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转身走到坐立不安的艳妈妈身边,勾了勾嘴角,对虹玉道:“你分明是来找我的,怎么就来到了醉红楼呢?~王家那俩小兔崽子把虹玉姑娘带到这里的……我……我是冤枉的啊……” “哎呀哎呀,艳妈妈您这是做什么呀,我也没有要怪您的意思。” 少年皮笑肉不笑地扶起浑身哆嗦的艳妈妈。 “我希望你知道,只要有人敢碰我的人,不管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不过好在没酿成大祸,所以这次我也就不追究了,人我就先带走了,若有下次……” 少年语气一变,脸上的笑容也骤然消失,他弯腰看着艳妈妈满是恐惧的双眼,冷冷道:“若有下次,一夜之间,我会让醉红楼和你一起消失!” “不敢不敢不敢……”艳妈妈身体瘫倒在地,她清清楚楚知道这人有多可怕。 当年那刘员外家的少爷醉酒后调戏了他无风楼的姑娘,第二天刘少爷就不知所踪。 后来听人说刘少爷被他丟到八百里外的深山老林中喂了老虎,而刘员外一家竟也没有追究,而是早早地搬离了长安。 虹玉看着青衣少年的背影,想着,单听“佛心公子”这名字,还以为会是个像老和尚一样爱唠叨的人…… 看他的样子也只是个人类,他真的能如同林寻安所说帮到自己吗? 虹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紧接着,她感到一股腥甜涌向嘴边,眼前一片模糊,身体也不听使唤地倒向下倒去。 那佛心公子眼疾手快地将虹玉接入怀中,抱起她轻声道:“好好休息吧,我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恍惚中,青衣少年俊秀的脸庞化作小和尚熟悉的眉眼,虹玉感到一股久违的安心,她点点头,躺在少年怀中沉沉睡去。 少年抱起虹玉向外走去,阿紫赶紧把瘫倒在地的艳妈妈扶起来。 她颤抖地拿出手绢擦了擦额头豆大的汗珠,以后可不敢做着冒险的事情了,没想到他消息这么灵通,今天算是捡了一条命了…… 虹玉感觉自己似乎沉睡了很长时间,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她床边躺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姑娘。 那姑娘眉目如画,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乌黑如墨的长发顺着白衣披肩而下,左眼角下有一颗淡红色的朱砂痣,衬得她模样很是娇美。 但是……但是这姑娘好像与自己一样,并不是人类。 虹玉拿起身旁的薄毯给她轻轻披上,妖怪虽然不会生病,不过与人一样也知冷热。 那白衣姑娘似乎感觉到虹玉的触碰,眼皮动了动便睁开双眸,一双杏眼还带着些许睡意的看着虹玉。 蓦然她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一般,对着虹玉莞尔一笑,抓着她的衣袖欣喜道:“你终于醒了,公子等了你好久了,你等等,我去叫公子过来。” 说着,那姑娘就走出门外。 虹玉走到床下看了看窗外,月亮正挂在幽蓝的苍穹之上,屋外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那位佛心公子说会带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可虹玉总是觉得这个地方有哪里不对劲…… “你睡了四天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少年手里拿了坛喝了一半的酒,身体半倒的椅在门框上笑得好看。 “我还有想见的人没有见到,不能一直睡下去。” 虹玉看着他,再一次怀疑看起来如此普通的人类少年真的可以帮到她吗? “他的信我看了。” 少年举起酒壶灌了一口酒,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子旁,倒了杯茶水递给虹玉,跟她碰了碰杯子,道:“我承诺于你,我会帮你延续你的寿命,并找到你要找的人。” 见虹玉拿着杯子疑惑地看着少年,少年指了指杯子,笑道:“我喝了这壶酒,你喝了这杯水,我的诺言就有效,这是人类的规矩。” 虹玉笑着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茶水,原来人类是这样像别人承诺的,她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想着这规矩还真是有趣。 “行啦,你们看够了没,看不够就直接进来看!”少年佯装生气地对着门外喊了一句。 虹玉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门外走出几位年轻少女,个个娇俏柔美。 为首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少女对着少年嘻嘻笑着,白皙的指尖抓着他的衣袖摇了摇,撒娇道:“公子莫要生气,咱们这不都是没见过玉石妖,所以才过来瞧一瞧嘛……” “就你们几个好奇!”少年宠溺地敲了敲两名少女的额心,“现在都看够了?” 虹玉看着眼前把少年和自己围起来的年轻姑娘不由得大吃一惊,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地方不对劲了…… 这个地方,妖气冲天! 这个房间里除了那青衣少年是人类之外,其他的竟然都是妖! “你……你们……” “你放心吧,这里很安全,公子会保护我们的。” 虹玉身边的少女亲昵地挽住虹玉的胳膊,眉眼弯弯的对虹玉笑道:“玉石妖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模样可真漂亮。” “啊……谢谢。” 虹玉看着眼前举着酒坛喝个不停的青衣少年,这个人类,居然融入了妖怪的世界…… 不,应该是说,他带着妖怪融入了人类的世界。 “哎呀没事没事,你好好养伤,到时候我们时间长着呢!”少女松开虹玉的胳膊,又转头对少年道:“浅霜还在忙呢,我们要去帮她啦!” 几名少女对着彼此使了个眼色,手牵着手嬉笑着离开了。 “你……不怕我们?”虹玉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青衣少年。 “我为何要怕?”楚焱坐下,放下手中的酒壶,反问道。 “因为我们是……” “因为你们是妖?”少年用手托着下巴看着虹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虹玉犹豫着点点头,大多数人应该都是害怕的吧。 “妖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这里的姑娘多可爱!”少年口头轻佻,眼神却越来越深邃,又缓缓道:“有时候,人才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