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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幽州城(上)

大宋杨家 古时水 3873 2024-10-17 00:14
   诗曰:   逢君穆陵路,匹马向桑乾。   楚国苍山古,幽州白日寒。   城池百战后,耆旧几家残。   处处蓬蒿遍,归人掩泪看。   战争刚刚过去,幽州城仍是兵荒马乱,惊魂不定的百姓,横冲直闯的辽军。天又下起了冻雨,增加些阴冷的气息。六郎一行人,因为下雨的缘故,大伙在客店里呆着,听客店掌柜讲故事。   客店掌柜是汉人,祖籍就是幽州。客店都是东来西往的客人,客店掌柜所得的见闻多,他又是健谈的人。他说这些幽州城不太平,经常起战事,前几年宋朝的皇帝领军打到了幽州城,结果大败而逃,前段时间宋朝大将快要打到幽州城,结果也是大败而回。   掌柜讲这些惊天动地事来,讲得轻描淡写。幽州城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作为一个老幽州,也是见多听多不怪了。六郎却是听得心潮澎湃,内心满是羞耻,但在脸上仍装着平静似水。   掌柜又说道,近来幽州城奇事多。六郎问他是何奇事。他说前几日萧太后嫁女儿,嫁掉的女儿叫铁镜公主,国色天香,文武双全,这个铁镜公主很有意思,契丹的皇公贵族一个也看不上,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宋军俘虏,要下嫁给这个战俘,缠着萧太后同意,那萧太后竟然同意了,这可是便宜了那个俘虏。   六郎问那战俘叫什么名字。掌柜说是叫什么木易,也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   木易?这名字很怪异。六郎从来没听说宋军里有将军叫这个名字。   店伙计道,听说这个木易长得特别俊,武艺也很高强,善使一杆大枪,传说是杨家的枪法,他与大驸马韩昌打个平手,那韩昌可是个猛人,是辽国第一勇士,身长一丈,力大无穷,很少有人能在他的马前走上三个回合。   杨家枪法?六郎的心里忽然一动。   店伙计盯着六郎道,客官长得也很俊的,只可惜你不舞枪弄棒的,萧太后还有一个三公主,长得比二公主还要漂亮些,听说她也喜欢汉人将军,你要是个将军,也可以去应聘三驸马。   店掌柜喝退店伙计,让他不要乱说话,小心被辽人割了舌头。   六郎笑了笑,心想,那辽国的公主再怎么漂亮,也没有我的郡主美丽。在六郎心里,他的郡主是天下最美的。   六郎问掌柜还有什么其它的奇事。掌柜说,前日夜晚,有一个刺客去刺杀耶律邪沙。   六郎问掌柜那刺客得手了么?掌柜说,他怎么可能得手,你晓得那耶律邪沙是什么人,他是万人杀,武功高强,又极其谨慎,大帐周围布满了机关暗器,谁人能近得?   六郎又问那刺客抓住了么?掌柜说,这两天兵来兵去的,就是在查呢,来了我的店好几次,要不是我和他们的长官熟,早把你们这些客人折腾得够呛了。那个刺客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去行刺耶律大王,简直是找死。   店伙计说道,刺客是宋朝派来的高手,宋朝明里打不过,就用暗的。   掌柜道,已经一百年了,没有一个汉人的将军正大光明地进过幽州城,一个也没有。   听掌柜如此这般说,六郎的心里一阵刺痛。主将不知兵,累死三军。很多痛苦六郎无处可说。   夜晚,冷雨沥沥淅淅的,夹带着雪粒,六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六郎想起了开封府的雨,开封的雨要柔和的多。六郎想念老母,也想念郡主。六郎不知自己何时能够回到无侫府,六郎想见到她们,又怕见到她们,特别是老母,六郎是悲剧的亲历者,会给老母带去令她痛苦欲绝的消息,让她将痛苦再重温一遍,六郎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的最悲的悲剧。   六郎辗转了一夜。次日中午,天有点放晴了。他们在客店,这些日人吃马喂的,盘缠将尽。于是六郎让伙计收拾行李,把马喂足草料,和店家结了店钱,牵着马匹出了客栈。   萧太后颁下一旨,没有铁镜公主的银令牌,萧继忠驸马不得出城门,没有萧太后的金鎞箭,萧继忠驸马不得出边境。   此令一出,四郎哪儿也去不了,四郎只有整天跟着铁镜公主,在府里厮混。四郎憋闷得很,想出去透透气,就对铁镜公主说道:“我想转转南京幽州府。”   辽之南京就是汉之幽州。幽州,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它位于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的交汇点。它是中原的北大门,它是草原的南大门。谁掌握了幽州,谁就掌握了天下的门户。南可直下中原,北可勒石燕然。   自从石敬瑭把幽云十六州献给了契丹,幽州就成了汉人的心头之恨,也成了宋人的心头之恨。宋朝与辽国的战争,大都是围绕着幽州展开的。在这里,留下了宋朝皇帝和宋朝军人的耻辱。从来没有一个宋朝的军人正大光明地进入到这座城池。   幽州城虽久经战火,但因是边境贸易之地,仍是热闹。内有白米行、屠行、油行、五熟行、果子行、炭行、生铁行、磨行、丝帛行等,各行各业齐全。城内居民多是汉人,做点小本生意,或是靠着一门手艺吆喝谋生。   幽州城毕竟以前是汉人的城池,街巷屋舍和太原城差不多,让四郎有一种亲切感。街上的汉人擦肩而过,让这种亲切感透入骨髓。正当四郎沉浸在旧时的感触之中,契丹铁骑驰骋而过,黄泥飞溅,将四郎的亲切感一扫而光。四郎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在这座城池里,自己只是一名穿着华服的囚徒。   他们走在大街上,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前面围着一圈人,他们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汉子在耍棒,地上盘子里放着几十副膏药,插着草标儿卖。   那汉子把一根棒使得车轮一般,引得一阵喝彩。那汉子使完几路棒,说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兄弟流落在幽州城,望各位客官看顾兄弟,买几副膏药。”   四郎从袖袋里摸出二两银子,正准备给那汉子。耶律雄奴跳进了场子中,拔出了弯刀,对那汉叫道:“你要是能赢了爷爷手中这把刀,银子你拿去!”   四郎本想喝住雄奴,但他没有,一则雄奴是铁镜公主的奴才,公主没有制止,他也不好制止,再者四郎想看看雄奴的本事。   那汉子道:“将爷,小人不敢!小人使棒只是为了谋个营生。”   雄奴道:“不敢也得敢,老爷我先动手了。”不容分说,举刀就向那汉子剁来。汉子只得举棒来迎。   雄奴一动手,四郎吃了一惊,雄奴的刀法娴熟,一刀紧似一刀。两人来来往往打了十几个回合,那汉子的棒法乱了。雄奴一刀砍过去,那汉举棒去挡,刀砍在棒上,把棒削为两截,刀锋离那汉的身体只差半分,把外衣划破了一道口子。那汉一愣神,雄奴上去一脚,把那汉踢倒在地。   那一脚踢在那汉的身上,四郎觉得仿佛是踢在自己的身上,疼痛在心中翻滚。   雄奴抬腿正准备踢第二脚,铁镜公主喝道:“雄奴,到此为止!”   雄奴收回了脚,退在一边,口里不饶道:“这厮可以用他的膏药给自己贴了。”   四郎扶起那汉,把二两银子放在了他的手中,说道:“兄弟,幽州城战事频发,不是谋生的所在,换一个地方营生吧。”   那汉连声谢了,收取了杆棒和药囊,一瘸一拐地走了。四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发酸。   四郎一行人边逛边走,约莫一个时辰,见前面有一个茶楼,挑着一面招旗,旗上写着燕山茶馆。   铁镜公主道:“我们进去吃杯茶去,稍歇一会。”   我们上了二楼,胡腾儿喊道:“店家,把店里最好的茶泡上来。”   茶博士端来了茶,四郎一看,是龙凤团茶。四郎尝了一口,茶味虽不及开封府的醇正,但喝起来有股亲切感。   四郎问铁镜公主道:“公主素来对汉人仁厚,刚才雄奴与那汉人起了争斗,公主为何不出面阻止?”   铁镜公主道:“曾闻宋太祖赵匡胤使一根齐眉杆棒,打四百座军营都姓赵。我好奇宋朝的杆棒比起大辽的弯刀,不知谁更厉害些,因此没有阻拦。”   四郎沉默。这是他们辽人的地盘,大宋的杆棒必须输。   喝完茶后,他们继续在街上游逛。铁镜公主兴致很高,这毕竟是在他母后的治下。铁镜公主买了一大堆物品,冬天要来了,她给四郎买了件貂皮大氅和一顶熊皮帽子,让四郎又穿又试的,四郎心里焦躁,弄出一身汗,口里又不敢说。   四郎兴致索然,心情就像天上的冬云一样。四郎的心情与公主完全不同。四郎不时泛起北地汉人寄人篱下之感。这里可曾是汉人祖居了上千年的地方,想到这一点,四郎心里有些痛。   不时驰骋而过的辽兵,甚是嚣张,更令四郎心里不爽快。   胡腾儿和雄奴在聊天。雄奴道:“大前日晚上,有刺客行刺南院大王耶律邪沙,被他的卫士觉察,刺客没有得手,杀了几个卫士,逃脱了。”   胡腾儿道:“这刺客吃了豹子胆,竟敢刺杀耶律邪沙,殊不知耶律邪沙是万人杀。”   四郎心里好奇,就问胡腾儿道:“何为万人杀?”   铁镜公主道:“耶律邪沙武功高强,为人凶残,曾一战坑杀敌军万余人,故称万人杀。他又极心细,防备极严,那些找他寻仇的仇家,都丢了性命。他的仇家对他是既恨又惧。”   金瓶道:“民间有谚,天可惹,地可惹,邪沙大王不能惹。”   雄奴道:“那个刺客还和耶律邪沙大王交过手。”   胡腾儿道:“能从耶律邪沙大王手中逃脱,那个刺客不简单,应该是个武林高手。”   铁镜公主对四郎道:“我们上城楼看看!”公主携着四郎的手,登上了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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