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僵持之际,雪峰观众道士来了! 掌门师兄玄玉道长消息灵通,他匆匆带着众师弟及诸多道士纷纷到场,居然比宇文承趾将军还要早到一步。 雪峰观的道士包括玄真、玄法、玄灵、玄极等人,仔细辨认中间还有道号玄诚的贺怀亮。 一名知客小道士通报玄玉等人姓名之后,郑雄将军连忙上前见礼。 郑雄暗道:今日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天下闻名的道长真是奇事,没想到雪峰观对此事如此重视,连“雪峰五玄”都来了,我家将军的面子当真不小。 转念一想,郑雄不免又开心起来,暗道:都说雪峰观奇人异事颇多,这次有他们帮忙,事情自然更有把握了。 殊不知玄玉道长担心的并不是宇文成都,而是赵国公主。 赵国公主如果在雪峰观的地盘出了事,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玄玉道长见多识广,他率领的道士团既也不干扰骁果军执行军务,也不胡乱发号施令。 玄玉道长悄悄命令众位师弟占据有利地形,他们默默的注视着楼上的一切动静,静观其变伺机而动,随时做好营救赵国公主的准备。 郑雄其实也一直在暗暗观察雪峰观的行动,当他看到众道士很有章法的占据了极为有利的攻击位置,这是典型的擒贼擒王的手段。 郑雄暗道:这些道长好生厉害,居然通晓军阵,这些人看起来慈眉善目,只怕杀人的功夫不在我等丘八军汉之下。 一个时辰匆匆而过,如今已近中午时分,怀城距常州府不过百里,宇文承趾将军应该快要到了。 许多怀城老百姓听到了关于刺杀的事,他们纷纷从四周赶来,远远的围拢在铁拐家附近驻足观看。 尤其是铁家寨的人,他们大部分是出于关心铁刘氏母子,大家既好奇又害怕,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官兵的进一步行动。 黄大双和黄安儿一家也来了,听到铁拐家出事,他们便急匆匆的赶到铁家寨。 黄大双黄安儿不断在外围打探铁刘氏母子的安危,却是无人知晓,亦不知是死是活。 黄大双父子急得大喊大叫,他们不断呼唤铁拐的名字,奈何铁拐一句都没有听到,毕竟相隔实在太远了。 怀城官道人越围越多,这可苦了吴名县令以及龙捕头等人。 郑雄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竹楼半步,尤其需要防止怀城老百姓干扰骁果军执行军务。 所以,龙捕头不惜用鞭子驱赶围观人群,不过依然阻挡不了百姓看热闹。 刺客和骁果军在煎熬中对峙,巨大的压力消耗着彼此的心力。 吴鹰感觉这一个时辰就仿佛过了十年,没有宇文承趾的亲口承诺,他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关系到自己能否活下去。 吴鹰杀了宇文成都完成任务自然轻而易举,但如果有机会完成任务,又能利用宇文承趾的失误,放自己逃入武陵山脉,然后再杀了宇文成都,岂不是两全其美。 吴鹰如此想着,因此他希望与宇文承趾亲自谈判,只有宇文承趾来了,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铁刘氏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铁拐廖四杨杲以及另外一位贵公子被五花大绑,铁刘氏焦急万分。 铁拐连忙用眼神示意铁刘氏不要担心,铁刘氏看到儿子安然无恙,放心了大半,便不再激烈挣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铁拐眼珠子乱转,心道:不能再这样空耗下去,就算宇文承趾亲自到来,也不可能答应吴鹰等人的条件,到时只怕吴鹰会拿自己和母亲等人先开刀立威,得赶紧想个法子脱身。 铁拐心思急转,打定主意之后便在木柱上不断用头撞击,嘴里发出“赫赫”的声音。 一名山匠刺客见状,呵斥道:“不要乱动,再动老子一刀宰了你。” 铁拐不为所动依旧不断挣扎。 吴鹰瞥了一眼铁拐,对一名山匠刺客道:“四弟,放开他口中的麻布,看看他要干什么?” 当铁拐口中的麻布被取下之后,他努力活动了一下嘴巴,吐了一口吐沫道:“放开老子,老子要拉屎。” 山匠刺客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铁拐脸上,骂道:“让你老子老子的叫唤,他娘的死到临头嘴巴还敢不干不净。” 铁拐的半边脸瞬间浮肿起来,他不无所动,仰着头道:“再不放老子,老子直接拉裤兜里,臭死你们。” 吴鹰冷笑一声,道:“你拉吧!你敢拉,老子就敢立即宰了你,把你丢到楼下。” 铁拐丝毫不惧,吼道:“吴鹰,亏我还把你当做好人,平日里还尊称你一声叔,想不到你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东西。” 吴鹰冷冷道:“老子本就不是什么山匠,将作坊只是掩饰身份而已。” 铁拐道:“那你究竟何人?我们无冤无仇为何绑架我们?” 吴鹰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激我,我是何人与你无关,你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我们的目标是这小子,谁让你家是打伏击的好地方呢!” 吴鹰说着用手指了指宇文成都。 铁拐见吴鹰软硬不吃,心思流转,忽然哀求道:“吴叔,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就放我去个茅房吧!我家茅房就在楼上,根本不用下楼,你可以派人看着我,我一个半大小子,既没武功又没武器,还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铁拐一边说一边用嘴朝左边厢房努了努,意思是茅房就在二楼,不信你派人去查看。 吴鹰根本不信,这个时代的人不可能把茅房修在正屋之内。 吴鹰对一名山匠刺客道:“四弟你去看看。” 山匠刺客转身进了左边厢房,查看一番后道:“大哥,还真是一间茅房。” 原来当年修建这座竹楼之时,铁拐嫌弃怀城灾民安置房的茅房又脏又臭,于是突发奇想,让铁有用一整块木头雕了一个后世坑式马桶,在磨砂抛光并用桐油浸泡之后,居然与后世马桶有了七八分相似,平时上完茅房用提前备好的水冲洗一番,倒也快捷好用。 铁拐做完马桶之后,干脆将左边厢房多出来的空间做成一个洗澡室,并让铁有制作了一个大大的澡桶,就跟后世的浴缸一般。 不过这个澡桶明显不如马桶实用,用水量太大,每次洗澡,铁刘氏都要埋怨一两句,实在太浪费水了。 吴鹰闻言呵呵笑道:“你小子倒真会享受生活,四弟解开绳索,带他去茅房。” 吴鹰一边说一边用手做了一个劈刀的动作,恶声道:“紧紧看住他,如果他敢乱动马上一刀结果了他。” 山匠刺客点头答应,他解开铁拐的绳索,押着铁拐转身去了茅房。 山匠刺客紧紧看着铁拐,直到铁拐进了茅房,方才停下脚步。 铁拐进入茅房之后立即关上房门,将藏匿于脖子鸡爪吊坠之内的箭毒蛙毒液小心取了出来,再把发簪中的银针拿出来,将其浸入毒液。 铁拐早已打定主意,必须先下手为强,不然自己和母亲一定会成为吴鹰谈判祭刀的首选。 铁拐做完最后的准备朝山匠刺客喊道:“对不住,麻烦你把厕筹拿给我,方才进来忘记拿了。” 这个厕筹跟后世的厕纸差不多,是用竹片或木头片削制而成,竹简在那时候是用来写字的,而这个厕筹却是用来擦屁股的。 山匠刺客骂道:“你他娘的还真是多事。” 山匠一边说一边拿了一块厕筹,从缝隙里递了过去。 南方的厕门大部分都是竹编而成,因此处处都有缝隙孔洞。 铁拐瞅准时机,将浸满毒液的银针,对准山匠刺客手臂脉搏,轻轻扎了下去。 山匠刺客只感觉一阵刺痛,连忙缩回手臂,大骂道:“你他娘的,什么东西扎老子?” 铁拐连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家竹楼新建不久,可能竹签上面还留有毛刺。” 山匠知道竹子劈开之后最容易产生竹刺,他在常州书院的将作坊做山匠,就经常会被竹尖所刺。 所以铁拐这么一解释,他也没有特别在意,更不会想到这是铁拐的毒针。 山匠刺客骂道:“你他娘的不早说!” 铁拐陪笑道:“侧门有些毛刺也实属正常,只是容易扎到人,需要小心些。” 山匠刺客骂骂咧咧了几句便不再言语,不过当他意识到大事不妙时,却是为时已晚,箭毒蛙的剧毒已经浸入身体。 山匠刺客张了张嘴,他感觉全身不听使唤,还不断打摆子。 山匠刺客大惊,他知道自己可能遭了铁拐的暗算,铁拐的竹刺一定有问题。 山匠刺客想冲进茅房杀了铁拐,奈何中枢神经被毒液入侵,他连舌头都控制不了。 山匠刺客的身体根本动弹不得,大惊失色的他,此时连眼神都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山匠刺客惊悚的呼喊道:“大……大哥,有……有……诈……” 山匠刺客的心脏在快速衰竭,箭毒蛙的神经毒素能瞬间麻痹人的神经系统。 山匠刺客话没说完,歪歪斜斜的挪了几步便瘫软倒地,就此一命呜呼。 吴鹰听到茅房有人在呼喊,不过外面人群异常嘈杂,茅房的声音夹杂在喧嚣之中,吴鹰没听清楚同伴到底说了啥。 尽管如此,吴鹰还是敏锐的发现,茅房之中清楚传来有人倒地的声音。 吴鹰吃了一惊,朝里喊道:“四弟,发生了何事?” 厢房没人应答,吴鹰立即朝另一名山匠努了努嘴,示意过去看看。 另一名山匠刺客抽出腰中长刀,缓缓向茅房靠近,当他推开厢房门后发现四弟躺在澡房一动不动。 四弟的旁边则蹲着尚未提起裤子的铁拐,他正在努力的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