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儿不再犹豫，缓缓上前，走到床前，小手一挥，直接拉开了被子，被子上面有大大小小的洞口，喻右末心里觉得可怜，自己家里从小靠着各种生意，倒是什么都不缺，难得见着这种贫苦人家，轻轻吐了口气，缓缓情绪。　　 被子一拉开，一股腐臭味铺面而来，喻右末感觉脑袋一懵，差点昏倒，他往后退了一步，偏着头去看床上的人，应该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那是一具尸体，老人早已瘦骨嶙峋的身体不知在床上放了多久，骨肉开始腐烂，喻右末瞪大双眼：“你……”　　 卢望泊一直注意着事情的发展，看到床上那具尸骨也是一震，那小女孩儿好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人。　　 喻右末捂住口鼻深吸一口气：“那什么……妞妞……这是你爷爷？”　　 妞妞点点头：“是啊……爷爷说他累了，想休息，一直休息到现在。”　　 卢望泊皱着眉：“妞妞，你母亲呢？”　　 妞妞抠了抠脑袋：“不知道啊……她说出去找爹爹了，说找到了就会回来。”　　 喻右末简直窒息：“妞妞快过来，别离尸体……你爷爷太近了……”　　 尸体放太久，产生的尸气太能伤人，妞妞还小，喻右末心想总是要照顾一下的。　　 卢望泊觉着被这气味熏得有些头晕，他本就是天师，倒也不怕什么尸体，灵鬼就更不用说。　　 “喻右末，不对劲。”　　 喻右末回头看他一眼：“哪里不对劲？怎么了？”　　 卢望泊：“这具尸体应该已经很久了。”　　 妞妞咧着嘴笑笑，看着喻右末道：“哥哥你怎么了？”　　 喻右末居然觉得小女孩儿的笑容无比诡异，导致说话有些结结巴巴：“妞妞……我们先出去好不好？跟哥哥出去？”　　 说着将手伸向妞妞，等她搭上自己的手出门，离床上这具尸体远一点。　　 妞妞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知道是在考虑什么，大概是在考虑喻右末可不可信，最后还是伸手牵住了喻右末的手。　　 喻右末带着小女孩儿出了门，卢望泊在里面四处查看，也不知能看住点什么来，对于喻右末来说，一眼没看出来的东西，就不值得重视，这里即便有鬼，也不值一提。　　 便留卢望泊一个人在屋里面对尸体。　　 喻右末牵着小女孩儿到院子里：“妞妞，你爷爷这样多久了？”　　 妞妞皱眉苦想了一会儿：“忘记了。”　　 喻右末摸摸她的头，觉得这孩子也挺可怜，她大概连什么事死亡都不知道。　　 “那你母亲离开多久了？”　　 妞妞：“不知道，她走了之后，爷爷就开始睡觉了。”　　 喻右末面色复杂：“那……你父亲呢？我听说你父亲回来了？”　　 妞妞：“爷爷说……爹爹去参军了，可是一直没回来，之前有个人骑着马传信来着，说是我爹爹寄的，但是爹爹是被抬回来的，爷爷和娘亲那天都哭了，娘亲说……我再也见不到爹爹了，说他会一直睡觉。”　　 妞妞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喻右末的眼睛：“哥哥，我爹爹是不是也像我爷爷那样睡着了，但是爷爷再也没醒过，爹爹也不会醒了吗？”　　 小女孩儿天真的眼神对着喻右末，喻右末只觉一阵难受，自己这么小的时候还被父母呵护着，虽然父母太过恩爱经常忘了自己，但至少生活顺意。　　 喻右末没忍住感伤了一下，同情地摸摸这个小女孩儿的头：“妞妞一个人住了多久了？”　　 妞妞伸出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数了半天，皱眉叹气：“我不知道……”　　 小女孩儿愁眉苦脸，为自己数不出数而气恼，喻右末却更同情她了：“爷爷和娘亲都不在了，妞妞平常在哪里吃饭啊？都吃些什么？”　　 小女孩儿一愣，然后笑了笑：“我自己会做。”　　 喻右末也是一愣，这孩子才多大，本来觉得这孩子可怜，出生就没见过父亲，第一次见居然成为最后一次，父亲成了尸体才看见第一眼，可从刚刚的话里，喻右末更觉得悲哀，小女孩儿连什么是死亡都不知道，只是觉得父亲和爷爷都睡着了，却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再醒过来。　　 喻右末想着小女孩儿一个人再=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始终都只有一个人。　　 爷爷睡着了，小女孩儿进屋看着闭眼不知多久的爷爷，觉得他会冷，学着平时爷爷和娘亲对待自己那样，抱着被子给爷爷盖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丝气味，她便连面部一起盖上。　　 不长的腿在门槛上跨来跨去，最后蹲在门口，四处张望，不知什么时候能等到说去找爹爹的母亲。　　 妞妞很奇怪：“爹爹不是睡着了吗？娘亲要怎么找呀？她真的能找到吗？她找到了真的会回来吗？”　　 喻右末见小孩儿真情实感地害怕，难免有几分动容。　　 喻右末抿了抿唇，声音更加柔和：“妞妞，你平常吃什么呀？”　　 妞妞抬头：“村尾有条小河，我们喝水都是用的那里的水的。”　　 喻右末皱眉：“你就只喝水吗？”　　 妞妞眨了眨眼，摇头：“不是，还会吃菜，娘亲和爷爷说吃菜好，爷爷没睡着之前都是每天去城里卖菜的。”　　 喻右末：“你会做菜？”　　 妞妞：“当然了，娘亲教过我的。”　　 她一边比划着动作，一边说着：“往锅里放些水，然后把青菜放进去，煮一会儿就好了。”　　 喻右末看着小女孩儿黑漆漆的衣服，从胸口往下全是锅灰。　　 喻右末皱眉，他都没勇气再问出口：“那……米饭呢？”　　 小女孩儿吸了吸鼻子，好像感受到空气的凉意，轻轻抖了一下，喻右末注意到了。　　 小女孩儿道：“娘亲没走的时候留了些米，不过我早就吃完了，煮米饭和煮菜差不多的，有时候我就放在一起煮了。”　　 喻右末神色动容，这些事放在他身上想都不敢想，他虽然总是跟　　 喻右末总跟人说自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是不是真的普通，也就自己知道，至少他自认为过得很幸福，从来不为吃穿发愁，他从没体会过像妞妞这样的孩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