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建明对村民说：“大家该干啥干啥啊，正常上工，家里留个人就行，我们看看菜地。” 　　 话是这样说，但是现在这会儿谁有心思上工去，这下见到了供销社社长，还见到了县城来的记者，都知道合作的事儿肯定是真的。 　　 现在巴不得双水大队的蔬菜被供销社看上，家里好有个进项。 　　 平日里除了上工，村民都是把山货野菜拿去黑市换点钱，前些年查的严，投机倒把都被抓去劳改或吃花生米了。 　　 这两年管的稍微松一些，但要是被抓或被举报，还是得下放到农场。 　　 所以双水村村民现在看到了赚钱的希望，一个个都一脸殷切看着苏清月众人，盼着村里能跟县城供销社合作。 　　 向建明和苏清月带着张社长和陈记者开始走访菜园子，后面不远不近跟了一大群村民。 　　 向队长带路，第一家去的就是苏家。 　　 苏清月笑容明媚，“张社长，陈记者，这是我家的菜园子，你们瞧瞧。” 　　 张东风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苏家后院的菜园子一亩多地，按照蔬菜品种整齐划分。 　　 黄瓜嫩生生的，四季豆一大片，豇豆跟长面条似的，西红柿水灵灵挂在枝头，菠菜和小油菜绿油油的，茄子结的好密实，辣椒有红的有绿的，南瓜和丝瓜一个赛一个大！ 　　 别说张东风了，就连自己村里人都不敢说自己的菜地有苏家经营的好。 　　 一看就是每天浇水，定期锄草和施肥。 　　 陈彦峰连忙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小巧的黑盒子，上面还有一个大大圆圆的镜头。 　　 他举起单反相机拍摄时，村民都纷纷好奇围过来，苏壮壮睁大眼睛问：“叔叔，这是啥呀？” 　　 陈彦峰笑着解释：“这是相机，能把你们家的菜园子拍下来。” 　　 随着‘咔嚓’一声，照片就拍好了。 　　 没拍过照的村民们都兴奋起来了，原来相机拍照是这么一回事儿呀。 　　 张东风看着丰盛的菜园子，笑得褶子都出来了，“哎呀，你们一家几口人？这蔬菜怕是吃不完吧？” 　　 苏清月把家人介绍一一介绍给张社长和陈记者，“我们一家六口人，这些蔬菜确实吃不完，大嫂会把吃不完的蔬菜晒成菜干、做泡菜。” 　　 张东风又问向队长，“咱们村一共有多少这样的菜园子？” 　　 “双水大队一百三十户人家，很多人家除了后院，还在自留地、田边都种的有菜，往年担心冬日没菜吃，都是晒干了过冬。” 　　 张东风心底大概有数了，“咱们县城有四十万人口，这些数量远远不够县城的供应。” 　　 众人闻言心里一咯噔。 　　 苏清月早就想到了，她把刚洗的黄瓜和西红柿递给张社长和陈延锋，不疾不徐道：“社长您别担心，双水大队不过是咱们实验的第一个村，我们先少量拿些蔬菜试试，如果效果好，再推广到双桥公社和其他公社！” 　　 李紫兰和苏清溪都一脸崇拜看着苏清月，觉得她侃侃而谈的样子像是在发光。 　　 苏清月嘴边挂着微笑，继续道：“只要能打通起农村和县城的合作，以后咱们供销社除了有新鲜蔬菜还会有更多其他农副产品的供应。 　　 例如青山大队擅长做菜豆腐、云溪大队有养猪厂、平树大队粮食产量高； 　　 我们村除了蔬菜长势好，山里还有不少山货，黑木耳、野山菌满山跑，秋冬一到栗子、核桃和山楂都有了.....” 　　 陈彦峰啃着西红柿，一边点点头，一边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 　　 张东风嚼着清脆的黄瓜，越听越觉得这合作有搞头，今天回城就拉一车蔬菜回去试试....... 　　 苏清月滔滔不绝展示着双水大队的好处，向队长和一众村民都听得动容，虽然苏清月是供销社的员工，可是这话里话外都在给村里说好话。 　　 向建明又带着张社长和陈彦峰走访了多家菜地，最后张社长握着向建明的手当众宣布，“向队长，咱们得合作起来！” 　　 向建明激动的眼眶发红，“走，咱们去大队办公室，坐下来商量合作细节。” 　　 他给小儿子使个眼色，向世水立马端茶倒水，村长媳妇杜若英叫了几个妇女跟着一起做饭。 　　 “紫兰，你来，你手艺好，这顿你主厨，把咱们的新鲜蔬菜都给做上。” 　　 王菊芹平日里嫉妒李紫兰做得一手好菜，但是现在这顿饭关系到全村生计，她可不敢碎嘴，在一旁麻利打下手。 　　 刘春杏也打了鸡血一样，又是烧火又是帮忙提水。 　　 裴淮梅今天也在帮忙切菜，嘴里不停夸李紫兰有福气，小姑子这么厉害能跟着沾光。 　　 大队的办公室，其实就是一间土房子，堂屋放着一张大桌子。 　　 敲定价格时，苏清月在桌底下踢了一下向队长，向建明立马改口，“黄瓜西红柿都按三分钱、菠菜五分、小油菜都是六分半......” 　　 县城的蔬菜价高，比如供销社的黄瓜西红柿一斤都是五六分钱往出卖。 　　 向建明按这个价格要供销社还有得赚，张东风思索片刻立即答应了。 　　 苏清月喜笑颜开连忙记录着价格，这样公社有得赚，大队也有得赚，她和队长还有利润空间。 　　 定好价格，几人又商量好，明天先给县城送五百斤蔬菜试试。 　　 苏清月又跟陈记者核对了几遍宣传稿，“社长您看看稿子，没有问题陈记者明天就登报宣传啦。” 　　 张东风看完满意点点头，陈彦峰很有职业精神着急刊登报纸，饭都没吃就要走，向队长借了自行车陈彦峰连忙带着稿子赶回报社了。 　　 饭菜上桌，一共八道素菜，凉拌黄瓜丝，西红柿撒白糖，小白菜炖豆腐，青椒炒茄子，干煸豆角，蒸南瓜，丝瓜汤，炒酸豇豆。 　　 向建明原本还担心全素宴有些不好拿出手，没想到张东风夹菜的筷子都没停过，不停夸奖蔬菜新鲜、下厨的人手艺好。 　　 苏清月眼含轻笑，“张社长，这菜是我嫂子做的，味道不赖吧？” 　　 “岂止不赖，简直美味！” 　　 苏清月忙夸自家嫂子多能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张东风把嘴一擦，“清月，你叫上你嫂子再跟向队长找些人赶紧收菜。我要回供销社一趟安排明早的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