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指导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抗拒和痛苦,也是觉得有些意思,毕竟像她这样把这种大众眼里的放松项目当毒药看的人确实不多了。 但是,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教练,江指导还是有信心培养出她的爱好的,哪怕是怪癖都行,成名的运动员谁还没点怪癖呢,像眭南琴这样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才是真正的怪人。 “小眭啊,我知道你不乐意去,但是呢,所有梦想实现之前都有点绊脚石,你呢就当这是给你的考验吧,如果你像你说的一样热爱机甲,相信这点小小的绊脚石你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眭南琴很想反驳一句,路上原本就有的绊脚石,跟您这样从对面山上硬轰下来的把路都差点砸断了大石头是不一样的,但是她转念一想,其实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把路都砸断了的人为推下来的大石头,所以就闭嘴了。 江指导既然想给她布置这么个任务,那她就接着吧,她就当训练来对待了。 两人聊的时间并不短,菜都放得有些凉了,眭南琴保证自己平时进食的速度大快朵颐,不得不说酒店大厨确实是酒店大厨,哪怕是冷掉以后失了几分颜色的菜品,也比她自己做的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只是,这位师傅在做菜的时候可能会有那么一些怀疑人生,因为其中一些食材的处理方式,和正常的厨师教育体系里的处理方式是完全相悖的,想整个过程一定是挑战性师祖,并且还充满着‘疯了吗这地方怎么不用’‘我的天这部位味儿这么大做出来我这锅都得扔了吧’这样的感想的。 吃完饭,眭南琴直接拿着江指导给的房卡,去到了酒店楼上的客房开始休息,这会儿,江指导面前的食物还是一口都没有动的,但眭南琴是基本吃饱了的。 这是个套间里并没有厨具,但有相关的换气设施,眭南琴熟练地打开了自己自带厨具的空间钮,从里面取出了厨具和食谱上她在下午时段需要吃的东西。 准备好下午需要吃的东西,差不多也能入睡了。 午睡的时候,上午看的那个情感纠葛片的后遗症就来了,眭南琴直接女主角附体,非常有代入感地梦到自己被人给甩了,然而她可不是那个女主,被人甩了以后还任人侮辱话都不说一句,垂着个头跟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因为是做梦,连醒着以后那种得稍微修身养性一点的必要都没有,眭南琴完全不想按抐自己心中的想法,该怼人就怼人,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一顿‘理性讨论’教对方做人了,眭南琴的午睡也结束了,醒来以后还稍微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酒店,下午得按照江指导的安排去游乐场去‘上工’。 怀着一种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大无畏心态,眭南琴整理了一下自己后出了房门,给江指导发了信息。 江指导似乎确实有重要的事情在忙,这会儿已经回了基地了,收到眭南琴的信息后给了她来接她的悬浮车车牌以及司机的长相,让她在酒店的停车场找到以后直接上。 眭南琴记下这个车牌,下楼去到停车场,找到停在这里的悬浮车,按了一下车上的按钮,车门打开,眭南琴确认了一下司机的样貌,这时司机也问了一句:“是江指导让您过来的吗?” 点头上车,想了一下,眭南琴还是决定问问:“江指导说会有人带我进游乐场玩全程,是您和我一块儿进去,还是另外又别的人来?” 司机已经启动了车子,见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只是接送您,等到地方了您就会见到配您进去的人了。” 眭南琴点点头,从空间钮里把自己中午做的饭给取了出来,进行下午的第一顿进食。 睡了一觉后也消化得差不多了,眭南琴觉得自己以后都不用担心中午醒不过来了,因为自己到点就会因为腹中空空而清醒。 车程其实并不短,吃过东西眭南琴开了接驳器看了半场比赛,再不抓紧这时间呼吸一下她所想要呼吸的空气,她都有点担心自己会窒息。 最终到的是中央星上占地面积最大,游客也非常多的一个主题游乐场,到这里来玩的人基本就是一个目的——回到童年,找回童心。 然而,眭南琴却没办法和他们产生共鸣,毕竟她的童年并不由这些构成,没法儿感受。 悬浮车并没有进到里面的停车场,而是在外面的暂时停车点停了,眭南琴正准备自己开车门下去,车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一个一看就非常精英的女士对她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得,一开始还是想象中的有监工,现在这个监工的形象都具现化了,眭南琴现在十分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当然她心里设想的最佳倾听者当然是系统,毕竟她和系统的关系比和任何人而言更有紧密性。 然而系统这会儿并不在,所以眭南琴也就没人说了,因为她想说的事情和她的上辈子有关,她以前有一次接的一个需要去对方公司完成整个设计过程的项目,虽然用的设备非常好,以常理而言设计过程会比较愉快,然而过程中她却一点愉快的感觉都没有。 因为对方公司大概也是赶进度赶到疯魔,专门派了一个人过来当监工,监督设计师不能偷懒,那真是她经历过的最无奈的经历,旁边时时刻刻都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而且是带着怀疑的目光在看你。 所以,眭南琴在看到江指导派过来的这个人的时候,立刻就感受到了当时被那个监工支配的恐惧,这两个不止衣着打扮十分相似,连脸上的表情以及相貌都很像,过分恐怖了。 再心有余悸也得下车,眭南琴下了车以后就存了任由摆布的心思,这人说让她去哪就去哪,说去玩什么项目就去玩什么项目,不做任何反抗。 最先去的是几个比较温和的项目,来玩这些项目的多是一家三口,气氛十分温馨,充满专属于儿童的欢声笑语,陪着来的家长也露出了笑容,就是不知道几分来自这些设施积分来自自己的孩子了。 眭南琴没怎么受到感染,第一她心情并不放松,第二她已经差不多对这种程度的器械会带来的一点生理反应免疫了,上甲训练尤其是在实地的时候,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如果真的会因为外界环境的变化而产生一定的心情变化,这是眭南琴所不能容忍的,她觉得自己需要保持一个相对冷静思考的状态。 否则,比赛中总是会有各种之前难以预料的意外发生的,如果因为这些意外就失去了冷静判断的能力,那么她的比赛也可以说是基本凉了。 她不轻松,坐在旁边陪她玩的这位心情也十分凝重,她收到的任务是有两环的,一环是让眭南琴在进入游乐场以后专注所有的游乐项目,不走神不看接驳器,第二环是让眭南琴享受整个过程,或者让她释放一定的情绪。 看起来好像是个纯福利工作,毕竟整个游乐场算是闻名遐迩了,来这里的人不管一开始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出去以后都是开心快乐享受的,门票也不是特别便宜,所以她相当于带薪度假。 但是,现在看来,真正占了高薪中的大头的第二环她想要完成,可能就得废点心思了,眭南琴这个态度硬得像块石头,在她有限的工作过程中算是闻所闻为见所未见,这个对于别人而言的乐园,明显对于眭南琴而言不是什么好情绪,从她的面无表情和冷漠里就能看出来。 因此,这几个比较温柔的项目做完以后,这位监工就带着卞若萱换项目了,这次新换的这一批项目是那种生理性刺激更强的,儿童出现在队伍中的比例会逐渐减少,项目对参与其中的人的年龄、身高、健康水平也有了一定的要求。 在排队的人当中,一般是兴奋期待的,一半是有点害怕的,面无表情的眭南琴夹在其中倒也不是特别显眼,毕竟有那么些害怕的人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也是没有表情的状态。 排队到的时候,眭南琴双眼直视前方,并且全程直视前方,随着机器的启动,周围慢慢有人开始尽情释放真我,尖叫声此起彼伏。 一开始坐在眭南琴旁边的监工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表现出过多的害怕,并且还能转头过啦盯着眭南琴。 然而很快她就没有这个心思了,机器很快运转到了最高点,并且开始急速下坠,她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也是受到了周围的人的影响,紧闭双眼开始尖叫。 尖叫声3D环绕立体,眭南琴完全无动于衷,机器起起伏伏,期间有好几个都有游乐场官方设下的摄影设备,每个设备里留下了的她的表情都保持了高度一致,双眼平视前方,表情平静,没了。 等两人从这个器械上下来,这位监工甚至一时间忘了自己在工作,还心有余悸地准备讲起自己在机器上的感觉,说到一半的时候总觉得气氛不对,回头一看发现了眭南琴面无表情的脸,没说完的半截直接咽下去了。 “没事,你可以继续说的。我也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有这么丰富的感受。” 她这么一说,监工就更说不下去了。 既然这人不准备说了,眭南琴也不强求,估摸着在这里浪费的时间也有一个来小时了,从空间钮里摸出来一个水果,这是她系统给她的新食谱里的,每天只有一个水果的量,一共是五种,等于她得五天一换,所以没种水果她都只买了四个。 能按个卖,主要是因为这些水果比之前她买的那些单价还要高,因此非常人性化地提供了单个购买的服务,当然也有这些水果产量比较有限,如果老按斤或者别的单位来买,根本就供应不了多少人的缘故。 如果她不是心悦会员,那么这些水果她单月每种都只能买一个,限购。 监工应该是见识比较广泛的,她刚拿出来,第一瓣都还没掰下来,对方就认出了这种水果:“这是笸箩迦吗?” 眭南琴掰着手里的笸箩迦,抽空点了个头。 “笸箩迦不是有专门的开启工具么,为什么您要用手掰呢?一般人很难掰开的。” 这位监工看起来毒奶功夫是不差的,她话音刚落,眭南琴就从笸箩迦里掰出了第一瓣的果肉,果肉的颜色和奶黄色比较接近,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掰下来第一块以后,剩下的笸箩迦果肉就比较好办了,只要她顺着刚才被掰开的口子一瓣一瓣地来就行。 将自己掰下来的第一瓣放进嘴里,轻轻一吸,外壳比较硬且富有一定弹性的真正果肉确实近似糊状的,甜度很高。 眭南琴很快解决了一整个笸箩迦,这更让这位监工震惊了,不过一想到眭南琴的运动员身份,她有释然了少许。 实际上,笸箩迦其实是可以按瓣出售的,因为里面蕴含的能量实在太过丰富,普通人吃个那么一瓣两瓣的就够了,再多了就会因为能量过剩而产生一系列的消化不良反应。 吃完果肉,中间的果核眭南琴又重新收回了空间钮里,因为笸箩迦的出产地需要这些果核进行笸箩迦的新型种植方式的研究,因此如果购买了笸箩迦以后不将果核进行回收,以后将不能购买了。 这时候,第二个比较剧烈的项目又到了,这个项目比之前的那个项目更加刺激,还没上去,监工就给自己做起了心理建设,队伍里排队的人当中,害怕的占比更多了,单纯觉得兴奋期待的少了一些。 这个机器是是从一开始就进入一个比较刺激的阶段,因此刚一出那个平缓的点,所有人都开始尖叫了,除了眭南琴。 监工这次打着胆子看了一样眭南琴,发现确实不是她之前光顾着自己尖叫了没听出来眭南琴被淹没在人群里的声音,而是她确实从一开始就没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