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来自身后的讥笑,徐文易继续述说他的考量。 “诸侪所言有理,尤其是赖恭赖侍郎,所虑更是应该!” 掷地有声,不似作假话让面露讥笑的朝臣收敛了不屑。 始料未及的赖恭更是目光一眨不眨注视着徐文易挺拔背影。 就连思考着怎么弄死黄药师,反击让他损失惨重的秦云的端王秦宣都收了心思,不露声色,满心戒备的竖起耳朵等候下文。 “关外白灾已定,胡虏南侵已成必然。栾缇部控弦之士数万,牧民数十万,乃是关外有数的大部落,即使放在号令草原的黄金家族帐下,也是一路强军。若杀栾缇俘虏,能换此次白灾中边关无恙,臣觉得理当一试。” 徐文易的阐述说的四平八稳,一心奉公,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众臣听得也是审视起来,第一次觉得徐文易并非简单一句幸臣就能概括的。 至少有几分本事,不是纯纯草包。 “嗯,徐相言之有理,继续!” 秦云很好的做着一个捧哏的角色。 按照他的经验,前面四平八稳,看似合情合理,接下来就该有转折了。 大多数时候这转折都会以但是这个词来开始。 “ 但是!” 何文道骤然沉声,秦云一副果然如此的笑脸,鼓励他继续。 “栾缇俘虏少算十余万,多算二十余万,其中男女老少不知多少,不加甄别挥刀全杀了,在臣看来却是有些浪费。” “筑京观震慑草原胡虏,臣以为可以筛选老弱为填充做基,杀控弦之士以及桀骜难驯者充表足以震慑不臣!” “再不济,栾缇部不是还战死了半数人,天寒地冻也不虑尸首腐坏,统统砍下脑袋来搬去北关筑成京观就是了!” 半数栾缇部可是也有二十来万了。 倾听的朝臣听得有些想到抽冷气。 一会看看死人脸的赖恭,一会看看夸夸而谈的徐文易,突然觉得这两个都是狠人。 一个要杀绝栾缇胡人,一个连死了的栾缇胡人都不放过。 秦云听得搓牙,暗暗惊异徐文易的无情算计,同时也觉得确实有道理。 死的二十来万栾缇部的脑袋,足够筑好多好多京观了! 尤其是里面应该有不少控弦之士,那就更适合了。 想到这里,秦云抬手示意,打断了徐文易,“徐相,朕觉得,那埋在京师之外的两万栾缇精骑,是不是可以挖出来剁了脑袋一并送去北 关?这天寒地冻的,埋在地里这么些时间,尸身应该还没腐坏吧?” 那两万吃了巴豆窜稀而死的栾缇精骑可是栾缇汗带来的,绝对的精锐主力,玩出来废物利用,也算是给筑京观这个活动好好增光添彩了。 徐文易愣住了。 “嘶~” 朝臣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看向秦云的眼神满是惊惧。 开棺戮尸还要枭首砍头。 陛下这未免也太狠辣了! 讲究人死为大,入土为安的汉人,开棺戮尸可是十恶不赦之罪都不至于这么处置的。 太伤天和了。 可秦云身为皇帝,偏偏就轻飘飘这么说了,还准备这么干。 这让金銮殿上好多文武的背脊止不住的发凉。 咱们这个天子,真是暴虐的百无禁忌,日后还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好,别到时得罪了,死了都不得安身。 愣过之后,徐文易一脸佩服,“陛下……言之有理,是臣疏忽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京师之外还埋着两万栾缇部最强精锐可以用上呢! 思虑不周啊。 “徐相继续。” “臣遵旨。” “沙汰老弱之后,高过车轮的青壮俘虏,这些人已经野性难驯,留作苦力有习性不同,稍 不留意还会出乱子,臣认为这些可以用以与燕国和北国交易。” “至于剩下未曾成年的俘虏,性情未定,还有重塑的可能。臣以为可以在国内发卖,亦或充为官奴,施以教化,保留其畜牧牲畜能力的同时,驯化其野性,最终为国所用!” 徐文易继续将计划娓娓道来,条理分明,处理方案也环环相扣。 秦云听得大觉可行,群臣听得心里发麻。 徐文易,心狠手辣,不当人子! 杀老弱,贩父母,驯化子女。 这一套连环下去,简直安排的明明白白。 就是过于冷酷没有人性。 将活生生的人当做货物来处理,将人伦拆的干干净净,把黑手伸向幼小儿童。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不过如此。 还不如直接举起屠刀杀了,让死为一穴呢。 不少臣子眼中,论冷酷狠辣,徐文易处置栾缇俘虏策一出,直接超过了以凶残酷吏闻名朝堂的赖恭。 徐文易此人行事狠辣无情,简直如同恶鬼。 有人觉得如此过于不仁,想要出声辩驳,但还没等出班,就听秦云已经金口玉言,“徐相方略果然面面俱到,深思熟虑,那处置俘虏一事,就准徐相全权处置 。” 秦云一句话,定下事情,断了他人再出言反驳徐文易的机会。 “好了,封赏,俘虏之事议定,接下来就说件小事吧。” 没给朝臣再开新话题的机会,秦云主动出击。 说话间他挺直了腰杆。 “本次栾缇部胡虏借内附之名行诈降之举,期间又有乱贼骤起。” 秦云突然说了有关这次栾缇胡虏事件的起始来,众臣只以为他是在做最后总结,要借机训诫,一个个都摆出了聆听的姿势配合起来。 然而下一秒,秦云再略微一顿再开口,却让满朝文武群臣像遭遇了当头棒喝,雷霆一击。 “有一人,事情为起之初就已经东西栾缇胡虏阴谋,并以霹雳手段擒拿胡虏匪首,乱起之后,又亲冒矢石,不顾安危,一夜功夫就将趁势作乱的乱贼镇压剿灭。” “朕以为,论功行赏不该少了这位劳苦功高者!” “传朕旨意,秦云洞见先机,将计就计,临危不乱,勇平贼乱,实乃国朝第一可堪造就之帅才,特封威武大将军,总掌六军,爵在超品!” 秦云自顾自说的慷慨激昂,满朝文武,包括徐文易跟秦宣都瞠目结舌,张大了嘴巴痴呆一样望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