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徐夫子
陈子涉心中一沉。 而此时,古庙的庙顶再次碎裂,缺口扩大,枯荣之狐那颗藏在迷雾中的脑袋耸动,正尝试从缺口中挤进来。 “王贲不可能在镇压邪祟的石碑上开玩笑,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时间太久,碑中剑的力量被消磨了?还是说……” 陈子涉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第一句碑文上。 “秦王政二十三年!” “碑上刻的是秦王政二十三年,而不是始皇帝二十三年!” “这代表王贲立碑之时,始皇帝还没有一统六国。” “所以王贲所指的后世秦人,是战国时期的秦国人,是关陇地区的老秦人,而非大一统后的秦朝之民。” “我非关陇人,而陈胜出生的阳城是魏国城邑,所以不论怎么算,我都不是秦人!” 想通了这一点,陈子涉的脸色变得苍白。 也就在此时,半边庙墙轰然坍塌,枯荣之狐终于闯入庙内。 陈子涉心中一横,一手握住黑水令,一手再次将鲜血涂于碑上。 “黑水台陈子涉,奉始皇帝命监查天下,今枯荣之狐复苏,请王将军剑出碑斩妖!” 陈子涉朗声高喝,而枯荣之狐已飞身扑来。 下一瞬,石碑之中忽然绽放出一抹凌厉的气息,竟将枯荣之狐震退出去。 “有用!”陈子涉目露精芒。 但见那石碑簌簌抖动,其内绽放出一道道夺目的赤光。 枯荣之狐低伏于地,迷雾中的脑袋高昂,发出尖锐刺耳的狐啼。 “竖子!王贲!” 紧接着石碑如沙般瓦解流淌,一柄通体赤红的剑器从碑中飞腾而出,赤红剑光纵横捭阖,斩向枯荣之狐。 枯荣之狐扭动身躯,首尾相连,腐败和生机不断轮转,生灭之间迸发出磅礴威能,要将王贲这一剑摧折。 然而这一切只是徒劳。 封印在此的只是枯荣之狐的一条尾巴,其余的身体部分仅是幻化而出,并不具备真实的力量。 它对付陈子涉时手拿把掐,但碰到王贲灌注毕生所学的一剑,就全然不敌了。 剑光如一挂红云垂落,斩在枯荣之狐的尾巴上。 仅一剑,狐尾便熊熊燃烧起来。 实火、内火、心火,以及另外五种陈子涉无法感知的火焰一同爆发,要将狐尾之中的生机强行镇压。 枯荣之狐悲啼不绝。 忽然,它尖啸一声,狐尾从身躯上脱落,大半截尾巴炸开,掀起狂乱的力量风暴。 八火奇术被短暂逼退,剩下的小半截狐尾之中,忽有一道白光射出,穿过八火奇术的间隙,直逼陈子涉。 这变化来得太快,陈子涉躲闪不及,白光击中陈子涉的胸膛,穿透衣物渗了进去。 在白光射出的同时,那小半截狐尾洞穿了地下空间的穹顶,如一道流光般破空而去。 赤红剑器紧随其后,炸开穹顶追去。 而陈子涉顾不上去管赤红剑器和狐尾的战斗,他一把扯开衣襟,看向胸膛。 只见白光击中之处,一个拳头大小繁杂玄奥的印记赫然呈现,印在了陈子涉的心口,随着他的心脏跳动微微起伏。 “这是什么东西!” 陈子涉又惊又骇,面对这种邪祟留下的东西,只怕稍有不慎,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冷汗从额上渗出,陈子涉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繁杂的印记。 印记没有任何异动,但陈子涉却深深皱起眉来。 他能感觉到,印记所覆盖处的胸膛似乎麻木了,没有任何的触感,就像是那里的血肉变成了一块枯木。 “该死!” 陈子涉暗骂一声,立刻转头向石碑看去。 石碑上记载了不少关于枯荣之狐的秘辛,其中就包括了这邪祟的各种诡异手段。 但他刚才急于寻找对付枯荣之狐的办法,并没有仔细去看,或许其中就有一鳞半爪的,关于这印记的线索。 让陈子涉失望的是,石碑已完全化作细碎的砂石,上面的文字一点也没留下来。 看着满地细砂,陈子涉心中不可避免地涌起一阵失望。 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石碑瓦解而成的一堆砂砾之中,泛出一点金光。 他赶紧凑了过去,拨开一地的砂砾。 只见石碑之下埋着一个金色的盒子,这只盒子大约小臂般长短,厚不足一掌,表面光洁如镜。 陈子涉将盒子从砂砾中捡了起来,拍去面上的灰尘,仔细打量。 只见盒子底部,阴刻有几行文字。 第一行只有五个字。 “隐器,徐夫子。” 陈子涉脸上惊容骤现,他没想到,这石碑下埋着的竟是一件隐器。 从庄贾的话中,陈子涉不难分析出,隐器是这个时代,方士们趋之若鹜的宝物,也是方士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很多时候,恰当使用一件适合的隐器,能在战斗中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只不过越强大的隐器,所附带的污染也越严重。 陈子涉试图从盒子上找到这件隐器所属的星垣,以此作为依据,判断这件隐器的强弱,但并没有看到相关的文字。 他旋即想到,紫微、太微、天市三垣,是始皇帝大一统后才定下的。 而这件隐器,在大一统前就被埋入碑下,所以盒底文字没有记载相关内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陈子涉接着向下看去。 这金盒底部的文字同样是王贲所留。 王贲留言称。 他将这件隐器埋在石碑下,是为了借用隐器的力量,加持封印枯荣之狐的八枚图纹,以免图纹的力量在时间中衰退。 而这件名为“徐夫子”的隐器非常独特。 它的外形是一卷竹简,打开竹简会发现,其中空空荡荡了无一字。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竹简上会间歇性地出现一些字句,这些字句或许是毫无意义,或许是对未来的某种预示,又或许是一些人生建议。 最重要的是,它具有一定的活性,热衷于与人交流,并以徐夫子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