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师弟?” 我的思绪被朱蕾的呼喊声打断,回过神来,觉得眼前还有些恍惚,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思考中,只好转头看向朱蕾,努力让自己回到现实。 朱蕾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问:“师弟,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想刚才的事情。 朱蕾见我不想说话,便开始自顾自地说起话来:“哎呀,其实这件事,我也有一部分责任的,你就不要想那么多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我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师姐,要不,咱们报个警,留个档?” 朱蕾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轻笑了两声,回答道:“算了吧,这点儿费用我又不是负担不起,再说人家不是丝毫没有逃避责任么?” 我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有些语塞。 是啊,从表面上来看,对方确实没有丝毫逃避的意思,确实很负责,而且也表示愿意承担责任。 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时,朱蕾又跟白栩聊起天来,而我则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出了病房。走到走廊尽头,我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我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警察,并询问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才是最稳妥的。 电话那头先是给我转了专门处理现场事故的工作人员,听我说事情是昨天发生的,又给出了直接去交警大队的建议。 于是,在妥善安排好白栩和朱蕾之后,下午我便赶到了交警大队,把这个事情给交警一说。 令我没想到的是,交警轻蔑一笑,道:“昨天说好的,今天对方又反悔了对不对?” 我虽然对他的态度感到很不舒服,却因为有求于人家,只好尽量客气道:“没反悔,就是对责任认定上好像出现了歧义。” 交警更加轻蔑了,摇摇头道:“明天上午九点,通知对方一起来交警队吧,签个责任认定书。” 我一想,那位许大爷好像说过,他家也有人需要照顾,于是便多问了一嘴道:“如果对方上午没时间呢,下午来行不行?” 交警白眼一翻,道:“难不成让我等你们啊?自己协商时间。” 我无奈的哦了一声,刚想走,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连忙道:“要是对方不愿意来,怎么办?” 这一下,交警似乎用完了所有的耐心,不耐烦道:“不愿意来再说。” 说罢,便不再理会我,扭头处理其他工作去了。 没办法,我只得先回了医院,一直到下午六点左右,许正北竟然赶过来了。 对于他的出现,我觉得很欣慰,便向他提了一嘴关于去交警大队定责的事情。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许正北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先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最后才道:“事情是昨天发生的,我们现在过去定责也没有用,与其关心这个,不如我们一起想想,如何才能让小姑娘的腿尽快恢复......” 我打断道:“不,是有用的,路口有监控,只是要麻烦您跟我去一趟,签个责任认定书就行。” 许正北似乎被噎了一下,但很快便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既然你想报警,昨天为什么不报警呢?” 我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回答道:“因为昨天时间太晚了,我看你岁数太大,你外孙又是未成年,不想折腾你们。” 许正北笑了笑,继续道:“那今天怎么又想起来要报警了呢?” 我依然是没有任何迟疑,道:“因为我好像听说,您对这个事故发生的情况似乎有歧义。” “有歧义?有什么歧义?” 许正北中气十足,气场一下全都放了出来:“不就是行人和电动车对撞吗?能有多大问题,我们也没有推卸责任,也没有跑......” “不对。” 听到这儿,我立马打断了他的话,道:“是你孙子逆行撞行人。” 许正北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回答得这么果断,顿时表现出一副非常关心朱蕾的样子,走到病床前,仔细盯着朱蕾的腿,问道:“小姑娘的腿,医生怎么说的?” 我对他这种刻意转移话题的方式感到非常不舒服,但是一想到他也是有权知道朱蕾伤势的,便扭头问白栩道:“医生怎么说?” 白栩想了想,回答道:“今天来查房的时候,医生说,朱蕾姐姐的骨头有些问题,但不大,主要是交叉韧带和内韧带撕裂。” “对了,医生问我们想选用哪种治疗方式,是一次性的大开刀,还是先保守微创,如果微创的话,恢复得不好,可能就要进行二次开刀。” 我知道,关于治疗这一块,还是能不动手术,尽量不动手术的好,如果实在要动手术,那也肯定是选微创。 如果腿上要留很大一块疤,我相信大部分女孩子都接受不了。 我把我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说了些出来,是说给朱蕾听的,也是说给许正北听的。 许正北点点头,道:“没错,小伙子,你这话讲得很对。” “我上次跟你们说的,关于转院的事情,你们是怎么想的?” 对方的态度一直表现得很关心朱蕾,我也没有办法硬转回原来的话题,只得继续道:“考虑到,我们现在已经在这边住院,也做了一些检查,叔您那边要是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熟人,我们可以提供检查报告,您给那边看一下。” “如果那边给出的治疗方案大差不差,那我想,应该也就没有转院的必要了。” 许正北指了指白栩,道:“这个问题我之前也跟这位妹妹说过,但是妹妹没有同意。” “不同意的话,也没有关系,就在这边看,于我而言是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