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雾抬了抬眼,冷淡道:“你的呼吸声太大了,小动作太多了,你浑身是刺不舒服吗?不会吃饭?” 张顾录有些委屈,却又不敢还嘴……在巫雾的眼神威压下沉默地吃完这顿午餐…… 巫雾在车前站了一会儿,拉开车门,转头对着张顾录:“我来开。” 张顾录有些惊讶,略一挑眉,抿唇点头。 平常不见她开过车,动作倒是挺熟练,就是……有点太熟练了……车一发动,张顾录的脑袋一阵眩晕,随后一脸惊疑地看着巫雾,知道她行事向来果断,没想到开车也这么猛…… 巫雾后背微微往后靠着,掌着方向盘的动作看起来轻松无比,目光浅浅地落在车前。 张顾录不在意他想了些什么,拉着自己的安全带:“我说巫老二……你不是担心巫简吗?精神状态应该那什么吧?要不还是我来开?” 巫雾没有回头看他,吐出几个字:“别多事。” 张顾录深吸了一口气:“我有点担心啊……” “啧,就你那技术,担心我?开什么玩笑。”巫雾忍不住咂了咂嘴。 张顾录无奈,早上表现地确实不怎么样:“好吧,你加油,我睡一会儿。” 巫雾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嗯。” 路边林荫遮目,四季长春,开得越远,路上的车越来越少,巫雾脑子里还装着巫简的事,又警告自己不能分神,一时头晕,车猛地歪了一下…… 张顾录惊醒,后背紧紧抵着车座,拉住安全带,瞪着眼睛转头看向巫雾:“巫老二!” 巫雾反应很快,立刻就放缓了速度,趋于平稳:“抱歉,走神了。” 张顾录松了口气:“你没事吧?” 巫雾摇头:“没事。” 张顾录惊得冷汗浸出:“我看你不像没事的样子……巫简还是没有消息?” 巫雾皱着眉,十分烦恼,手也不自觉握地更紧了些,她的动作都映在张顾录眼里,张顾录眼神微动:“你姐姐真没你想的那么柔弱……” 巫雾眉头皱地愈发紧了:“对普通活人,她确实不柔弱,可是灵鬼不一样,本来以为喻右末的玉封是来拯救姐姐的,没想到会反噬……” “不是一直反噬的,玉封是古器,需要时间适应,之前高承那一次就有影响了,之后的凶鬼导致更加严重,但好好适应,根本不会有事的,简单来说,一般的灵鬼根本动不了巫简,你别太担心。” 巫雾张了张嘴,眉头放松,张顾录看着她变化的表情,知道这是相信了他的话。 巫雾轻轻呼出一口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姐姐为什么怕鬼吗?” 张顾录凝神,睁大双眼望向她,又有些犹豫:“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的……” 巫雾冷冷地勾了下唇:“你这么说话就太假了。” 张顾录老脸一红,就是想客套一下,还没开口,巫雾就道:“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张顾录一脸好奇地看着巫雾,求知欲爆棚,巫雾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 “八年前,天师府和几大除鬼世家相处还算愉快,除鬼世家每一代都会送人去天师府学艺,不是所有除鬼世家的人都生来就是除鬼师的,我们巫家不一样,第一代除鬼世家,后代出生就是除鬼师。” “除鬼世家这个名号一开始也算是自己挣来的,先祖本以为做好事能造福后人,除世间恶鬼,护万家和平,却没想到,被人加以利用,天师府出来的分支天师……自己天赋不够,不想好好做天师,三脚猫功夫就挂着除鬼的名号,也叫除鬼世家,我巫家本想着既然目标都是一个,能帮就帮了,没想到他们行事越来越嚣张极端……” “我巫家本是想低调隐世,看到那帮人的做法后,自然是想能躲多远躲多远,可是没想到,一被黏上就甩不掉。” “其他的除鬼世家都是天师府分出来的弟子,万事向着天师府,遇到坏事就赖上我们巫家。” “八年前,天师府有一脏东西,天师府一直认为不管什么脏东西都要送去灵界审判,处理。天师们想办法送这些不愿意入灵界或者找不到路入灵界的脏东西去灵界,他们……你们从来就没想过,有些脏东西其实不配入灵界吗?它们不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应该直接掐死,魂飞魄散,不入灵界……难道不也是一种灵鬼生态?” “你们天师……总说灵鬼与活人并无不同,那杀人偿命又有什么不对?” “天师府的人想净化脏东西,镇压脏东西,就是没想过散了那脏东西,可笑的是天师府的人自己也解决不了……” “求到我巫家的门前,联合众除鬼世家以除鬼世家这个头衔加以威胁,都知道我巫家不愿再担除鬼世家的头衔,应允说若是帮了忙就再也不会因为灵鬼之事来找我们……” 巫雾吸了口气:“我爸爸答应了,我不知道他后不后悔,我不太清楚他答应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那会儿我和姐姐还小,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只知道后来姐姐生病了……” “实在可笑,回家之后,父母便离开了,这些事全靠别人的转述和我的推测,我姐姐变成这样,与天师府关系大着呢……” 巫雾说到后面,微微眯着眼,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愈加紧了,巫简的事让她对天师府没有什么好印象,对天师府耿耿于怀,对天师也不愿意太友好,才有了第一次见张顾录的那些态度,和一直以来的不愿相信。 张顾录听着这些,脸色凝重,他不参与天师府大方向上的事,只自己练着制符,说到底,他就是个员工,做不了大决策,要不是这次天师府损伤惨重,他怎么会是掌令天师候选人…… 张顾录犹豫开口:“其实……天师府和除鬼师的理念未必不能共存,灵鬼也只是活人的另一种形式罢了,何必赶尽杀绝……” 巫雾眯着眼,歪了歪头,嘲讽地勾了勾唇:“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