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歌把他扶回床上,“嗯。” Alpha趴在枕头上,通红的眼底闪过很多情绪,难堪、羞愧,而后就是惶恐。 “对不起……”他抬起手指了指傅歌的手臂,说:“可能是刚才弄上的,抱歉啊……我没注意……” 傅歌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戚寒吸了下鼻子,视线落到他手肘处,很小声地说:“沾了我的血……我知道你恶心这个……” 傅歌这才看到自己胳膊上那半枚血红的指纹,又去看戚寒的身体,alpha的腺体刚才起身时被扯到,又开始流血了。 混着脓水的血是橘红色的,像是病变的鸡蛋清,一股一股地冒出来,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流,滴到枕头上。 而戚寒置若罔闻,猩红的眼睛从始至终都在盯着傅歌胳膊上那半个指印,眼底充满歉意和难堪。 仿佛认定了自己是什么脏东西。 小beta这次却没再嫌恶地用湿巾去擦。 他只是垂眸安静地看着那个印子,偶尔动手摸一摸、碰一碰。 殷红的指纹印在苍白的皮肤上让人不适,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仿佛这只胳膊的主人又遭遇了什么暴行。 戚寒咬着牙直起上身,要帮他去拿纸巾,却突然听傅歌问:“高三暑假我参加夏令营,认了一位先生做老师,你还记得吗?” 戚寒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变得这么快,只半坐起来,低声说:“记得,祁德龙先生,当时我全程陪着你。” 话音落下,他眼中闪过错愕:“祁川和他什么关系?” 傅歌说:“老师是祁先生的外祖父。” 眼神一顿,戚寒心脏底下陡然坠了颗铅球,实打实地揪着的心,他甚至不敢把那些假想问出口:“所以……所以你和他……你们——”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点心是给老师做的,红喙鸟是为老师画的,只有补汤是为表感谢给他炖的,但以后不会了,三十管信息素都是你的,我已经知道了。” 一股脑儿解释清楚所有事,傅歌抬眼问他:“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我……小歌……我不用……” 平白被这么大的惊喜砸中,戚寒激动得语无伦次。他怔怔地看着对方,就像一只落水的宠物被主人用一根树杈捞了回来,手脚全麻,只有心脏狂跳不止。 “你不用和我解释,真的,不用这样……我怎么都行,只要哥哥能开心一点,舒服一点……” 傅歌却直直地看着他,嘴唇颤动着,眼睛水红,他抿着唇吸了吸鼻子,神情像受了委屈的猫。 “不用解释?” “我五年前和你解释你不听,现在和你解释你还不听吗?戚寒,经过这么多事,你就没有半点长进?” Alpha瞬间慌了,心急火燎地来抓他的手:“听!我听的!哥哥说什么我都听,我两只耳朵听着呢,我一定长进——嘶……” 伤口又被扯开,他吃痛地抽着气,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像是马上要栽倒,可等傅歌的胳膊一伸过来alpha立刻迅猛地探出脑袋。 戚寒像只大狗狗一样趴在他胳膊上,喉咙里挤出的咕哝声委屈至极:“不是不想听,是不敢听,我有什么脸让你给我解释呢,听哥哄两句我都要飘天上去了……” 傅歌板着脸抽回手,戚寒不让,只要他一用力就嘶嘶哈哈地喊疼,不用力又死乞白赖地抱着人胳膊蹭。 “我不是故意要撕你的画,我真的特别后悔,没人比我更想你能重新拿起笔,看到你又能画画时我开心得都恨不得大叫出声,可我后来还是没管住自己又发疯了。” “因为……那是我的小熊啊……” 他翕动鼻尖,贴在傅歌手臂上的眼睛慢慢沁出泪,喉咙里呜咽混着鼻音,嘶哑不成声—— “能不能别把我的小熊给别人……只有它能证明,我在哥哥心里也曾经特别过……” 钻石已经被砸得粉碎,画册也早就烧毁,就连傅歌当年千叮咛万嘱咐他好好保管的绸带都被剪断了。 除了满身伤疤和溃烂的腺体,戚寒已经一无所有。 从十四岁起他就是孤身一人,如今二十三岁,却只挣来了更多的噩梦和爱人永远无法消弭的恨。 除了再也不会画给他的小熊图案,戚寒找不到任何自己也曾被爱和救赎过的证明。 静默良久,就连晚风的涟漪都凝滞不前。 在他认命般放手的前一秒,傅歌突然开口:“没给。” 答应给你的任何东西,我都再没给过别人。 他从口袋里拿了什么用力按在戚寒额头上,任由床上的alpha傻呆呆地愣在那儿,语速很快地说了句“你先休息”就开门跑了。 戚寒还没回过味儿来,维持着半抱人的姿势望着门口,三秒之后不知道哪根筋突然搭上正轨,他莫名从傅歌的背影里看出几分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