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可再次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他伸手看了看腕表，根据提示说明离他出门的时候才过去半小时不到。　　 嗯，还好，不算出去太久。　　 随后他又在门口打开客厅的监控设备，并粗略看了一下回放，幸好二十几分钟里乔楠楠只从厨房里出来过一次，为了拿餐巾纸。而其它时候都在厨房里忙活，包括现在。　　 他打开房门，回到家里后便以最快速度进入空间，将身上的厚重衣服快速脱下、归整，又看了看那两把钥匙，他笑了笑，把钥匙丢进了空间里的杂物专属区。　　 等陈安可再次从空间出来出现在客厅，乔楠楠正端着一盘蒸好的蒜蓉粉丝蒸澳龙，看到陈安可，她脸上顿时喜上眉梢。　　 “你忙完啦？在空间取了什么？”乔楠楠笑得甜甜地，俨然一副看到丈夫归家吃饭的喜悦。　　 陈安可这才想起最开始说要进空间是要拿东西，所幸他的手是放在身后的，于是从空间里拿出一瓶栀子香味的香薰出来。　　 他将香薰瓶在乔楠楠眼前晃了晃。　　 “想起你最喜欢这个味道，所以进去找了一下，因为不确定当初有没有购入，所以花的时间久了一点。”　　 哪里是因为她喜欢所以专门去找，分明是去了502发现了这个熟悉的味道才急急忙忙找出来的。　　 如果乔楠楠不问，他根本不记得还要从空间里拿点东西做掩护。　　 乔楠楠看到香薰瓶后一脸惊喜，立刻将手中的菜放到餐桌处，然后接过那一瓶她喜爱的香味，瓶中的香薰液呈现出淡雅的色彩，宛如梦幻般的迷雾，乔楠楠短暂的沉迷。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那股清新栀子的香气瞬间充满了她的鼻腔，整个人顿时舒心了不少。　　 虽然她在502房内也添置了同款香薰，但是陈安可特意去替她找，却让她无比开心。　　 是不是说明，他确实对她放下戒心了？　　 乔楠楠将香薰放在桌子，对陈安可说道：“你先洗手，再等等，菜马上就做好了。”　　 陈安可听了一笑，点点头，走进了卫生间洗手台。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联想了一下刚刚在502看到的言于行，自己的面容轮廓分明，线条硬朗，还有八块腹肌，一米八五的身高，乔楠楠看上罗大成那种健身教练就算了，总该不会对那张床上瘦的干瘦的植物人感兴趣吧！　　 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他又往自己身上喷了喷香水，这才满意地走回餐桌。　　 此时乔楠楠已经将饭菜差不多做好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以后，乔楠楠露出一脸邀功的笑容。　　 “怎么样，是不是光看卖相就很有食欲？”　　 陈安可看着桌子上那一道道垂涎欲滴的海鲜大餐，正发出诱人的香气，特别是那一只澳龙，蟹肉看上去鲜嫩多汁，还没吃就已经感受到海鲜味在口中散开的味道了。又看看冲自己笑得一脸灿烂的乔楠楠，陈安可点点头。　　 乔楠楠得到肯定后，才心满意足地坐下，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她问：“那要不喝点酒？酒柜里好像有一瓶你喜欢的红酒，要不要开？”　　 喝酒？液体。陈安可又想起上辈子喝下她递给的水后失去了意识的画面，表情突然冷了下来。　　 “不用了，吃菜就好。”　　 乔楠楠并没有听出陈安可语气变化，而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伸筷就给陈安可夹了一块鱼肉。　　 她满眼星星。　　 “吃吧。”她的期待与讨好浮现在脸上。　　 陈安可状似平静，没动口，而是同样夹起一块鱼肉放到乔楠楠的碗里。　　 “嗯，你也吃。”　　 乔楠楠虽疑惑他的餐桌礼仪什么时候这么“礼尚往来”了，但也没说什么，依旧沉浸在自己完成美味大餐的喜悦中，她觉得好歹这也是她时隔一年多才重新给他做的菜。　　 而等她将陈安可夹给她的鱼肉吃进去后，陈安可才开始动筷，之后依次是乔楠楠吃什么他才会去吃什么。　　 乔楠楠只感觉氛围有些不对，但始终没察觉出来什么。　　 直到全部菜品都吃过一遍，陈安可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突然又有点责怪自己，是不是太小心了。　　 但是当他抬眸时看到挂在门口的那件衣服，又觉得小心是对的。　　 陈安可看着沉浸式扒饭的乔楠楠，问道：“你说502的住户是植物人？”　　 乔楠楠抬头，看向陈安可，点了点头。　　 “是植物人。”　　 “既然是植物人，那衣服和钥匙放门口谁来取？他有家人吗？”　　 乔楠楠摇了摇头，“就他自己，我找好人了的，天寒地冻的很多物资都缺，所以我以交换物资的条件让别人照顾那个业主。”　　 “拿谁的物资换？”陈安可冷声问道。　　 这语气，直接惊得乔楠楠扒饭的心情都快没了。　　 “就……502的物资呀，他植物人，家里瓶瓶罐罐的药挺多的，在这个时候很是稀缺。”　　 陈安可倒吸一口凉气，真不知道自己的老婆是缺心眼还是对人性过于自信，冷笑道：“你到现在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什么？”　　 “末世之下，最难防的就是人心，有时候连枕边人都没法相信，你为什么觉得你找的人会在没人监督的情况下遵守承诺将那个植物人照顾好，你为什么不担心别人看到物资后直接拿走再也不回来了？”　　 面对陈安可的询问，乔楠楠也不知作何回答。其实就和陈安可说的一样，她确实没有信心让照顾言于行的乔心语按照约定一心一意地照顾。　　 眼前浮现乔心语那张脆皮大学生的面容，眼神清澈而明亮。　　 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我拜托的那个人会信守承诺的。”　　 “之后呢？”　　 “什么？”　　 陈安可并没有告诉她自己已经去过了502，并且见到了那个植物人，而是咄咄逼人继续追问：　　 “信守承诺以后呢？秩序始终会崩塌，物资会消耗完，到时候自顾不暇，你凭什么认为对方会继续照顾那个植物人，你苦苦撑着这段时间又为了什么？为什么非要去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