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宝儿还小,淋了雨回去就病了,还好有方老头在,及时喂了药发汗,林芷岚与柳氏全心照顾,宝儿病了三日渐渐好了。 宝儿病愈之后,又被林芷岚洗了一回脑,这次她终于相信了娘亲的话,再也不敢淋雨了。 林芷岚看着装乖巧的宝儿,有些心疼,在这里,孩子都没地方玩,没玩具玩,整日闷在别院里,实在委屈了孩子,不然宝儿怎会一出去就玩疯了呢。 王子墨提议找几个与宝儿同龄的女孩子给宝儿做贴身丫鬟,从掌柜的家里选就很合适。林芷岚觉得这主意还行,只是怕选进来的孩子也是调皮的,那样带着宝儿疯玩,她会更加操心。 柳氏知道了坚决反对,说是王子墨与林芷岚自去忙外头的事,宝儿她会好好看着的。其实,柳氏是嫌掌柜们的孩子低贱,不配与宝儿做伴。 大人的陪伴与同龄人的陪伴是不一样的,王子墨从小没玩伴知道那种寂寞,但娘亲反对,她也不好强拂了娘亲面子,只得让林芷岚辛苦一些。林芷岚劝着王子墨,说下个月初宝儿就满两周岁了,到时要学得东西多,也没时间疯玩了。 因王家的事还没着落,王启年未归,宝儿生日那日王子墨没有带宝儿回王家庄,倒是丰氏还记着,遣了大总管送来了一匣子形态各异的翠玉小兔子,宝儿喜欢极了。 宝儿最喜欢的是王子墨送的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肥嘟嘟的,蜷起来像一团绒毛,林芷岚就给小狗起名为球球,宝儿抱着球球一整天都没撒手。 临到晚上,宝儿睡下了,林芷岚才将球球救出来。她抚着球球光润的白毛,对着王子墨感慨道:“要是在我那边就好了,好歹有个电视,小孩子最喜欢看动画片,到了生日,可以带宝儿去看电影,迪士尼拍的动画不仅孩子喜欢看,大人也喜欢。” “电视?电影?这是什么东西?”王子墨好奇问道。 “就是一个机器,里面可以放映动的图画。原理么,就是在数张纸上画出连续的动作,翻得快了这些动作连起来,静态的就变成动态了。”林芷岚知道王子墨的作风,也不等王子墨发问,便细细将动画的制作说了一些。 “用电放的,那什么是电呢?放出来的和真人一样,是不是把人关进去,还是把人的灵魂勾走?” 显然,王子墨的十万个为什么功力极深,想象力也很丰富。 林芷岚知道不能再解释了,说的越多,疑问越多,今晚就不用睡了,只能再次勾引王子墨,让她将精力用在该用的地方上。林芷岚自然是被折腾惨了,同样没捞到充足的睡眠,一肚子苦没法说。 过了清明,天暖和起来了,王子墨穿着轻便的锦衣,在城中瞎转悠,很不幸与微服私访的谢良辅偶遇。 谢良辅这阵子日子不好过,被盐官世绅挤兑得很是头疼,又想不出破解办法,想在城里转转散心,谁想能与王子墨遇上。 再见王子墨,谢良辅那日的心动又被勾起了,见脱去冬装的王子墨身段越发的窈窕,更是不肯放过,以县尊的身份,请王子墨带去牛排店见识一番。 王子墨真想仰天长叹,又想打断自己的腿,怎就不知死活跑了出来,在家里陪林芷岚带宝儿不也挺好的。转念一想,只怪蒋尚圭,约了自己去看斗鸡,转个身见到一个美女就把自己甩了。 “太爷,‘槌牛酾酒’在西大街的中街,请这边走。”王子墨避开谢良辅色眯眯的眼神,在前头带路。 到了牛排店,张放出来相迎,王子墨让张放开了最好的包间,又让姿色最好的两个侍女服侍谢良辅。谢良辅的目标显然不是美貌侍女,只连恋了几眼,便让侍女们退下了,要王子墨介绍牛排的品种与吃法。 牛肉本就是金贵的东西,牛排店的一物一食皆是高档,谢良辅很满意这种清幽的环境,这可是泡妞的上佳之地。 王子墨硬着头皮与谢良辅对坐,让他看着餐单介绍道:“太爷,牛不同部位,口味是不一样的。菲力牛排选自牛脊上最嫩的肉,入口即化,肉眼牛排是牛肋上的肉,肥瘦兼而有之,煎烤最是香,西冷牛排是牛外背上的肉,韧度强,肉质硬,有嚼头,t骨牛排位于牛的上腰部,是一块由脊肉、脊骨和里脊肉等构成的大块牛排,煎烤后带有骨香。牛排食用以嫩滑为上,一般不煮全熟,可有三分熟,五分熟,七分熟,八分熟等,太爷是头一回品尝,小子建议七分熟为上。” “你是行家,自然是听你的。”谢良辅觉得王子墨不仅长得好,声音也清澈。 “不知太爷想用哪个部位?” “嫩一些的吧,本官喜欢嫩的。”谢良辅意味深长地说道。 王子墨早已不是雏儿,谢良辅的这种话她自是懂的,不禁微皱眉,也懒得再问谢良辅的口味,转头道:“张放,让厨房给太爷上一份菲力牛排,七成熟,淋豆瓣酱,一个清汤少放盐,一个水果拼盘,一份草莓蛋糕。” “再来一壶酒。”谢良辅见王子墨报完菜没点酒,便追加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是,太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张放弯腰问道。 “让这些伺候的人都下去,本官与你东家有事相谈。” 待众人都走了,谢良辅开始兜着圈子问王子墨的事,几岁啦,父母啦,可否婚配啦,王子墨被烦得头疼,只觉得谢良辅这个大老爷儿们像个媒婆一般聒噪。 幸好张放又带了人进来,打断了谢良辅的媒婆模式,一应菜品端上后,谢良辅看着铁板银刀叉犯傻,王子墨无法,只得耐着性子教谢良辅吃牛排,那清朗的声音,那专注的表情,谢良辅看着看着,就看痴了,伸手抓住王子墨演示的小手,王子墨吓了一跳,赶紧抽手起身,忙乱之间,蛋糕掉在了谢良辅的衣服上。 “小子鲁莽,请太爷责罚。”王子墨装着惊慌的样子,离了谢良辅五步之外躬身。 “无妨无妨,你且过来为本官清理。”谢良辅也是花丛老手,如此绝佳机会,他怎会放过。 王子墨傻了才会答应谢良辅,诚惶诚恐道:“小子笨手笨脚,怎配为太爷清理。张放,快让烟萝进来服侍太爷,另找人去县衙请蒋县丞来此,说太爷在这里用饭,请县丞大人来此相陪。” “不必不必,些许小事而已,子墨不必劳动蒋县丞。”这时侍女烟罗已经进来了,谢良辅知道大势已去,心中很不悦,听王子墨说要叫蒋尚培,就更不痛快了。 “小人粗鄙,不配与大人供餐,太爷乃我盐官之首,自是要县丞大人相陪才体面。” 张放见王子墨暗中与自己打暗号,便忙叫王子墨的护卫去请蒋尚培,又与郑大明通了气,郑大明悄悄躲在包厢外面,竖着耳朵听包间里的动静。 跟着王子墨的人,都是尸山血海里闯过来的,说句不好听的,他们现在多活一日就是赚一日,这条命早卖给了王子墨,所以不管何事,都以王子墨为先,就算面对一县之主,他们也毫不含糊。大不了不就一死么,爷儿们早是死过的人,还怕一个狗屁县令。 张放也是无法无天的主,听里面没声音,王子墨又不出来,便自作主张,叫了一群歌姬进去吹拉弹唱,谢良辅的脸铁青,看王子墨的眼神很是恶毒,还藏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他根本想不到,看起来娇滴滴的王子墨,居然是个有胆识的主。 很快,快到牛排还没凉,蒋尚培就来了,一边替王子墨赔罪,一边说饿了也要吃牛排,让厨房再给他们送两份,王子墨告罪退了出去,外头的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谢良辅对蒋尚培还是很忌惮的,听蒋尚培说王子墨是他的生死兄弟,不得不将这口气咽下,但是第二日,就有人向县衙告状,说是吃了仙来阁的菜腹痛难忍,大夫说是仙来阁的食物不干净。 这种做贼喊捉贼的把戏谁不知道,面对仙来阁被查封,王子墨也没急,蒋尚培没倒,她就没事,少做几日生意,也图个清静。 过堂的时候,王子墨概不承认仙来阁有问题,谢良辅假装好意说赔些银钱帮她说服苦主撤诉,王子墨坚决谢辞。做酒楼的,最重要的是声誉,若是赔了银钱,那就说明仙来阁有问题,往后还让她怎么开铺子。 看在蒋尚培的面子上,王子墨没有被收监,但“苦主”的家眷天天在仙来阁门口哭闹,赶也赶不走,没几日便闹得人尽皆知。 在家悠闲的王子墨听了王福来的禀报,冷笑道:“再这么下去,不用他判,城中人皆会以为我仙来阁食物有问题,还真是好算计。” “小二少爷,是时候动手了。” “今晚就动手,这出戏差不多也该结束了,过几日蒋大哥大婚,不能再这档口给他添麻烦。” 第二日一早,“苦主”家人就敲响了鼓,谢良辅升堂问案,谁想那苦主羞愧地说是娘子将一个放隔夜的瓜让自己吃了,才会引起腹痛。一旁的大夫帮着旁证,以医理分析那苦主中午在仙来阁用餐不会引起半夜腹痛. 谢良辅见证人翻供,气得脸都青了:“大胆刁民,你可知,诬告是要反坐的!” “小人晓得,小人晓得。”那苦主跪地连连磕头:“小人虽是商贾贱人,但亦有良知,怎能陷害好人,小人愿受反坐之罪。” “王大官人,在下糊涂,在下的家人更糊涂,让大官人蒙难,在下对不起大官人。” “老朽亦是愧悔难当,一生行医,竟会错诊,老朽今日在公堂起誓,今生再不行医,唯恐学艺不精,错治他人。” 那苦主的一家向王子墨赔罪,那大夫的发誓更是令人称奇,王子墨立于公堂,微笑道:“世间之事,岂是桩桩清楚,你等既还我清白,我自是不会再作追究。” “谢大官人,大官人真是大善人啊。” 苦主与大夫闻言,感动到声泪俱下,心中暗想,这回可是将家人保住了。 公堂外,不少人在看审案,见剧情大反转,都是惊奇,人群中有人高声道:“王大官人是我县大善人,去冬严寒,她捐银捐物,开设粥场,点长明灯为我县祈福,她这样的大善人,怎会是黑心商人。” “是啊,是啊,大官人做生意一向厚道,大官人的娘子更是善心仁义。” 有了起头的,众人就你一言我一语,说着王子墨的好,回想王子墨的善行,便再也无人相信仙来阁有问题。那可是金碧辉煌的仙来阁啊,那是瑶池一般的繁华之所,贵人云集,要是仙来阁有问题,那些贵人早就闹开了,还能等到今日。 谢良辅看着从容淡笑,在堂中站如松柏的王子墨,气极之中莫明有股深深的无力感,对付不了蒋尚培,怎么对付一个王子墨都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