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跑过来的这个人有些古怪,脸上戴着傩戏法师法师的面具,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尖着嗓子叫喊:“快跑啊,有鬼啊,吓死人了……” 在这个人的身后,傩戏法师带着五个小鬼正急匆匆的追上来,我是掉头就跑,还是迎难而上?掉头就跑难免撞上胡美丽和那个萨满巫师,迎难而上,碰见个神经病,丫的连傩戏法师的面具都抢了,你还怕什么鬼啊。 这么不着调,这么没头脑,这么没道理,这么咋咋呼呼的人,长这么大我只碰到过一个,那就是秦时月,我不确定的喊了声:“老秦!” 那人根本没搭理我,朝着我一阵风似的过来了,哥们拔腿就跑,朝着左边跑了过去,掉头跑和迎面跑都不合适,很危险,哥们不跟你们较劲,朝另外一个方向跑总行了吧?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人见我拐歪跑,他也一拐,跟着我朝一个方向跑,跑的那叫一个喜感,撒开了腿,挥舞着双臂,动作很夸张的大声叫嚷:“鬼吃人了,快跑啊,太吓人了……” 嗖的声超过了我,快步向前跑,我都懵了,这是个什么情况,是不是只要跑过我你就安全了?哥们那二十点速度是白加的吗?我急忙加快速度往前跑,身后传来傩戏法师愤怒的叫喊声:“卑鄙小人,偷袭算什么本事?敢不敢停下来跟我一战!” 那个神经病却根本不回话,哥们几步冲了上去,超过他的同时喊道:“后面有人叫你,问你敢不敢跟他一战。” 那人不搭理我,猛地向前一冲,又超过了我,我拔腿再追,追上去问道:“你是不是老秦?” “老秦是谁?”那人问了一句。 “老秦是我儿子,你看见我儿子了吗?”我回了一句,真要是老秦不可能任由我骂,没想到那人却朝着右前方一指道:“小心,你要撞到人了!” 我跑的太快了,光顾着问他是不是老秦了,听到他喊有人的时候已经收不住脚步了,而我前面真的有个人,那个烧纸的人,一个脸色阴森的男人,脸盆里的纸刚烧旺,我就冲了过去,嘭的一脚,把他的脸盆给踢翻了。 脸盆一被踢翻,脸盆里的纸钱,黄符,冥币,燃烧了的,没烧起来的,燃烧了一半的,只剩下灰烬的,嘭!的声,漫天飞舞,纸灰,火焰,烟尘……都不看见人了,烧纸的男人怒了,大喊了声:“妈的,老子刚摆好的阵!” 伸手要抓我,哥们闪身躲到了一边,身后傩戏法师带着五个小鬼冲了进来,丫的光看到火光四起,我碰到了那个脸盆,却没看到那个神经病趁机躲了起来,横冲直撞的奔我来了,然后……然后就混乱了。 烧纸的人没抓到我,身躯向前一晃,挡住了傩戏法师,傩戏法师也怒了,大喝了声:“呔!”手中的精钢长剑向前一挺,朝那个烧纸的人刺了过去,五个小鬼也突然发动,把我们三个围了起来,绕着圈的乱蹦,带起一阵阵阴风,这阴风晦气无比,带着瘟煞的力道朝着我们刮过来。 我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除了漫天的纸灰,燃烧的黄纸,还有道道阴风,只能是脚下一横,踏起了罡步,我还没等念诵咒语呢,烧纸男人的咒语响了起来,傩戏法师的咒语声也响了起来,我抽出了天蓬尺朝着右侧挥舞,想要冲杀出去,却被一个身穿黑衣的小鬼给挡住了。 “临兵斗者接阵列前行!”我怒喊九字真言,天蓬尺挥舞出去,身后精钢长剑的光芒亮起,以及一个大手印在空中出现,宛如佛法中的如来神掌,特娘的,佛门中的驱邪人也来掺和一脚了吗? 我刚想到这,就见那金光闪闪的大手在咒语声中变得无比巨大,在空中横的一抓,所有的纸灰,燃烧的黄纸,小鬼散发出来的阴气,一下子全都被抓在了手中,大手猛地一攥,啪!的声,所有的怪异和混乱全都烟消云散了。 世界一下子就变得正常了,眼前也不再是纸灰,火焰,而是清清朗朗的天空,明月的光辉惨白惨白的映照着天地万物,而我们三个人,正好成了个三角的阵型,彼此的距离有十米左右。 我的左前方是那个傩戏法师,面具没有了,露出一张很年轻的脸,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样,很清秀,也很愤怒,手中的精钢剑都在轻轻颤抖,右前方是那个烧纸的人,三十多岁的模样,精瘦精瘦的,瘦的精神,眼睛很小,却很明亮,穿了一件特别土气的衣服,头发很短,显得靑虚虚的,手里拿了一对铪子。 所谓的铪子是佛教的叫法,其实就是铙钹,是佛教法器的一种,金光铮亮的,被烧纸的拿在手中,跟金轮法王似的,而我手里是一把天蓬尺,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互相戒备,但是谁也没有先动手。 情况很微妙啊,因为只要你一动手,是不可能同时跟两个人打起来的,只能瞄准了一个动手,那么另外一个就可以趁机偷袭,就算另外一个不动手,也可以做渔翁之利,等两人两败俱伤,他好从中取利。 我们三个谁也不知道谁的底细,谁也不敢大意,也都明白了今天来到这里的没有普通人,稍有不小心就得折在这里,转身就跑?不太现实,因为你一转身就等于把后背留给了另外的两个人,太危险了。 于是就僵持住了,谁也不敢动,谁也不想动,谁也没啥好办法,互相瞪着眼睛,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我先开口了,诚恳道“二位法师都是有本事的高人,可你们都没有参加过之前的游戏吧?跟你们说,我参加过,跟今天的游戏完全不一样,咱们是被人给算计了,有人把会法术的人全都整到了这里,目的就是让我们互相厮杀,我们可不能上当啊。” 年轻人还是好说话一点的,傩戏法师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已经参加过一次游戏了,跟这次的规则完全不同,你们应该也发现了,玩这个游戏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而你们必须要用手机扫到别人,否则你要保护的人就要遭殃,虽然不是直接对你们动手,但比对你们直接动手更管用,这是一个阴谋啊,不如咱们联手,破解了阴谋,再去解决你们要保护人身上的禁咒。” 傩戏法师皱着眉头,在考虑我这番话的可信度,烧纸的那个男人却冷哼了声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问的我一愣,是啊,人家凭什么相信我?我没出身,没来历,没门派,知道的比他们都多,人家凭什么相信我?我无奈道:“因为我参加过一次游戏了,所以知道点门道,我也是个法师,虽然没有二位道法高深,但也是同道中人,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 “你取得我们信任,可以趁机扫了我们,你要保护的人可以解除禁咒,我们代表的人可要死了,这算不算是好处?” 烧纸的男人油盐不进,自以为聪明,哥们也很无奈啊,扭头对傩戏法师道:“你应该相信我吧?我没有恶意的。” 傩戏法师摇摇头,眼神闪烁不定,显然也不是很相信我的话,对我道:“要我相信你也行,说出你的师门,亮出你的师承命符。” 我……的来历很精彩,是孟婆的小弟,但她不是我师父,我还是二百多个祖师爷的徒弟,天下第一大师兄,按理说那一个都是我的师门,可惜的是,我的那些师父不会教我道法,但是能教我做鞋,炒菜,刺绣,打铁,烧窑……问题是我说出来别人也不信啊。 于是我就想到了寇先生,急忙道:“我的师父是一个姓寇的高人,符箓之术天下无双,一片树叶就能开山裂石,你们应该认识吧?” 烧纸的男人冷笑道:“是吗?你的师父如此厉害,叫什么名字啊?” 我……真不知道寇先生叫什么名字,那么问题就来了,你连你师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说什么师门?而且也不知道寇先生属于那一门那一派啊,该怎么说? 我苦笑了下道:“我还没正式拜入师门呢,但我还有个龙虎山的兄弟叫张小虎,你们应该认识吧?不认识,也应该知道龙虎山吧?” 傩戏法师摇摇头,烧纸的男人冷冷道:“提人没用,别浪费心思了……” 话刚说到这,萨满巫师朝这边跑了过来,身后跟着胡美丽,大呼小叫,慌不择路,打断了烧纸男人的话,我眼睛一亮,攥紧了天蓬尺,特娘的,机会终于让我等来了。 萨满巫师被胡美丽和两个小狐仙追的宛如丧家之犬,根本逃无可逃,直冲过来,奔跑来的方向,首先撞上的就是那个烧纸的男人,一旦烧纸的男人躲避,或是跟萨满巫师和胡美丽对上,我们三个的对峙就结束了。 不光结束了,他还很危险,因为他处于被前后夹攻的状态,这个时候偷袭他,或是用手机扫他都会事半功倍,哥们当然振奋精神了,就等着萨满巫师冲过来后我偷袭这老东西一家伙,因为丫的对我很敌视,很危险。 眼见着萨满巫师挥舞着神鼓冲过来,离烧纸男人还有两步的距离,烧纸的男人抓起手中的铙钹猛地一撞,发出咔!的一声巨响,然后,一切就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