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所以才让你跟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来到夜场工作?还是说仅仅是因为这样,是最简单有效地解决他们面临的问题的方法? 所以,放弃幻想吧,他们不爱你,你也不需要去讨要。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个人,活出一个人样,不为他们活,是为自己而活。 如同那个苏尔德一样,把自己变成那座森林的一部分,扛着一把枪,面对疾病、野兽、暴风雪。 可是想归想,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流下脸庞,流过心里那一片片的荒地。 她来到卫生间,假装要上厕所,坐着马桶上缓了好一会儿。 然后出来洗手才看到脸上化的妆有些化了。 打开随身的小包,手忙脚乱地用自己刚学的有些劣质的手法给自己补妆。 这时,镜子里头出现了一个姑娘,她倚在墙边,长长的黄色卷发,手里夹着一根细细的烟,微亮的火光以及淡淡的烟味。 两人从镜子里对视了一眼,只见黄头发姑娘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 王慧安对着镜子中的姑娘点了点头,继续给自己补妆。 黄头发姑娘一直从镜子里看着王慧安,直盯到王慧安有些奇怪,于是开口道,“我们认识?” 黄头发姑娘却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她,王慧安转过头去,也看向她,这一看之下,才发现,这姑娘似曾相识。 脑子里忽然就闪出了一头黄发,一缕在窗户上方的烟,她惊讶道,“金……金……。” 黄头发姑娘却没理她,掐了手中的烟,径直走了出去。 王慧安追了两步,又止住了脚步。 继续回到了镜子前面开始给自己化妆。 想起王琴琴说的那些话。 她说到鹏城算上路费、置装费、床铺四件套、化妆品、介绍费等等,钱是小事,人情是大事,自己至少要给她干满三个月才能走。 夜场里面是有分工的,根据服务性质的不同收入和地位也不同,王慧安、林秀飞都选择了做外场的服务员。 然而不管是做哪种服务员,都有经过一些培训。 因为人并不算多,所以大家的培训都是一起的,不管是外场的服务员还是包厢内的公主们,培训的内容也是一模一样的。 尽管培训的道具和情景都只是模拟的,但是那些公主部分培训的内容,还是让王慧安不能接受。 她想着,无非就是穷了一点,有什么关系,要用那样的方式去服务陌生的人,怎么都没有办法跨越自己心里的障碍。 虽然说是培训,其实也就是很短的两天,大家就都上岗去了。 过去王慧安在小县城,并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夜店,最多就是ktv和夜总会。 小地方的ktv和夜总会场地小,人也少得多,消费模式也没有这种大夜场来得丰富。 王慧安过去就不喜欢ktv和夜总会,或者说她特别恐惧里面的那些场景,说话像吵架,动不动一个两个就喝得烂醉,时不时地会打一架,常常都是她留下来处理。 以至于音乐一起那些人一大声说话,她就打心眼里开始害怕。 然而心里再怎么害怕,面上也要克制着不表现出来,只觉得处处是危险,于是愈加小心。 素日里她只抹一点简单的面霜,除了结婚宴席的时候有化过一次妆,后头最多就偶尔抹一抹口红,所以她完全不懂化妆,几次下来简直是惨不忍睹。 王琴琴也不知道是外面哪里拿来的杂牌化妆品,粉底的色号比王慧安肤色还要深,加上技术不到位,硬生生地拉低她的容貌。 这倒意外的符合了王慧安的需求。 从卫生间里出来,王慧安一路上在想那个黄头发姑娘叫黄什么,一直过了挺久,才想起来那姑娘叫金荷。 她们只在当初的话务员的公司简单地共事三天,后来就没再见过了。 但那短短的那三天,给王慧安留下了很多深刻的印象。 夜场很大,工作人员也很多,女的一般就是服务员和公主,男的则统一称保安,哪怕是同女的从事差不多的外场服务。 林秀飞在同王慧安一起端酒送食物整理卫生一周以后,还是选择去尝试成为陪酒公主,王琴琴很高兴,当天亲自给她画了一个好看一些的妆。 陪酒公主也是服务员的一种,只不过负责在包厢里面服务,需要推荐酒以及陪酒、陪唱还有一些其它的业务,相应的工资会更高,偶尔还会收到一些小费。 王琴琴也有来问王慧安有没有想转,王慧安一脸怯怯的样子,说自己还是继续包厢外,王琴琴也没说什么,只是多看了她两眼。 包厢外的服务员,收入最低,但干活的时间最长,不过同时接触到的风险也最低。 这天王慧安在送酒到一个包厢时,正巧错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金荷,两人各自回头对了一下眼,又继续回身朝各自的方向走去。 又过了两天,王慧安总算在一个角落碰到了金荷,一把拉住了她,叫道,“金荷?” 金荷说道,“这里的我叫安妮,你总不至于还是真名吧?” 王慧安愣愣神,这自然不是,一进来王琴琴就告诉她们这里最好不要用真名,于是她随意取名晓红,被林秀飞说土。 她半红着脸,好在昏红的灯光下也看不清,“我叫晓红。” 金荷嗤笑,点了一根烟继续抽,“土,土点也好,没想到还能碰上你,当初以为你脱离开那个行业可以去往一个好一点的地方,没成想居然在这里遇上,看来咱们都是同个命运啊,想要离开最后还是会回来。” “秋子跟你说的?要你干满三个月?” 秋子是王琴琴在这里的名字,王慧安点了点头。 “秋子还是这套啊,那些人都是这么做的,对新来的姑娘们,说三个月的时间,你干现在的这个一个月也就两千来块钱吧,公主至少这个数。”金荷伸出一个只巴掌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