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正平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汽车的声音,系着围裙一边擦手一边往外走,看到苏念薇几人,十分热情地上来握手。 双方简单寒暄后,贾正平就招呼着人往饭厅落座。 贾正平:“辛苦苏老板和两位小哥儿走这一遭,贾某人略备薄宴,为几位接风洗尘。” 一席饭,老板跟客户有来有往地客套着,打工仔秦天舒插不上嘴,专心致志地慰藉自己的五脏六腑。 这一路司译开得小心,整整六个小时没吃没喝,可把秦天舒饿得够呛。 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还分着心,从贾正平没什么营养的客套感谢中挑出几耳朵有用的信息。 “刚才进屋的时候就好奇,这偌大的宅院里,怎么就只有贾正平和他侄儿两个人。 贾正平这人看着老实巴交的,竟然还会跟媳妇儿吵架,还是那种气得媳妇儿回娘家那种吵。 而且这根源竟然又是月老庙,不得不说,这个镇长当的真算是鞠躬尽瘁了。” 说起自家事儿贾正平脸上又显出几分怒气。 “我家那婆娘,平时吧就有点神神叨叨。” “自从月老庙拆庙出事儿之后,她就拧准了是神明发怒,非让我把项目彻底停了。” “还见天警告我们,要是再不停手,就会惹下滔天祸事。” “这不,丁老四的事儿出了之后,她可算逮着由头了,天天闹得鸡犬不宁。” “可你们说,这搞旅游特色小镇哪里是我贾正平一个人的事情啊!” “这是对整个桃园镇都有利的大好事,何况前期大家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如今不过是小意外,怎么就能半途而废呢!” “可我家那疯婆子死活听不进去,说待下去怕受牵连,大闹一场后连夜开车回了娘家。” 苏念薇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贾正平。 “贾镇长您孩子也跟着您爱人回娘家了?” “那倒没有,我儿子在国外留学呢。” “我这儿子是真争气,今年21,学习拔尖儿!” “前年考上了国外一个很有名的大学,叫什么顿什么来着,出去留学去了。” “心疼我挣钱不容易,也舍不得花机票钱,大概有一年多没回来了。” 苏念薇没接话,看向贾义道。 “小贾先生平时也住在这里?” “是啊,苏老板。” “贾镇长是我亲叔叔,我平时就住在这边照顾叔叔。” 贾正平拍了拍贾义道的肩膀,接过话头。 “义道啊,是我哥哥的独生子。” “前些年不是流行下海做生意么,我哥不听劝就一门子扎进去了,结果赶上金融危机破产了。” “两口子一下受了打击,想不开......” “唉......就剩这么一根独苗苗。” “我就接过来,当亲生儿子养!” 说起往事,贾正平长叹一口气,面带愁容,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贾义道情绪也不太好。 这一顿饭在这样的氛围下结束得比较潦草。 吃过饭,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贾正平:“我给几位安排好住宿了,或者不嫌弃在我这休息也成,就在侧屋,都是新换的枕头被褥,赶了一天路,今晚先休息休息,明天天亮了咱们再一块儿去月老庙。” 苏念薇:“谢谢贾镇长。” “不过,我瞧着今晚的夜色,倒是适合先去踩个点。” 司译因为在饭桌上帮苏念薇挡酒,不宜再开车,苏念薇把他扔在贾正平家醒酒。 问清了月老庙的位置,开上车带着秦天舒,一路疾驰而去。 苏念薇:“对贾正平一家,你怎么看?” 秦天舒正瘫坐在副驾驶揉着肚子消食儿,就听到旁边的苏念薇冷不丁问了一句。 确定自己没听错,秦天舒开始细细回忆从进门后看到的听到的一切。 “唔....院子里的花开的很好,柚子也结得不赖。” “进屋右手边鞋柜上,镇长夫人的鞋子很干净,看起来......像是崭新的。” “贾义道是个左撇子,左手虎口上有个刚好没几天的伤疤。” 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苏念薇却迅速理解到了秦天舒的意思。 果然,不管是贾正平还是贾义道,看起来都不像表面上那么人畜无害。 不过,这些异常就现阶段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管他贾正平是好人坏人,他们是奔着合同上的委托来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其他的事情,还真没有必要管东管西。 苏念薇:“先办正事。” “这桃园镇,咱没必要待太久。” 主街的尽头是一个三叉路,从右边岔路走到尽头,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月老庙。 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月老庙附近之前因为出了事,道路两旁新安装的路灯都没来得及通电,一片漆黑之下,月老庙隐藏在暗夜中,只隐约显出一个轮廓。 庙门犹如黑夜中洞张的大口,等待着将头晕眼花不知方向的猎物吞吃入腹。 汽车车灯的白色光芒划破黑夜,将月老庙连同院子照得一清二楚。 秦天舒随苏念薇下了车。 两人分开行动,苏念薇正在院子里转着,秦天舒则溜达着去看一直好奇的佛像。 置身于月老庙前,这座建筑比照片中看上去多了几分神圣的感觉。 特别是进入庙中,站在神龛下,抬头看着周身黑漆漆看不见脸的神像,这种感觉更甚。 秦天舒:“奇怪。” 秦天舒站在神像下仰头看了两眼,立马就觉出不对劲。 但具体不对劲在什么地方,等细究的时候那种一激灵的感觉又消失不见。 晚上由于光线的问题,神像唇上的朱红油彩,搭配露出来的小半张脸,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死寂苍白。 “明明供奉的是一个睥睨苍生的神,怎么这会儿看着那么像一个等比例泥塑成神像的死人呢?” 秦天舒盯着多看了几分钟。 有一股寒意慢慢顺着脚后跟爬上了后脊梁骨。 “就,还挺邪门的。” 院子里,苏念薇正借着车灯的照射,查看院子边上栽种的一排杨树。 和照片上不同的是,杨树枝丫上系着零星红绳。 绳子一端拴在树枝上,另一端自然垂下,在半空被风一吹就左右摇晃。 这些红绳颜色深浅不一,看样子是不同时间被系上去的。