步上前,却因被背后的甄宓牢牢拽住锦袍,而不得行动。 臭不要脸的其人,心中只觉好笑无比。 阿宓啊阿宓,你我又不是在恩爱之时被人撞破,何必如此害羞? 情商高到逆天的大乔,先是拽住小屁孩儿孙绍,然后向自家夫君微微躬身。 “夫君,阿绍不肯安歇,执意在后院玩耍一番,此妾管教不严之过也。 天色已晚,妾这便带阿绍回房,请夫君早些安歇。” 言罢,大乔轻轻捂住孙绍的小嘴,复又柔声道。 “妾只不知,夫君何故孤身在后院行走?” 赵旻背后的甄宓,闻言长长松了口气。 孙绍挣扎欲言,大乔却不给这小屁孩儿任何机会。 赵旻含笑对大乔道。 “阿芷,今晚月明星稀,我欣赏一番月色便回房安歇。阿芷,而今你身怀六甲,还应早些安歇方可。” 大乔乖巧无比地应了声是后,便一手捂着孙绍小嘴、一手拉着其人小手走回后宅。 待回房后,孙绍一脸不服道:“阿母!孩儿分明看到甄家姨母躲在大人身后!阿母为何看不到?” 大乔俏脸上满是茫然之色。 “阿绍何出此言?为何我只看到你阿父孤身一人?” 【作者题外话】:接着上一章继续为您说。 笮融控制下邳、东海、彭城三郡的钱粮漕运,结果公器私用,大建佛塔,满足自己的精神信仰。侧面也可以看出“丹阳人”在陶谦时代的特殊地位。 (陶)谦使(笮融)督广陵、彭城运漕,遂放纵擅杀,坐断三郡委输以自入。--《吴书刘繇传》 陶谦麾下,丹阳人不在少数。 比如丹阳出身的许耽,被陶谦表为中郎将。军司马章诳,虽然籍贯失考,但与许耽共同掌管“丹阳兵”。大概率也是丹阳人。 中郎将丹杨许耽,夜遣司马章诳来诣(吕)布,言“丹阳兵有千人屯西白城门内……”。--《英雄记》 再比如受到陶谦宠信的“谗佞小人”曹宏(籍贯失考),被与“徐方名士”赵昱相比对,称陶谦信曹宏而疏赵昱。从与“徐方名士”对立的线索,可知曹宏必是外州人,大概率也出身扬州丹阳。 广陵太守琅邪赵昱,徐方名士也,以忠直见疏。曹宏等,谗慝小人也,(陶)谦亲任之。--《魏书陶谦传》 另一位受到陶谦宠信的曹姓部将即曹豹,是笮融之后的继任下邳国相。很大概率也出身丹阳。 注:一说曹豹出身豫州汝南,未知孰是。 张益德与下邳相曹豹共争,益德杀豹,城中大乱。--《英雄记》 这批丹阳人因为乡党旧交缘故,被陶谦宠信,还掌管着陶谦的精锐部队“丹阳兵”。 在刘备接替陶谦之后(194),作为陶谦旧部的丹阳系遂失宠,刘备转而重用徐州门阀(下邳陈登、东海糜竺)与流寓名士(陈郡袁涣、颍川陈群)。 刘备的行为,引发了丹阳系的仇恨,他们勾结吕布,颠覆了刘备政权(196)。 (吕)布遂夜进,晨到城下。天明,丹阳兵悉开门内(吕)布兵。布于门上坐,步骑放火,大破(张)益德兵。获(刘)备妻子、军资及部曲将吏士家口。--《英雄记》 所以说,并非张飞吃酒误事,在里应外合那种情况下,张飞能活着逃出危机四伏、敌友难辨的下邳城,其人已无愧为万人敌。 陶谦时代,是“扬州人治徐州”; 陶谦死后,徐州门阀拥立刘备,欲图拨乱反正,重夺大权; 徐州人最终失败,其代理人刘备也被丹阳系撵下台。 再来看一看,笮融为什么杀赵昱。 下一章咱们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