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没来之前,胡美丽是占了上风的,跟着她来闹事的,除了胡家的狐仙,还有四十多号吃阴阳饭的,都是跟胡家有交情,或昨天散出消息不甘心被收过路费的,秦时月那边除了黄四郎带着几个小黄仙,就没什么人了。 真要群殴起来,除非秦时月下死手,用他的杀生刀狠杀,否则很难占到便宜,可真要是死了人事情就变质了,我们是求财,秦时月在不着调也不会为了这事杀人,所以他根本不冒头,这小子贼的很,可能是感觉到我带着祖师爷来了,才敢出来嘚瑟。 二百多个生力军啊,尤其是祖师爷们虽然法力不在,但是打人是真疼,法术对他们不起作用,我振臂一呼,脾气暴躁的几个祖师爷就冲了出去,朱元璋,马王爷,孟尝君……这几个最狠,仿佛回到了属于他们纵横天下的时代,挥舞着拳头朝着堵门的人群就去了,抡圆了就打,一边打还一边叫喊:“这的过路费是祖师爷们的香火钱,谁敢闹事就是断我们的香火,谁断我们的香火,就跟谁拼命……” “为了香火,为了我们的乖徒儿,冲啊……” “祖师爷教训你,是给你脸,你还敢躲?给我站住,黄道婆用针扎他……” “谁跟我乖徒儿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就是跟整个豆腐行过不去……” 祖师爷们呼喊的乱七八糟,说啥的都有,尤其是豆腐行祖师爷刘安的喊声最让我无语,现在做豆腐的有,做豆腐供奉祖师爷的没有,再者说了,跟整个做豆腐的过不去能咋地?大不了不吃豆腐了呗,还能用豆腐把人家砸死? 但是祖师爷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也很安慰,没白烧了我那么多的钱,起码关键时刻真能豁得出去,这就行了,还要怎么样呢? 祖师爷们的加入,彻底打碎了胡美丽的嚣张,正在叫嚣的她想不到身后遭到了袭击,根本来不急反应,秦时月冲了出来。 这小子够损的,也不知道从那整了一盆公鸡血,朝着胡美丽十几个狐仙泼了过去,那真是……淋了一头的鸡血,还有受伤的大公鸡咯咯咯……的从杂货铺里跳出来,四处乱蹦,这条小小的黑暗巷子顿时就热闹的跟一锅粥似的了。 胡美丽之前有多嚣张,崩溃的就有多狼狈,片刻功夫,那些来帮她助拳的全被祖师爷们给打跑了,如果说祖师爷们之前的战斗力就很猛,那么在我香火供奉了这么多天的情况下下,祖师爷们的战斗力整整提高了一个层次。 别说胡美丽带来的这些个乌合之众了,那怕是正规的鬼差成队来了,恐怕也不是对手,胡美丽和十几个狐仙狼狈逃窜,小巷子里面除了一地鸡毛,还有一地的狐狸毛,我方大获全胜,祖师爷们得意洋洋。 秦时月兴奋的脸都红了,大喊了声:“祖宗们威武!” 还……真没喊错,祖师爷们可不就是一群活着的祖宗嘛,黄四郎也是得意洋洋,凑过来对我道:“老姑夫,那找来的这些老鬼啊,真是厉害,都是你们家祖宗吗?” 我忍住了要揍黄四郎的冲动,对他道:“四郎啊,你不知道,我现在是天下第一大师兄了,跟着我来平事的,全都是各行各业的祖师爷,现在这些祖师爷的香火全都靠我一个人,你想想我得挣多少钱才能够给祖师爷们烧香的?我真的是太难了,上有老,下有……黄三姑。我觉得我不能拖累了三姑,你回去问问三姑,我多了二百多个师父,全都等着我嗷嗷待哺呢,别说娶三姑了,二百多个祖宗我都快养活不起了,三姑准备好那陪嫁的几根人参都不够祖师爷们一人一小口的,你觉得我都这样了,跟三姑成亲还合适吗?” 黄四郎探头看了看我身后的二百多个祖宗,眼神都涣散了,尖着嗓子道:“你这家庭负担太重了,三姑太可怜了。” 我目瞪口呆,黄三姑可怜个毛毛线啊,要说可怜也是哥们可怜好不好?我耐着性子对黄四郎道:“所以啊,我也不忍心拖累三姑,你回去问问她,这么重的家庭负担,她有没有信心承受的了?承受不了,我也不怪她,毕竟这个世界是现实的。” 哥们演技又有了进步,极具煽情之能事,把黄四郎眼眶子都整红了,替我一个劲的在那摇头叹气,这么多个师父要养,他可拿不定主意,只能是回去跟三姑汇报去了。 黄四郎被我忽悠走了,哥们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扫尾了,按照我和秦时月商量的,每天安排二十个祖师爷在杂货铺值班,专门收过路费,不扫码的不让过,接着我又把我打出来的二维码贴在了杂货铺的门上,柜台上,以及墙上,总之,一片二维码,三七杂货铺跟二维码展览厅似的。 我没着急回家,等着看祖师爷们怎么收钱,我觉得给祖师们找点事干挺好,不光要老有所养,还要老有所为不是。过了好大一会,过来两个走阴的,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很瘦弱的男人,后面跟着个二十多岁,很青涩的小伙子,很急,急匆匆而来,刚到了门口,一群祖师爷忽悠一下子就围了上去。 二百多双眼睛盯着你看是个什么感觉?还是二百多个老头老太太,那种体验,哥们知道,绝对的惊悚,这两位都惊了,想要转身跑,后路被堵死了,鞋匠的祖师爷孙膑拿着大顶就过来了,大声喝问:“干什么的?”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都快哭了,对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道:“师父,我不想跟你学走阴了,太可怕了,怎么还有倒立着的鬼啊?” 鞋匠祖师爷孙膑,是一个特别特殊的存在,师从鬼谷子学习兵法,后因庞涓陷害而遭髌刑。传说孙膑为保护被削去肋骨的伤腿,用兽皮制成有史以来第一双过膝皮靴。后世的鞋匠于是把孙膑尊为祖师爷。 祖师爷的来历就是这么神奇,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没地方说理去,年轻人害怕,岁数大的走阴人也没见过这场面,深吸了口气,拱手道:“我……我们是借路走阴的。” “过路要收过路费,两万一个来回,不打折,快扫码交钱,交了钱让你过去……” “快交钱,交钱了让你过去。” “有钱过路,没钱滚蛋。” “这么多祖师爷保佑你过路,你们两个小子有福气了,快扫码给钱……” 二百多个祖师爷七嘴八舌,跟夏天里捅了苍蝇窝似的,哥们都受不了,别说其它人了,干瘦的男人出了下神,急忙拿出手机扫码交钱,跟被受迫害似的在二百多个祖师爷的护送下进了杂货铺,去了中阴界。 祖师爷们成功收取了一单过路费,顿时一片欢呼,仿佛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香火了,秦时月却在猛地拽了我一下,把我拉到一边道:“鱼儿啊,之前咱俩商量的每天留下二十个祖师爷收过路费,是不是人数有点多啊?” 我诧异的问道:“多吗?二百多个祖师爷啊,每天二十个轮流值班,轮一次差不多也半个月了,人少了,能守得住吗?” 秦时月一本正经道:“多了,祖师爷们身份尊贵,怎么能一次出现这么多呢?我看十个就够,多了我也受不了啊,你看你的这些祖宗们,一个比一个豪横,比螃蟹都横,真要是每天二十个,咱们别的生意就没法做了,所以十个是极限了。” 我琢磨了琢磨,有道理,杂货铺很小,屁大个地方,二十个祖师爷收过路费的确是有点多了,十个还算合理,那就十个人一班呗,这样祖师爷们二十多天轮一次,不累,就当出来溜达溜达了。 回去跟祖师爷们一说,祖师爷们也同意,杂货铺已经来过两次了,祖师爷们路都熟,天亮之前回家,天黑之后十个祖师爷来收过路费,很合理,至于怎么轮班,祖师们自己商量,我见事情解决了,留下了十个祖师爷,带着剩下的祖师爷们回家。 回到家,我把祖师爷们送回祖师庙,拿起一盒香给祖师爷们点上,叫出了画外音,对祖师爷们念叨着:“感谢各位师父今天出手相助,我还有件事。” 我刚说到这,祖师庙里传来声音:“我们刚帮你打完架,你还有什么事?” 那当然是有事了,没事我就让画外音在这烧香了,我早回去睡觉了,能这么恭恭敬敬的烧香,那必然是有所求啊,我也没客气,道:“明天我有个任务,找一个神秘的人,小音这个童子很机灵,我又没个助手,让小音帮我个忙,明天一大早呢,我让小音把香给诸位师父烧足了,等我们回来在给诸位师父补上香火。” 我说完了,祖师庙寂静无声,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哥们眉头不由得一皱,怎么个意思啊?好说好商量不行是吗? 我刚想再说两句,祖师庙里传出声音:“早去早回。” 这就是答应了啊,我不由得喜笑颜开,起身要回去睡觉,都走到门口了,我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并且忽略了的问题,回头看着祖师庙问道:“各位师父难道不能轮流自己烧香吗?” 这个问题似乎戳到了所有祖师爷的肺管子上了,没有人说话,祖师庙似乎都黯淡了,我摇摇头要走,祖师庙里传出声音:“徒儿啊,你见过有人给自己烧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