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者的笑容是那么的亲切,他脸上的每一根皱纹都散发着人性的光辉。 他微笑着眯起眼,散发人性光辉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温柔的话语从他的笑容中蹦出来: "我叫老猎。需要水吗?2美刀半瓶。" 郝兴云满腔的感激瞬间化为鄙夷。 他拨开老猎干枯的手,努力地站了起来,看都不看一眼老猎。 阿蟹倒是突然对老猎产生了兴趣,开口问道: "这么说,就算只是半瓶水,在这船上也成了生意?" 老猎看了一眼阿蟹,点头笑道: "当然了。你也看到了,想要吃点儿东西,喝点儿水,要赌上的可是命。" "你这水是哪儿来的?"阿蟹追问道。 "呵呵呵呵……"老猎发出几声干笑,回答道: "就在昨天,有一个精打细算的年轻人,玩俄罗斯轮盘赌输了,他的水没喝完。" 郝兴云听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老猎,居然要卖给他死人喝剩下的水。 "他本来计划多攒些水,这样可以多撑些日子,少参加几次游戏。"老猎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可是没想到运气不好,运气不好……" 意犹未尽的他指了指阿蟹和郝兴云身后的墙壁,接着说道: "前几天还有一个欠了校园贷的女大学生,领了水和食物后却一口不吃,只是在那里哭,哭得别人心烦意乱,呵斥了她几句。 "没想到她竟然一头撞上了那堵墙,然后就被白大褂抬走了。 "多奇怪啊?有勇气撞墙自杀,却没有勇气活下去!" 郝兴云顺着老猎的手指望向那面墙壁。 墙壁和周围的壁板早已收拾干净,郝兴云却好像还能看见女大学生留在上面的血迹。 "还有再往前一段时间,有个人对我动粗,打了我几拳。"老猎冷笑着继续说道: "结局我想你们也猜得到。他们这些人,死了之后剩下的食物和水,自然就是我的了。" "这么说,你在这里很久了?"阿蟹冷冷地问道。 "呵呵呵……久吗?我不知道。"老猎眯起双眼,好像陷入了回忆: "船上的人来来往往,每天都有新鲜血液。不过……" 他看了看四周,确定地点了点头后说道: "……跟我一起上船的人,在这里已经一个都看不到了。" 郝兴云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就是靠捡死……死人剩下的食物和水,活……活到现在的?" "等你们有钱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老猎没有回答郝兴云的问题,留下一句话后,晃晃悠悠地走向不远处另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男子。 郝兴云看着他的背影,疑惑地问道:"他为什么找上我们?" 阿蟹嗤笑了一声,嘲笑郝兴云地无知,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这还不明显吗?他只找华夏人。" "噢~~~!"郝兴云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之前在网络上经常看到人说,在国外最需要小心的就是和自己一样的华夏人。 据面具人说,他们现在在太平洋的中心,肯定是属于公海上,不能算国内,那只能也算国外了。 人在异国他乡,陌生的环境下遇到同胞,自然而然地会感觉万分亲切。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骗华夏人最狠的同样也是华夏人,因为骗老外难度更高,更难博取对方的信任。 但眼前这个老猎,倒也没有骗自己和阿蟹,只是他的做法让人有些不齿。 不但没有对同胞伸出援手,还趁火打劫,把吸血的目标瞄准了同胞。 可是说白了,他也是为了生存,这样做有错吗? 郝兴云越想越糊涂,索性不再继续想下去。 反正自己现在是一无所有,只剩一条烂命,别人想骗自己也骗不到什么。 倒是眼前的问题需要解决,要想活下去,就得弄到钱。 要想弄到钱,要么像老猎那样在船上"拾荒",等着捡漏死人留下的食物和水;要么就站上演讲台,赌上自己的生命。 刚才面具人曾经说过,每往枪里多放一颗子弹,就可以多获得10美金。 "放一颗子弹的话,5/6的概率可以获得10美刀,也就是1/6的概率会死。如果两发子弹可以获得20美刀,就是2/6,也就是1/3的概率会死……" 郝兴云又开始喃喃自语计算了起来。 "如果每天放一颗子弹,连续两天都没死的概率就是5/6乘以5/6,也就是25/36,差不多70%。那么死亡的概率就是1减去70%,差不多30%……" 郝兴云越算声音越是颤抖。 "三天后能活下来的概率就只剩下58%了,四天后就只剩下48%,已经不到一半了……" "砰"的一声枪响打断了郝兴云的思路。 他抬眼望去,又有一个不幸者挑战俄罗斯轮盘失败,尸体被白大褂抬了出去。 正在郝兴云瑟瑟发抖的时候,他无意间瞥见阿蟹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嘴角挂着一抹嘲笑。 "你笑什么?" 郝兴云对他这种眼神非常不爽。 他宁愿阿蟹用那种冰冷的目光看他,也不愿意被他无声的嘲笑。 阿蟹哂笑道:"你这样的思路,在这艘船上,注定会死,只是早晚的问题。 "就像你计算的那样,如果想不升舱,苟延残喘下去,活下来的概率会逐渐趋近于零。 "还不如像刚才的那个老头那样,像秃鹫一样,虽然没有能力捕食活物,但是可以等着他们留下的尸体。 "用这样的策略,在这个船舱里存活下来的机率还高些。像你那样既不想吃尸体,又不敢冒险,最后的结局当然只有死。 "既不想做秃鹫,又不敢当狮子,最后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而已。" 郝兴云不得不承认阿蟹说得非常有道理,但又被他的话刺激得十分不爽。 "那你是秃鹫,还是狮子?"他反唇相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