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明毕竟是警校的高材生,欠缺的只是办案经验,智商和眼光还是很高的,只是一眼就看出了刘宗画这幅抽象派地图的用意。 以三处发现尸体的地点为外檐画一个圈,便会发现,维纳斯歌舞厅正好便处在圆心的区域。 但随即魏大明又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圆心的区域算不得小,除了维纳斯歌舞厅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商户也在那片区域。 可是之前刘宗站在河边的时候,可是一直在盯着维纳斯歌舞厅再看,目光好像并没有朝周边的其他商户偏移。 而且就算维纳斯歌舞厅处在以抛尸地点为外檐的圆形位置,却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也许只是巧合呢。 办案毕竟还是要依靠实实在在的证据,单凭一副抽象派地图,证明不了什么。 “刘哥,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就怀疑三个死者都是在维纳斯出的事?这也太勉强了吧。” 魏大明撇了撇嘴说道。 这就是刘宗欣赏魏大明的地方,绝不会因为自己是新人,欠缺实际办案经验而盲目的信仰权威。只要是发现不合理的地方,就不会藏着掖着,而是第一时间提出自己的观点。 再有一点,就是刘宗能够从魏大明的身上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就会追查到底,决不放弃。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在第二次发现魏大明跟踪自己后,才决定跟这小子摊牌,把事情的利弊跟他说清楚。 你小子就是个狗皮膏药,粘上就甩不掉。 刘宗曾经这般笑骂魏大明,语气中满是欣赏和宠溺。 听到魏大明提出的异议,刘宗放下手中的钢笔,身体稍稍后仰靠在椅背上,然后不紧不慢的抽出一根香烟。 十八九岁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养这么大不容易,总不能丢了好几个月,家里人一点都不着急吧。案宗资料里,你有看到身份信息符合的报案记录吗?” “不是早就已经确定,前两个死者是外来务工人员吗?” 魏大明听明白了刘宗话里的意思,想了一下后说道。 “你也是外地人,平常跟家里人有没有联系?” 刘宗吐出一口青烟喷在魏大明脸上,笑着问道。 “当然,我前天晚上还给我妈打电话了呢。” 魏大明一边挥手驱散眼前的烟雾,一边答道。 “还记不记得上个月,你有几天没给家里去电话,你妈妈就把电话打到办公室去了。当时是我接的电话,把你妈妈给急的呀,一个劲问你是不是遇到匪徒出事了。” “嗐,我那不是忙忘记了吗。自那以后每隔三天我都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魏大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可随即意识到刘宗话里的重点肯定不是自己的这件糗事,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几圈,旋即恍然大悟。 “对哦,如果是正常的外来务工人员,特别是被害者这样的年纪,如果长时间没给家里去电话,家里人一定会着急的,甚至直接过来查看人是否平安。还有就是她们的老板,员工无缘无故始终,老板多少也是有责任的,所以一定会报案。可是现在根本没有符合被害人身份特征的报案记录,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被害人的家里人不知道她们在煤城。所以就算人丢了或者是死了,家里人也根本无从找起。 而为什么家里人不知道被害者是来到了煤城呢,是因为被害者从事的职业见不得光,所以她们不敢告诉家里人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刘宗,是不是这样?所以,你就怀疑被害者是在维纳斯出的事。因为维纳斯歌舞厅里有小姐!” 魏大明感觉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线索,两眼发光,面色都有些潮红,语调急促的朝刘宗问道。 “不愧是警校高材生,脑子赚的就是快。不过你还说漏了一种可能。” 刘宗许是有些累了,用屁股将椅子朝后拱了拱,然后将双腿搭在书桌上,翘着二郎腿赞许道。 “还有一种可能?” 魏大明露出思考的表情喃喃道。 刘宗也不急着揭开谜底,笑着等待魏大明自己想出答案。 宿舍里变得安静起来,只有窗外的雨声噼里啪啦的传进来。 皱着眉头想了半分多钟,魏大明突然一拍脑袋,兴奋的嚷道。 “我知道了,拐卖,被害者是被拐卖过来的。” 刘宗欣慰的点了点头,出言更正道。 “只是有这种可能,在没找到证据前还不能完全确认。不过,不管被害者的身份是小姐,还是被拐卖的,维纳斯歌舞厅无疑都是嫌疑最大的。” 魏大明来到煤城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却也是听闻过维纳斯歌舞厅的鼎鼎大名,只是从没去过,对其更详细的信息知之甚少。于是就问道。 “就因为维纳斯里面有小姐?” “是,也不是。” 刘宗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消失,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透过玻璃望向外面的雨幕半晌不说话。 魏大明也走了过去,跟刘宗并肩而立,踌躇了一会才鼓足勇气小声道。 “刘哥,我觉得你的推测有道理,那个你…你没跟队长说吗?” 刘宗侧过头来,对着魏大明咧嘴一笑。 魏大明似乎在这笑容中看到了很多东西。 有无奈、疲惫,还有厌恶、憎恨…等等等等。 “我说过了。” 刘宗语气淡漠的答道。 魏大明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呼吸有些困难。可他还是不死心,觉得起这里面也许有什么误会。 “那队长他…” “你知不知道维纳斯的老板是谁?” 刘宗好像是猜到了魏大明要问什么,摆了摆手打住他的话头,反问道。 “听说好像是姓陶。” “嗯,叫陶轩。那可是咱们煤城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刘宗吐出一道烟雾,拉长了语调,似在感慨、似在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